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姚靜整個人嚷嚷了起來:“我的天,你穿這件衣服真是美極了,簡直比模特兒還要漂亮。我就說,成年人怎麽能整天就穿粉紅色一個色係,你應該多試試別的顏色。快試試別的給我看,親,我可從來沒有見過象你這樣,比明星還要漂亮的女人。要知道哪些明星,在沒有被PS之前,也不怎麽地……”
“我給你說,這世界上有些女人,雖然明麵上看上去好看,但你根本不知道她往自己臉上擦了多少層粉。其實,那些擦粉的還蠻可愛,另外一些更加可怕的會直接在臉上動刀,磨小腮骨,墊高鼻梁,做一個類似某某的嘴巴……相信嗎,這世界上除了衣服會撞,臉也會撞。”
“知道兩個近乎完全相同的人造美女,走在一起後會發生什麽嗎……看過棒子國的選美大賽嗎,那些佳麗簡直就像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那樣。我是說,人體複印機……”
不管怎麽樣,姚靜一如既往地嘰嘰喳喳,她的聲音就像山林裏的雀鳥一般清脆。
使得剛剛進門的兩母女聞之皺眉。
張希瞧出來了,這兩位不光擦了厚厚的粉,而且還動過刀子,尤其是那位母親。估計是因為抗皺針打太多了,整張臉像僵屍一般僵硬,幾乎沒有辦法做出任何表情。母女兩人的鼻子估計是同一位醫生的手筆,同樣的不自然,讓張希怎麽也忍不住地憋了一肚子的笑。
不過,作為一名成熟的經營者,張希自然不會讓別人看出自己的小心思。
看到羅瓊身上那條裙子,女兒臉上閃過驚豔,但她這樣的人,不屑試別人穿過的衣服
將紙杯蛋糕的盒子打開,在嘖嘖稱奇的聲音中把那四個紙杯蛋糕托了起來,聽這聲音,從姚靜的言行舉止中,羅瓊分析出這四個紙杯蛋糕對於姚靜而言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奢侈。
老實說,這可真是四個可愛至極的東西,至少羅瓊隻一秒就被它們萌翻。
沒有女人不喜歡漂亮的東西,更何況這四個又漂亮又可愛,而且看上去還很美味。
作為女性摯愛,紙杯蛋糕與其說是食物,不如說是藝術品更為恰當。姚靜帶來的這四個蛋糕,最底下淺藍色的碎花紙托,然後是若隱若現的橙黃色海綿蛋糕,用粉紅色奶油擠出的大朵玫瑰是裝飾的基座,銀色巧克力糖珠鑲嵌其中,最上麵是一朵用翻糖做成的淺黃色花朵。
看起來像是迎春花。
一時間,甚至整個店麵因為它們的關係,而充滿春意。
那種暖暖的,足以溫暖人心的春意。
如此美麗,如此可愛,叫人如何舍得下口。讓羅瓊如何舍得吃掉它們。
一旁的母女鄙視的噴出鼻音,然後開始說一些類似格調沒有了的指桑罵魁。
隻是,沒有人理她們而已。無論是羅瓊還是姚靜,她們兩人都不希望自己難得的好心情被人破壞,不想這次難得的茶話會,因為兩個完全不相幹的人而徹底搞砸。
所以,自然而然地將那對母女的話給忽略了。
翻了翻口袋,摸出一隻淺色唇彩,姚靜繼續嘰嘰喳喳道:“這個,是化妝品店鋪搞活動送的,隻要用手機掃一掃進行微信推廣就可以獲得。我瞧著這牌子不錯,想著馬上就要冬天了,所以選了一個適合你的顏色。可別謝我,一會用你的手機掃了還我。”
一旁的女兒立刻笑出聲來,“牌子?贈品能有什麽好牌子,真正好的東西都不用上牌子的好不。真是佩服那些不知所謂的人,什麽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敢往臉上擦。這年頭無論哪裏都沒了格調。這可真是一個急功近利的社會。”
羅瓊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姑娘,她完全不敢相信這世界上竟然有人在性格上,和自家那位極品母親如此相象。要知道那是一位最多不過二十出頭的女性,而她媽,至少六十歲了。
微微轉頭,姚靜看了一眼那對母親,羅瓊從她眼神中捕捉到憐憫二字。
就像什麽也沒有聽到一般,掏出手機給真衍告訴她老板找到了,大姐您別再抓狂了。幹淨上來喝茶吃蛋糕吧。恩,順便去一樓搖個唇彩好了,免費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轉頭麵向張希,她鬼靈精怪地笑了,然後轉悠在店裏繼續給羅瓊選衣服。
說句老實話,羅瓊的性格是那種大大咧咧慣了的人,對她而言,漫無邊際的試穿並不是件享受,而是件折磨。相當可怕的折磨。隻是當時的情景,完全由不得她做主。
而且,那對眼睛瞪得比天還高的母女,也著實讓她不爽。
重新換上最適合自己的粉色,這是的那對母女已經不是用驚訝可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妒忌加怨恨。
因為從一開始起,羅瓊穿的都是店裏的著裝,使得她們無法以衣量人,但一旁的姚靜可是活生生的衡量標準。因為幾天前還是一名小護士的關係,姚靜身上的衣服最多隻能算是國內三線品牌不說,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好幾年前的舊款式。更別提那雙完全與時尚沒有任何關係的板鞋。一時之間,她們給姚靜的定位是土雞瓦狗,自然,她們看羅瓊的眼神也是如此。
