書房內,因為自己是大BOSS的關係,羅瓊靠在椅子靠背上,很是隨意地擺了一個讓自己舒服的造型。相對她的自由和散漫,身為高級打工仔的kina則顯得正式和嚴謹得多。
不愧是是王愛頤給自己推薦的人,雖然年輕很小,但kina的報告簡單精準,而且還不失深度。非常適合象她這樣什麽都不懂的甩手式掌櫃。
隨著報告的進程,羅瓊眉毛間的川字越擰越緊。
和她想象中一樣,如今的孫氏,雖然表麵上還在盈利,但內瓤子裏已經是千倉百孔。不知道藏了多少蛀蟲在裏麵,玩著假公濟私那手。簡而言之就是一句,問題嚴重。
至於水上世界那筆帳,經過kina的初步核對之後,發現虛報數量大概在40%左右。也就是說在這個工程中,平均每支出100元,就有40元不翼而飛,成為某些人的私利。
這可真是,即便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的做惡。
但來自kina的數字,比黃建良報上來的,還要多10%,這讓羅瓊不得不懷,黃建良自身的幹淨程度。隻是,比起集團內另外一些大蛀蟲,他這隻就算是蛀蟲,也隻能算小的。
所以,暫時要先打老鷹的打主意,稍後才輪到她這隻小雞。
匯報還在進行,誰知道黃建良卻突然闖了進來,將整個事件徹底攪亂。“出事了,出大事了。”一手拿著手機,表情非常嚴肅的他,急切地道。
什麽都沒多問,隻是很隨意地變換了一個造型,羅瓊表現得就像完全不關心孫氏得死活。
本來嘛,企業姓孫,她姓羅。和她真的沒什麽關係。
雖然被她一口氣堵在了胸中,但黃建良依舊很有風度地選擇了忽視。隻是一板一眼地匯報工作,“其實事件早在今天下午時就已經有了征兆。首先是超市熟食櫃台上,出售的自封袋食品被人發現了老鼠。然後是專櫃出售的品牌服飾,被人指控是高仿。然後是酒店,一群聚餐的客人食物中毒,現在還在醫院接受救治……總而言之,在短短十二個小時內,可謂是遍地開花。但凡和孫氏有牽連的企業,甚至曾經和孫氏友好合作的那些,也都全線遭殃。”
“如今司法已經介入,媒體正在全麵跟蹤,無論是電視還是網絡上,鋪天蓋地的全是有關孫氏的不良信息。而且,這還僅僅隻是幾個小時之內的連鎖反應,可以預想,等到天亮之後。社會各界紛紛反映過來之後,將會是怎麽一副慘象……”
“股價暴跌不說,員工人心惶惶不說,技術骨幹也會帶技術跳槽。還有競爭對手,想想那些原本就和孫氏不對頭的企業,現在會如何落井下石……”
情緒激昂了好一會兒,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羅瓊隻是不鹹不淡地喔了那麽一聲。黃建良真的怒了,萬分動怒。
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將雙手支在書桌上,是自己的臉進一步靠近羅瓊,用以製造壓力。這男人就那麽一字一句地說:“孫筱悠,你到底有沒有搞清狀況,孫氏今天之所以會陷入類似十麵埋伏的重重危機之中。這一切全都是拜您所賜。因為您再昨天的拍賣會上,得罪甚廣的關係,因為你把那個號稱毒瘤的謝德華給徹徹底底地得罪了的關係。所以,我們才會麵臨這樣一個局勢……我說,你到底有沒有企業最高領導的覺悟?”
昨天才得罪了,今天就全麵報複上了。那老東西的反應也真是夠快,夠迅速的。
不過,以他老前輩的做派,犯得著和她這個晚輩,區區一個女人計較嗎
難道謝德華以後就不用扮演他的高大上了。
見到羅瓊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聽到她的疑惑,黃建良簡直要抓狂了。
“這些事情,當然不可能是謝德華老爺子親自做的。對於象他那樣位高權重之人,這種事自然不需要親自動手。昨天的拍賣會,難道你沒在場嗎?從頭到尾他既沒有親自說什麽,也沒有親自去做什麽既得罪人,又會損傷名聲的事好不?對於地位高到他那個程度的人而言,隻需要在必要的時刻,必要的場合流露出對孫氏的不滿就可以了。”
“他隻需要在那些急著討好他的人麵前,隨口說上那麽一句兩句,對孫氏的不滿。然後,自然有大群蝦兵蟹將會奮不顧身地,為他衝鋒陷陣……”
唾液橫飛地說了好一會兒,卻依舊沒有得到應有的反應。
作為肇事者和受害者的羅瓊,既沒有痛哭流涕,也沒有萬分抱歉,至於他想象中的場麵,因為過度懼怕而瑟瑟發抖地抱著他的大腿,哀求連連,則是更加沒有影子的事。
又一口氣憋在心裏,很是艱難地道:“您,到底有沒有良心?孫老爺子,也就是您父親留下的產業,你們孫氏一族足足經營了上千年的傳承,假如就這樣斷在你手上。那麽,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您難道聽不到祖先們的憤怒和哭訴嗎?”
