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齒地看著一臉怯懦地躲在更衣間你的羅瓊,突然計上心頭。
用眼角餘光看了看身後正和母親談得熱火朝天的男子,當下猛地一鬆手,然後踉蹌地後退了幾步,佯裝自己被王愛頤給推了。當然,她不會真的摔下去,萬一撞歪了鼻子下巴什麽的,又或是將矽膠抖得移了位,那才真是得不償失。
“君溢哥哥,這人好生無禮,明明是依依先拿到的衣服,她卻和我搶,而且還推我。”
一個地頭之後,換上楚楚可憐的表情,眼圈都紅了,甚至就連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隻是,她眼裏閃爍著那種狡詐如狐的光芒。
用楚楚可憐的姿態向後撲倒在地,所有在店裏的人,但凡有那麽一點點智商的人都能看出,這個自名依依的女人是在演戲。但她身後那名名叫君溢卻沒有看出來,因為在此之前一直在和依依的母親談話,他甚至沒有親眼看見她摔下去之前的情景,但卻毫不猶豫地信了。
向伯母告罪之後,一個箭步從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將那名名叫依依的女人攙扶了起來。後者狼狽不堪地地墊了一下腳尖,“痛,好痛呀,”一聲呼痛之後,又墊了一下,那隻腳始終就像用不上力那般垂著。“君溢哥哥,依依的腳好痛,隻怕是崴著了。”
就那麽嬌滴滴地說著,然後一不小心就鑽進了男人懷裏。
想想也對,一個穿著恨天高的女人,要是冷不丁被人給推倒了,可不得崴著腳。
小心翼翼地將懷裏的女人抱了起來,嘴裏說著安慰的話語將她抱到一旁的沙發上:“依依莫怕,一會兒君溢哥哥背你回去。”然後刷地一聲抬頭,那臉怒氣衝衝的模樣,看來是要為心上人出氣了。所謂男人,有一種常見病叫做王子病,和公主病一樣,這種病最明顯的特點就是極度自戀。當然,因為性別不同的原因,男女雙方的症狀也會有所不同。
將自己假想為高大英勇的正義化身正是王子病的顯著特征。
“喂,你,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膽敢動粗,算什麽東西。”
就那麽氣勢洶洶地開口嚷道,甚至就連詢問一下的意思都沒有,這男人就這麽輕易地信了。羅瓊心裏對他僅存的那麽一點點好感,瞬間就蕩然無存了。竟然敢這麽和王愛頤說話,竟然敢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地將過錯壓在她頭上,可憐的孩子,你知道自己正和誰說話嗎?
孩子,你在女人麵前這麽拽,你的家人知道嗎。
誰知道嘴上說說也就罷了,因為一心想在依依麵前逞英雄,因為急著表現自己生為男人的優勢,那男子竟然還想伸手去推王愛頤,這可真不是知死活的愚蠢。
王愛頤不愧是雌性霸王龍,就這麽一個小東西,明顯還不是她的對手。隻見她雙腳一個移動,如同舞蹈動作般優美地轉了個圈子,將君溢的這一下子,輕輕鬆鬆地給化解了出去。甚至就連眼睛都沒有多看那名男子一樣,王愛頤在看手上的裙子,她隻看手上的裙子。
狼狽不堪地看了看手,那名叫君溢的男子似乎對自己的失手頗為惱火,事情發展到這裏已經不是區區一個情人受到侮辱那麽簡單的事了。而是他的男性尊嚴,他的麵子能否保存,這個層上的事。至少那名名叫君溢的男子是這麽想的。短暫地愣了一下,然後又撲了上去,看樣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必須把王愛頤推到在地,才能消除他心頭之恨了。
這男人,真不知道說他愚蠢好還是孩子氣好了。
看著那名頂著儒雅外表,但卻做派粗暴,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氣度可言的男子,羅瓊心想,母親在有些方麵還是對的,這世界上的確有那麽一些人,還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瞄了一下站在不遠處的助理們,因為今天出來的目的是軋馬路的關係,詹姆斯上尉沒有跟著來,那樣的白人壯漢跟在身邊實在是太過紮眼。甚至就連拉賓,也都不遠不近地墜著兩人,畢竟隻是個內陸小城市,西方人在市裏還是很稀罕的,一群西裝革履的白人,很容易遭到路人圍觀。所謂專業保鏢是指在不破壞雇主心情的狀況下進行悄悄保護的人。
雖然見到那個叫君溢的男子,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那麽直截了當地對王愛頤動手,可這幾人竟然沒有一個著急了,隻是不緊不慢地拉近了距離。
於是,羅瓊在心裏有了定數,想必僅憑這君溢一個,是奈何不了王愛頤的。