見到那位姑娘眼睛冒光地走向一條大紅色的中式外套,姚靜果斷地出手,“這件,最小碼的。”她大聲說了出來。
見到自己的選擇竟然被一個土雞瓦狗給搶了,眼比天高的姑娘哪裏忍得,幾乎是跺著腳大喊:“喂,那衣服是我先看中的~~”對於象她這樣的人,衣服就是顏麵和尊嚴的代表。
擺出一臉十足二楞子的表情,姚靜喔了一聲道:“可是,是我先拿到的。”
那表情,那語氣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買了,”姑娘一跺腳喊到,“將這件衣服所有的尺碼,全都包了,我買了。”用那種自以為優越的神情,洋洋得意地道,姑娘臉上隻差沒有赤果果地寫上炫富二字。
配合地耷拉了腦袋,姚靜歎息了一口,“喔~你贏了。”
她看上去似乎相當失望,失望到簡直快要哭出來。而這世界上,還有什麽比失敗者的眼淚,更能激勵勝利者的勇氣。隻聽唰的一聲,母女兩人的自傲,膨脹到沒了邊際。
轉頭看見那位母親正盯一件咖啡色小外套看,上前一步將其抓在手裏,驚喜萬分地叫道:“天啊,我從來也不知道這世界上竟然有衣服這麽適合我媽。要買,一定要買,我要買給我媽表達孝心。”就那樣捧著衣服,蹦蹦跳跳地向著張希躍去。
這時,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認為姚靜是真要這衣服,畢竟她連尺碼都沒有看。
但那對母女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見到一隻土雞瓦狗竟然大膽到一而再,再而三地搶自己衣服,母女兩人眼裏戰火熊熊燃燒了起來,那感覺簡直就是,不死不休的意思。
“買,所有尺寸我全都買了。”母親貴氣十足地道。
自己看中的衣服,竟然和土雞瓦狗的媽媽很配,這特麽的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在嘲笑自己的眼光?
而姚靜,自然而然地再一次擺出受傷狀態,她正在火力全開地滿足對方想要踐踏平民的感覺。有時人心就這麽奇怪。可果不其然,這種隨便再自己臉上切來切去的人,差不多就是那種虛榮心極強,表達欲極強,而且凡是都要和人比較,任何事都容不得有人壓過自己的人。
凡是既然有了一,有了二,自然會有三、四、五。
到了最後,在姚靜跺著腳的哭求聲中,“不,你們怎麽能這麽……我給我自己選的衣服,你們搶了。我給我媽選的衣服,你們搶了。甚至就連我給我大姑子,二姨子,三姨媽選的衣服,你們也搶……這天下,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一頭撲在沙發上,姚靜嚎啕大哭。
而那對沉浸在勝利者喜悅中的母女,自然是帶著洋洋得意的笑容,以及自己至尊無上的尊嚴感,還有那一大堆估計得發物流才能順利送達的衣物,揚長而去。
一時間,整個樓層所有店主看她們的眼神是如此赤果果,簡直就像在看一部既不用密碼也不用插卡片就能取出現金的提款機。如果硬要給她們的行為加一個名,那隻能是肥羊兩字。
一對可憐的小東西,白白被人坑了幾十萬,卻還在洋洋得意,真真是蠢到沒邊了。
甚至就躲在更衣室裏的羅瓊,也看出了那麽一點點倪端,雖然不接人情世故,但依舊覺得母女兩人的戰利品未免也太多了一點。甚至,其中有一些根本不適合她們,隻是姚靜說要,她們自然而然也就搶了。那感覺,簡直就像是進入雙11搶購現場的剁手族。
買買買,全都買下。
刷刷刷,一口氣刷爆。
剁剁剁,這手留著何用,還不趕緊剁了。
果不其然,母女兩人剛一離開,姚靜立馬抬頭笑了起來,那感覺哪裏象是被人搶了心愛之物的女人。伸出一隻手麵向張希,“提成。”她的要求如此簡單明了,
而張希,毫不矯情地摸出計算器,嚓嚓地計算剛才那筆交易她的最終利潤。
“總共獲利十萬元整,按照我們這行的規矩,你三我七,您一共分三萬。”
“不行,至少得給四成,姐流了那麽多眼淚,你可不能侮辱姐的演技。姐是金牌的。”
“好吧,四萬就四萬。您這是要現金還是轉賬。”
“轉賬,我和她一人兩萬。”一手遙指羅瓊,姚靜開心地道,畢竟是個知恩圖報的姑娘。
若不是因為尋找羅瓊,今天這事怎麽也輪不到她身上。
電話銀行的轉賬短信,三分鍾內就到了,看到手機上顯示的那一個盈利數字。羅瓊的下顎簡直合不上了,“你們這是在做串串的活計啊……”盡管實在弄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躺著也能被二萬大洋給砸中。
二萬,今天她隻不過是坐了一會兒,換了幾套衣服,就有二萬大洋收入。前一天她還在為自己身上背負的一千多元債務愁得徹夜難眠,可今天得到的消息卻是淨賺一萬多塊。
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有錢人的生活真真不是小門小戶可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