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說:“我在蕭家鎮找到了一塊風水碑,風水碑下麵是所有從你家老宅吸走的木風水,其中包含著你的木氣。”
我聽見他這樣說就問:“那塊風水碑在什麽地方?”
他說:“就在你推開的銀線縛棺的下麵,而且在這團風水中,已經孕育出了新的魂,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是你的魂。”
新的魂?
這個奶奶和我提起過,當時她說起會有魂無緣無故產生的時候,我還特別疑惑,卻沒想到現在竟然輪到了自己身上,我問蔣說:“為什麽會這樣?”
蔣說:“你們蕭家每三代就出一個蕭木,我懷疑每一代的蕭木出現。都是源於上一代的蕭木的一種魂氣被吸取之後孕育而成的,而每一代的蕭木在死後魂就消散了,之後全新孕育出來的這個魂就成了下一代蕭木的魂。”
我不理解這是為什麽,而蔣卻給出了一個詞。他說:“我懷疑,這是進化,通過不斷吸取優質的魂氣孕育出全新的魂,最後直到成為最理想的魂。”
聽見蔣這麽說,我反而蒙了,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而為什麽要這樣進化,最後問題就到了最核心的地方,蕭木究竟是誰?
蔣說:“這既是你的秘密,同時也是蕭木的秘密。”
我沒想到蔣竟然會發現這樣一個問題,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而且這個事情細細一想極其恐怖,因為這樣的目的是為了得到最後完美的蕭木,而中間這一代代的蕭木都是犧牲品,是毫無意義的。
可是問題又來了,既然是說陰地的魂都隻是黃昏之地的人的投影,那麽蕭木為什麽要這樣做來進化自己的魂?想到這裏的時候,我沒來由地想到了白老爺給我的那封信,上麵那一行字讓我有些莫名的心驚——我們失敗了。
我不知道我為何忽然會聯想到這段話上來,但是就是毫無來由地想到了,就覺得兩件事有必然的聯係,這種不自然的恐懼感讓我渾身發抖,甚至我都不知道這種恐懼來自於哪裏。
最後我本能地用右手握住了左手掌心,才發現這種悸動似乎是從這個魂斑蔓延到全身的。
然後蔣說:“那個新生的魂,我將它消散了。”
蔣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帶任何感情,我停在耳中隻覺得心中五味陳雜,竟不知道是什麽感受,蔣卻說:“有一個蕭木就夠了。對不對?”
我無言以對,不知道蔣這樣做對不對,隻覺得心口悶悶的,似乎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最後我說:“所以新孕育的魂已經徹底消散了?”
他說:“已經化成了黃泉之水流入了地下,或許你被吸走的木氣很快就能恢複回來。”
我忽然想起奶奶描述發現我的時候的情形,他說我是在棺材裏被發現的,而且是一個嬰兒的狀態。這是不是說如果蔣不要殺死這個孕育初期的魂,那麽在三代之後,他也會像奶奶發現我那樣被發現,成長起來,成為新的蕭木,然後再繼續這個循環?
我終於知道祖爺爺說的在夢中給我留了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是什麽意思,我已經找到了,但是卻隻差一步。反而是被蔣給發現了。
這時候我忽然聽見蔣說:“現在我越來越開始弄不清楚我究竟是誰,有時候我覺得我是執掌鬼印的蔣,可有時候我又覺得我是十一。”
聽見他這樣說,我竟也開始弄不清楚問了一聲:“那你現在究竟是蔣還是十一?”
誰知道他說:“我覺得現在我既是蔣又是十一,所以蕭木,你知道我會怎麽選擇。”
我聽見他這樣說於是也說:“你會幫我!”
蔣說:“但是我不能去薛家鎮。”
我問:“為什麽?”
蔣說:“因為我去這件事就辦不成了,要取鬼印,隻能你自己去,但是我卻想問你一句,畢真的值得信任嗎?”
我說:“可是目前我隻能相信他,畢竟隻有他去過黃泉裏麵。難道你也曾去過?”
蔣說:“並不曾,早先我以為十八墓地就是陽地與陰地的盡頭。卻沒想到,這裏根本什麽都不是,世人稱我們為鬼王,掌控亡魂。驅鬼禦魂,卻不知我們其實什麽都不是,對不對蕭木?”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他,我隻是說:“所以鬼印是什麽。為什麽鬼印能驅鬼禦魂,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蔣說:“或許永遠沒有答案。”
我聽蔣的話音裏消極意味甚濃,於是問說:“你是不是還知道了什麽?”
蔣說:“隻是有感而發而已,我隻是在思考,如果我們現在做的這件事,其實也毫無意義,那又該怎麽辦?”
我回答他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他就沒說什麽了,然後和我說:“你去吧,隻是出陰地的時候不要從蕭家鎮走,如果遇見曆恐怕會不好應付。”
我說:“我知道了。”
說完我就轉身出了這裏,來到外麵之後,我順著死門進來的方向出去,我不知道現在是否能夠從死門出去,既然蔣讓我不要走蕭家鎮,那麽就是說這條路應該是通的,況且我也不知道蕭家鎮的路應該怎麽走。
有些反常的是,我很順利地就走出來了,這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上次在裏麵的時候曆就說要出來很難,不知道這是不是又是什麽意外的開始?
我沒想這麽多,就一路出來之後往回走,我感覺是不是因為我帶著鬼印的關係,一路上並未遇見任何阻攔,即便在過橋和經過河的時候沒有照著早先時候一般做,也沒發生異常,最後竟然是來到了我們村子的橋頭。
隻是我感覺我並沒有走出陰地的範圍,可以知道的是陰地已經擴散到了這裏,於是我並沒有往老宅回去。而是順著去薛家鎮的路直接去了。
到了薛家鎮的牌坊前的時候,我感覺自己依舊在陰地當中,所以薛家鎮是八卦鎮的陰鎮之一應該是不爭的事實了。
而這一次牌坊後並沒有人在等我,我一路走進來也沒遇見任何人,我對這裏熟悉就直接去找銀先生,誰知道到了銀先生的住宅之後他卻並不在,整個屋子都是空的。
好似就連整個鎮子都是空的一樣。
我開始感到一些不對勁,如果銀先生不在這裏。那麽又去了哪裏?
所幸的是我在他的書桌後麵找到了蔣的鬼印,隻是在鬼印下麵還壓著一張紙條,似乎是留給我的訊息,我隻看到上麵寫著——速速離開薛家鎮。
看見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心中猛地驚了一下,隻覺得自己的預感似乎成真了。
於是之後我不敢再停留,幾乎是奔跑著離開薛家鎮,雖然我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是銀先生既然這樣給我提示。就說明薛家鎮已經不再是可以安全來往的地方。
而且果真,就發生了不好的事,因為我順著路出來之後,找不到出鎮的牌坊了。那裏徹底變成了另一條路,也就是說,我被困在薛家鎮了。
我放慢了腳步走了一些過去,的確出口已經不見了,我於是就不敢再繼續往前了,而是往回退了一些,又順著原路折返回去,隻是沒走多遠,忽然看見在路的盡頭遠遠站著一個人,有些分不清是誰。
我看見有人站著之後就徹底停了下來,不知道是敵是友,我又回頭看了看身後,身後依舊還是不見底的路,也不知道通往哪裏,我心下一合計,於是就轉身往這條路上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