羅瓊彈了彈手指,很是沒心沒肺地道:“一群死了幾百上千年的老妖怪,如果實在要哭訴,那就讓他們哭去吧。我權當免費看了場聊齋。超清,五D電影。”
被羅瓊這麽一嗆,黃建良隻覺得頭昏眼花,口中一陣腥甜。很是失態地指著她的鼻子道:“你,你……”半天擠不出第二個音節來。
哪裏有人這樣對待自家祖先的。
一旁的kina被如此民族化的對話逗笑,雖然在職場上他一直扮演著少年老成的角色,但畢竟還隻是個大孩子而已,見到新奇的事總會忍俊不住露出麵具下的真麵孔。
上前一步,抓住黃建良那隻依舊指著羅瓊鼻尖的手,禮貌但卻堅定地將它移開。
“也許黃先生在私下裏,的確是孫小姐的丈夫,但有一點您似乎忘記了。在公開場合,您僅僅隻是個職業經理人而已。也就是,您和我一樣,隻不過是個打工仔而已。”
“請您注意自己的身份,呆在應該屬於您的位置上去。”
kina就那樣牢牢地抓住黃建良的手,強迫他遠離老板孫筱悠,然後安分地呆在離辦公桌至少2米開外的地方。他強迫黃建良後退,並且呆在和自己同樣遠的距離上。因為一直以來,都有戶外運動的習慣,kina和黃建良在第一個回合的較量中。以比較年輕的kina勝出。
用力一推,他甚至把黃建良推出個踉蹌。
在體力較量場合的失敗,使黃建良的臉刷的一聲,變得整個慘白。但kina才不會管那麽多,他隻知道自己需要負責的對象僅限於孫筱悠一人就夠了。
“黃先生的想法真叫人覺得逗樂,”kina的普通話,標準到注意讓絕大多數國人汗顏的程度。“也許在您看來,孫小姐的作為是在無中生有地給您製造麻煩,但在我看來,倘若沒有董事們時不時地製造出的那些麻煩,如何能顯示出我們這些職業經理人的存在價值呢。”
“我們這些職業經理人之所以會存在於世,唯一的理由不正是因為,董事們需要我們施展才華,為他們解決麻煩嗎?”
他就那樣咄咄逼人地看著黃建良,用雄性獨有的傾略性目光。
一時間,黃建良被氣到完全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好,用手指了指羅瓊,又指了指kina轉身毅然地離去。他將書房的門甩得山響。雄性,在鬥敗之後,還有尊嚴可言嗎?
聳聳肩膀,露出標準的美式表情,kina無奈地道:“您將她寵壞了,瞧瞧您都把他寵成什麽模樣了。區區一個打工仔,竟然膽敢對著老板摔門板,這還真就是您的不是了。”
學著kina的模樣,學著他的口吻,也聳了聳肩道:“沒辦法,人活在這世上怎麽可能一點麻煩都不用負擔地,那麽幸福呢。人不能光享受,但卻一點麻煩都不為世界解決?”
“您說是吧。”
笑了笑,理智地轉移話題,因為黃建良是自家老板的丈夫,他這個手下有時還真不方便多言。當事情涉及愛情時,還有幾個人能保持理智。戀愛中的女人,不光會變得不理智。甚至就連智商都會下降。
“關於這次的事,您可有決斷。”kina恭恭敬敬地請示老板。
打工仔,就算做到打工皇帝那個份上,依舊隻是打工仔而已。他們是企業的高級保姆,並非真正主人。無論多麽能幹的職業經理人,遇見決策性(事件時,依舊需要請求老板意見。
換句話說,孫筱悠是整個企業的掌舵者,指出企業前進的大方向,而他是具體執行者。
所謂的首席執行官,不就這麽來的嗎?
想了想,腦子裏雖然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但一時間難以用準確的詞語來形容。於是隻能用含糊不清的語言來玩高大上。“第一個詞語,名義擁有。第二個詞語,斷尾求生。”
她用看上去神秘莫測的笑容,掩飾自己內心的惶恐。
後退一步,畢恭畢敬地給羅瓊行了在西方封建社會,通用的騎士禮。“為您而戰,我的女士。”然後轉身離去。
這一刻,他看上去還真就像,那種即將奔赴戰場的勇士。
等到霍菁如約發來原石的設計模型時,羅瓊正就著白蘭地,看著入睡前的最後一本書。
因為對原石近乎一竅不通的緣故,打鈴將秦玉瓊喚上來,為自己提供主意。
大約是因為次日,女兒秦依依要做鼻翼修複手術的原因,此時的秦玉瓊看上去相當的緊張。甚至,當秦玉瓊站在羅瓊身邊時,她能感受到這位母親的身體正在輕微地顫抖。
關心則亂,沒有人能逃出這個輪回。
看了霍菁發來的模型,秦玉瓊嘖嘖稱奇地道:“真是奇妙,原來翡翠也能這麽做,這可真是叫人大開眼界。可是,霍先生他這樣做,難道就不怕把翡翠切碎嗎?”
天然原石裏的裂紋,可是幾千年來一直你難以解決的重大疑難。
“我也不清楚具體程序,不過霍菁他說他有獨門妙計可以處理。”羅瓊嘖嘖地道。“早在拿到原石後,就做了第一手的掃描工作。如今的技術,不光能精準地看清楚石頭的內部構造,甚至就連細微到納米級的裂紋,也能精準地查找出來。”
秦玉瓊喔了一聲,絕不和自家老板在語言上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