正是因為他奈何不了王愛頤,所以保鏢們也不會急巴巴地衝過來破壞雇主的心情,憑白給自己找沒趣受。隻是悄悄地靠近了一些,將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以備不時之需。
踩著圓舞曲的舞步,王愛頤輕輕鬆鬆地避開了對方的好幾下。
一時之間她是那麽的意氣風發,那麽的興致勃勃,簡直就像是鬥牛場上的勇士。至於那牛,不用說出來就知道是誰了。天朝雖然有幾千年武術傳承,近些年來在競技體育方麵也做得不錯,但怎麽說呢,因為缺乏鍛煉而且太愛宅了,普通百姓的身體素質明顯一日不如一日。
尤其是在網絡時代來臨之後。
瞄了一眼那名累到臉紅氣喘的男子,王愛頤在心裏小小地鄙視了那麽一下。
完全不理睬這名王子病患者,她還在看著自己手上的那條裙子,隻不過是一件高級成衣而已,這種批量生產的東西,雖然是限量版的,但真值得這樣嗎?用兩根手指夾起裙子上的吊牌價格瞄了一眼,這價格,可真是對得起限量版這個詞啊。天朝的商家真心狠毒。同樣的東西,國內外的價格差異竟然大到要用倍數來形容。
“這條裙子,真是不錯,和我那姐妹,絕配了……”
果不其然,王愛頤這才剛剛起了個頭,端坐在沙發上的依依就跺著腳叫嚷了起來:“我的,那是我的,給我搶回來啊。”跺了兩下,突然想起了什麽,然後單腿蹦躂了起來。隻不過是區區一條裙子,竟然激動得差一點就連自己的偽裝都忘了。
這可真是個,嬌生慣養出來的刁蠻女。
被心上人這麽一呼喚,再加上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奈何不了區區一個女人,麵子上著實過不去,君溢摩拳擦掌地衝了過去。“臭女人,快把裙子交出來,否則,這事沒玩。”
一個轉身,他和那條裙子擦身而過。
又一個轉身,他甚至就連一根沙都沒有摸到。
看著那整個臉紅脖子粗的男人,然後再看看王愛頤的保鏢們,那些家夥雖然齊刷刷地移動到了店鋪門口,但卻整整齊齊地坐在那裏喝著咖啡,而且動作還那麽的整齊劃一。星巴克的摩卡咖啡,一樣的杯子,一樣的顏色,甚至就連拿杯子的動作都一模一樣。
這些家夥,是什麽時候跑去買的咖啡,她怎麽完全不知道。
一時之間,羅瓊覺得這世界真是太過諷刺。
又撲了兩次,最終一無所獲,那名火大了的男子再也顧不上別的人。一手指向店員,用命令的口吻道:“那條裙子,我買了,出十倍的價格。你,去給我拿回來,否則不要幹了。”
能這種店消費的客人,身份地位都很不一般,在此之前店員小姐一直懷抱遠離戰場的想法,小心翼翼地遊離在外圍。隻要動手的雙方別真的砸店就好。實際上,倘若對方真的要砸店,也輪不到她這個小姑娘上,商場可是有安保人員的。
冷不丁地被人點名,聽到了十倍價格,再想想對方的身份。
小姑娘吼地一聲衝了上來。
十倍價格,她隻需要給店長上繳一份就好,其它的自然全都是她的小費,何樂不為。至於王愛頤是誰,會不會事後找自己出氣什麽的還真不是個事。她隻不過是個外來的打工妹而已,大不了拿了小費走人就是,天朝十幾億人口,茫茫人海,誰會一個個地去查找。
放著老鷹不管,跑來抓她這個小雞,算什麽事。
九倍價格啊,她拚死拚活幹十年都不見得能賺到這個數目。
吼吼。
又一曲圓舞裙,大約是覺得自己逗得也夠了,王愛頤一聲冷嗬道:“謝君溢,謝家第三子,父親謝立華,大哥謝宏裕。才十倍價格,怎麽,在自家的地盤上都這麽小氣?喔~既然謝三公子開了尊口,那我就不和你爭了吧。”說罷,一把將手裏的裙子給扔了出去。
從頭到尾她都瞧不上,這種批量生產的貨色。
自己完全不知道來曆的人,卻一口氣將自己的底細給報了出來,謝君溢心裏雖然震驚,但卻想當然地認為,那是因為自己名聲太過響亮的緣故。謝家是做零售業起價的,所謂零售業是將百貨商場、專賣店、超市、便利店以及倉儲商店集為一體的運營模式,比如幾人腳下這家百貨公司,雖然是台商旗下的產業,但具體事宜卻還要和謝家溝通才行。孫家的天倫也是如此。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在市裏這一畝三分地上謝家還真就是個人物。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謝三公子當然不怕別人知道自己是誰。和每個被父母兄長保護得太好的孩子那樣,他毫不介意,毫不回避地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女士動粗那般。謝三公子的畏懼,從來隻有擔心別人認不出自己是誰,僅此一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