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是火狼借我一用的!”婉瀅若無其事地品了口香茗。
“火、火狼??”婉瀅這女子總是這樣語出驚人,讓衛斯理那聰明的腦瓜都無法及時轉過彎來。
“你不知道婉瀅,今天我和叔叔去追那鐵麵人,結果鐵麵人躲進了教堂,我和叔叔正要追進去,火狼來了!它不僅護著鐵麵人,還朝我們噴火,那火追得我和叔叔滿天飛,狼狽極了!”衛斯理說到這兒,有點惱羞。
“親愛的衛斯理,今天你和叔叔的遭遇我很同情,我也不能說你和叔叔不對,但你們的做法我不太讚同!”
“是嗎?”衛斯理看著婉瀅,這女子弗蘭西斯克伯爵都對她讚賞有加,不凡聽聽她的高見。
“在中國人眼裏你們的棱角太多,對你們認為的敵人都是虎視眈眈,其實那樣是不太容易成事的,因為你們並不是百分之百有勝算,或者說你們的羽翼並未豐滿到可以一人獨占天下!要成其大事,必須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有時候為了同一個目標還可以化敵為友!”
衛斯理琢磨著婉瀅的話:“這就是你們中國人說的‘圓滑’?”
“也可以這樣說!一顆石子棱角太多,不僅容易傷人還容易傷己,這樣的石子最終的命運就是被人摒棄,而如果能把這些棱角打磨光滑,這石子就變成被許多人相中的好物件,要不是文人案頭的工藝品,要不是一顆決勝千裏的圍棋,要不是和金魚嬉戲的那顆鵝卵石,要不是一顆名貴的籽料,正所謂‘不雕琢不成器’!”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叔叔要改變策略?”
“哦,這有點不容易!”
“為什麽?”
“你們滿身的貴族氣和從生下來血液裏就帶著的那些騎士精神,讓你們很難讓步和改變!”
“那,不就是個死結?!”
“哦,不,衛斯理,命運給你們安排了一個能解開這個死結的人……”婉瀅微笑著看著衛斯理,她那迷人的酒窩蕩漾開來。
“是誰?”衛斯理急於知道。
“就是你孩子的母親!”
“哦,婉瀅……”衛斯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總是被這聰明美麗的女人繞得頭昏眼花。
“我可以為你們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這凶猛的火狼它就那麽聽你的?”衛斯理滿腹質疑,火狼的厲害現如今還讓他脊背發涼。
“對!因為我初來尼尼薇莊園的時候跟它曾經有一麵之緣,那次我們探討了很多,它對我印象不錯,也可以說我們已經是朋友,所以後來相見它才慷慨借袍!”
“哦?有這樣的事?那火狼跟鷲族一樣的凶殘,這是在普羅旺斯人人皆知的。當年弗蘭西斯克伯爵高舉龍珀為法王橫掃天下,其中的敵人就有狼族,隻不過他們得到的消息早,很識趣地夾著尾巴跑了,以至於幾百年在普羅旺斯銷聲匿跡,想不到今天他們又回來了!”
“他們早就回來了,是你們不知道而已,而且他們還跟鷲族聯合了起來!”
“是嗎婉瀅?那太可怕了!是那隻火狼告訴你的?”
“這倒沒有!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因為那隻火狼就是瑪莎!”
“瑪莎?”衛斯理根本想不起來這個名字背後對應的是哪一號人物?
“其實隻要我提一個人的名字,你就清楚了!”
香茗再繚繞於眼前,此時的衛斯理也早已忘記。
“那個人就是本沙明,而瑪莎是他的妻子!”
“什,什麽?萊博山頂那對老不死的?那隻火狼就是本沙明的老婆?”
“對!”馮婉瀅肯定地說道:“是我親眼看見的!”
“你去巴黎的時候,我在後院散步,我聽見有人在院外喊‘夫人,夫人……’,而且那聲音有幾分耳熟,我就開後門出去了……”
馮婉瀅跟衛斯理講起了她前幾天的遭遇。
自從懷了孩子以後,很緊張她的其實是衛斯理、管家和下人們,她因為是懷二胎,有些經驗,所以就像沒事一樣,而且她能感覺到那肚裏的孩子異常強壯。
她本就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在巴黎的時候她可是夜巴黎的寵兒,天天呼朋喚友、歌舞升平,就算回到尼尼薇莊園,莊園裏那些事務也讓她一天忙裏忙外。
可現在倒好,在紅色莊園除了養胎沒事可幹,她又是個明理的女人,不會纏著男人一天陪著她,所以她的日子就稍顯無聊了,但為了幾個家族的麵子,她還得暫時忍著,如果一個灰藍色眼睛的孩子生在尼尼薇莊園,那這爆炸性的醜聞對誰都不好,更何況她並不打算和老馬離婚,如果離了婚那馬氏集團還跟她有何關係,家裏那些受馬氏集團照顧的外戚不得對她滿肚子意見?
她要安撫好周遭這些裏裏外外的人,在一個自然而然的時候,再讓那孩子合情合理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想想這些短暫的寂寞又算得了什麽?不過這樣的生活裏有點小小波瀾,她還是覺得挺有意思的,所以普羅旺斯這久再不太平,還是無法壓製她對院牆外傳來的呼喚的好奇心!
馮婉瀅看看後院沒有下人,她才開門出去,不然整個紅色莊園的人都得緊張起來,這也難怪,伯爵回來一生氣,那飯碗都難保住。
冬日裏狂亂的風肆無忌憚地吹過院牆外的野草垛和一眼望不到邊的葡萄園。
就在馮婉瀅東張西望的時候,一頭巨大的狼從野草垛裏探出半個身子,紅色的狼眼就像兩團小火苗。
婉瀅著實被嚇到了,不過那頭狼很快就說:“不要怕夫人,是我!”
說著它抖著身上那層厚實的皮毛,轉瞬變成了一個老太太,這老太太身上穿著的暖和皮草外還披著一件能遮風擋雪的黑袍!
“瑪莎,怎麽是你?”婉瀅認出了她就是那萊博山頂開小酒館的老太婆。
“哦,夫人,實在抱歉!我這狼外婆的裝扮沒有嚇到您吧?”
“還好吧,還算我膽子大!”
“從見您第一麵我就知道您是難得的巾幗英豪,所以鬥膽露了下真身!”
“不知您找我有何貴幹?”
“一是許久沒見您,聽說您懷上了鷲族的孩子,所以想來探望一下!今天這一看就放心了,看得出他是個健壯的小家夥!”
馮婉瀅聽了感激地一笑。
“二是我早就想請您再到小酒館一坐,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不知今天夫人能否賞光?”
“可是那幾十公裏的路程,我恐有不便!”
“隻要夫人肯賞光,那是個小問題!”說著老太太把身上的黑袍脫下披在了馮婉瀅身上。
接著老太太往馮婉瀅耳朵裏吹了一口氣,那口氣其實是一句話,這句話隻有馮婉瀅聽得見:“隻要默念‘哎咕啦哄……’就可以安全到達任何想去的地方!”
“哎咕啦哄!”馮婉瀅在心裏默念道。
突然黑袍裹住了馮婉瀅,一陣黑色的旋風迅速向遠方刮去。
老太太看著黑風遠去的方向默默說道:“你真是個天才,不做法師可惜了……”
話音未落,老太太變為火狼向著黑風刮去的方向奔去,那速度之快,讓人目不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