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自知道自己罪無可恕,但請皇上不要傷害自己,晏王這樣做,全都是為了晴兒……”
木晚晴還未說完,齊文帝就已經打斷她的話:“你也知道你是狐媚妖子了?就你這樣的女子留在寰兒的身邊,肯定會誤了大齊的大好江山!”
“父皇,晴兒並不是像您所說的那樣。 ”霍寰急忙為木晚晴辯白,但這隻是讓齊文帝認為霍寰中毒已深,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逆子!你要是此刻殺了她,朕就簽字!”齊文帝喘著粗氣,狠狠地盯著木晚晴。
木晚晴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一樣,她多麽想要哭泣,但是她不能,她今日應該死的,如果死了,她就再也不欠誰了。
她不應該這樣自私,就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而讓事情發展到這個不可挽救的地步!
到了這一刻,她是多麽痛恨自己,她慢慢轉頭,正對上霍寰的眼睛。
“晏王,動手吧。”木晚晴淡淡地說道,似乎一點也不畏懼死亡。
“晴兒!”木啟誌瞪了齊文帝一眼,朝著霍寰說道,“臣與王爺之間的約定,王爺莫要忘記了。”
霍寰全身顫抖著,如今要他做出這樣抉擇,但是他不是早就選好了嗎?他走到這一步,不正是選好了嗎?
“父皇,那兒臣寧願受盡天下人唾罵。”霍寰堅定地說道,“晴兒肚子裏還懷有兒臣的骨肉,兒臣不能棄晴兒不顧。”
齊文帝早就想到是這樣的答案,他笑了一聲,便想要一刀了斷。
木晚晴大吃一驚,連忙走上前,想要阻止齊文帝:“皇上,不要!”
可是此時,齊文帝卻把匕首指向木晚晴,想要往木晚晴的身上捅去。
寒光暗閃,灼傷了人的眼睛。
木晚晴是看到了,她看到了齊文帝眼中的恨意,要不是她,齊文帝根本不會落到如此地步,最該死的是她!她不想躲避,輕輕合上眼睛,不顧霍寰的叫喊。
這一刻,她終於感受到了什麽是心平如鏡,她沒有任何的掙紮,她不懼怕死亡。
齊文帝分明是有機會殺她的,但是見到她閉著眼睛不躲避,嘴裏還掛著一絲微笑,他便突然下不了手了。目光再往下移,她那隆起的肚子,裏麵正是他的皇孫。
齊文帝最後還是把匕首扔在地上,一臉頹廢地坐回龍椅之上,他始終是下部不了手。
木晚晴沒有感受到疼痛,聽到匕首擲地的聲音,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就被人一把擁住,那人在她的耳畔輕聲說道:“嚇死我了,下次不要那麽傻,知道嗎?”
木晚晴這才緩緩睜開眼睛,霍寰身上那冰冷的盔甲讓她感到寒冷,她不露痕跡地退後:“小心弄著孩子。”
霍寰笑了笑,想到自己剛才的擁抱,生怕會弄疼了她:“沒事吧?孩子沒事吧?”
木晚晴輕輕搖了搖頭,回頭看著齊文帝,見他的眼神已經沒有了焦距,心裏更是難過。
“晏王,難道真的要這樣嗎?”木晚晴忍不住問道。
霍寰一頓,回避木晚晴的目光,說道:“晴兒,大勢所趨,我亦是沒有辦法。”
此時,齊文帝已經拿起狼毛筆,歎了一聲,這才簽了字,再拿出玉璽蓋上印章。
一切已經是塵埃落定。
木晚晴轉頭,這時雪已經停了,外麵夜色深幽,九重宮闕煙塵生。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殿上的大臣,在木啟誌的帶領下,異口同聲地喊道。
霍宸扶起木啟誌,一臉笑意,說道:“眾愛卿平身!你們都立了大功!”
大臣們又唯唯諾諾地應了幾聲,忙說不敢。
木晚晴沒有心思再聽下去,便往外麵走去,霍寰有些著急,拉住她輕聲問道:“晴兒,你要上哪兒去?”
“你今晚定會有許多事要處理,我就先回去了。”木晚晴淡淡地說道。
“那好,路上小心。”霍寰臉上是如溫玉一般的笑容。
“那,皇上,臣女退下了。”最後一句,木晚晴臉色淡漠,帶著嘲諷之意。
霍寰一怔,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裏頭便是有些落寂,她定是不讚成他的做法,但是事到如今,他又有何辦法。
木晚晴身後有羽林衛跟著,這全是已經歸順霍寰的。
她的腳步極輕,但是在後宮裏,似乎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依舊是非常安靜。
可能在妃嬪明天醒來之後,就會驚現一切都變了,她們變成了太妃,隻能是移居別的宮殿了。
她神色哀傷,抬頭看了看深黑的天穹,喃喃地念道:“太液芙蓉未央柳,宮中風景依舊。”
她走回幽禁自己的那個宮殿,發現此時已經被人清理幹淨,一切似乎都沒有發生一般,那領頭太監似乎也沒有死一般。可是事情明明是發生了,怎會是沒有發生呢。
木晚晴緩步走進房,就看見一個宮女正在弄著炭爐,聽到聲音,便抬起頭。
她有些呆滯,看見那宮女正是殷緣,今夜連發突變,她的腦袋都轉不過來了。
“小姐,冷壞了吧?”殷緣對著她微微一笑,露出皓齒,非常燦爛的笑容。
木晚晴木訥地點點頭,任由殷緣扶著她坐好,再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熱茶的煙霧嫋嫋升起,木晚晴的視線迷蒙,覺得臉上似有小蟲爬過**,她伸手一抹,才發現自己又落淚了。
殷緣連忙拿出一條手絹,為她拭去眼淚,說道:“小姐莫要哭,這不是高興的事情嗎?”
木晚晴有些麻木,但還是冷笑一聲:“你認為這是高興的事情?是誰讓你來的?”
“是皇後娘娘讓奴婢來的,娘娘知道奴婢曾經服侍過你,就派奴婢來了。”殷緣低著頭,隨後又說道,“難道這樣不好嗎?晏王終於成就大業了,而小姐和孩子也安全了。”
“這一份安逸,我寧願不要。”木晚晴轉過頭,不願再對著殷緣。
殷緣有些許的失落,她自然是不明白木晚晴的心情,在她的心中,隻要是霍寰的好消息,她便是覺得這是高興的事兒,就算宮中發生了大事,隻要不是霍寰出事便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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