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方說:“一些猜測正在變為現實,而且統統在指向一個地方。”
我看著薛方,從他的眼神裏已經開始明白過來那是什麽地方,於是就說了一句:“十八墓地!”
薛方說:“你還記得我和你說的其實人有五魂的事嗎,其實這也是經過不斷對魂魄的追尋之後得到的答案,我們曾經遇見過很多這樣的現象,就是要尋找的魂魄最後徹底失去了蹤跡,但是你卻能在夢中找到它們。甚至我們懷疑,有很多秘密都被藏在了夢裏,而夢其實並不是虛的,而是你的夢魂在另一個真實的地方活動的痕跡,而通常夢魂更隱蔽,更不為所知,就像我們猜測的那樣,與影子魂一樣,夢魂與其他三魂都是一個完整的‘人’投射在不同的地方的一個影子而已,而這個‘人’所在的地方,被我們稱之為黃昏之地,那是我們永遠也到不了的盡頭。卻是真實存在的盡頭之處。”
聽見薛方竟然說出了和小叔一模一樣的話,我心裏竟莫名地有些慌,我於是說:“難道黃泉最後的終點就是黃昏之地?”
薛方看了我一眼,像是有些意外。問我說:“你竟然知道黃泉,而且你似乎已經知道有黃昏之地這個地方了?”
我說:“這些都是我小叔在臨死前告訴我的,而且他說,我們的思維是受人操控的,就像現在我們之間的談話,並不是我們的思維能想到這些事,而是有人在操控我們這樣說。”
薛方說:“看來你小叔知道的東西不少。”
我卻糾正薛方說:“應該是操控我們的人想讓我們知道的不少。”
薛方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他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也就不瞞你了,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地方存在,所以才有薛家鎮這個地方,薛家鎮幾乎人人都是陰陽先生就是這個緣故,而薛家鎮對所有的發現更進一步,是從銀先生來到薛家鎮藏身,而他就來自十八墓地,但是卻沒人知道他是誰,從十八墓地的哪裏來。”
我聽見薛方這樣說,就問了一句說:“可是上次你和蔣在對話的時候,我聽見你說蔣也是從十八墓地出來的,可是為什麽好像他就什麽都不知道。”
薛方說:“就像一個半圓一樣。十八墓地從內而外一共分成三個圈,越往裏麵越接近謎團的重心,而蔣隻是一直徘徊在十八墓地的邊緣地帶,卻接觸不了十八墓地的核心秘密。而銀先生他似乎是從最裏麵的這一圈而來,他所知道的,恐怕已經是十八墓地的全部,隻是……”
我問:“隻是什麽?”
薛方說:“是不是從陰地到陽地之間有某種特殊的禁製。但凡越過之後,記憶都會或多或少收到損失,銀先生也不能避免,他和我們說,他丟失了一些非常重要的記憶,藏在腦海深處,卻記不起來。”
原來如此。
我又問:“可是為什麽蔣會在十八墓地邊緣,難道他生來就生活在那裏,還是說……”
薛方卻說:“這個問題目前還沒有一個完整的答案,我暫時先不和你說,以免誤導你的思維,讓你陷入與我們一樣的死胡同。因為在這件事上我們還沒有一個具體能解釋得通的答案,而你,或許能給我們這個答案。”
我問說:“我?”
薛方說:“其實你才是最大的謎團,據現在我們所能掌握的線索來看。你和銀先生很可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我驚訝地長大了嘴巴,竟有些不敢相信,薛方卻像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他說:“銀先生說你有一段記憶至關重要。是連他都不知道的,那麽銀先生已經來自十八墓地深處,而你所知道的卻更加隱秘,那不是說。最起碼你們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否則你從哪裏接觸到這些秘密?”
聽見薛方這樣說,我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我於是就有些尷尬地說:“可是我明明什麽都不知道。”
薛方說:“或許是與銀先生一樣。你暫時忘記了,卻藏在你的腦海深處,就像剛剛在風水木下,你告訴我說你來過這裏,也就是說,到了某種特定的情境下,你就能想起特定的事來,或許還有一個方法。”
我問:“什麽方法?”
薛方說:“我見銀先生就在用。就是他在來到陽地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可能會失去一些記憶,所以在出行之前他身上帶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當他在某種情形下,看到這樣東西似乎就能想起一些什麽來。或許,你也有這樣的東西。”
薛方說起這個,我卻忽然想起在蕭家老宅時候小叔撿到那個黑色的石珠子時候的神情,那個瞬間就好像是他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樣。難道後來他同我說的這些話,就是因為這顆石珠子的關係想起了什麽?
可是我想了想,卻覺得這在我身上似乎不大可能,我說:“可是我……”
然而才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地看著薛方,我說:“或許我真的有,我覺得我們應該再次回到蕭家老宅去。”
我這樣說是因為我忽然想到了奶奶當時在將北廂房樓上的那些棺材繼承給我的時候,當時她說起了靠牆邊的哪一個木櫃,她和我說無論如何都不能打開那個木櫃,那麽那個木櫃裏有什麽,恐怕就是能讓我記起什麽來的東西。
隻是現在我們被困在葬地這個地方無法脫身,我又在想拿北廂房樓上的東西是否還在了都是個問題。心裏不禁更加焦急起來,而且小叔告訴我說,那裏已經被死亡籠罩,似乎又比假扮奶奶的活鬼人更加可怕的東西接管了那裏,甚至我們還能不能進去到老宅裏都不知道。
薛方說:“說到這裏,我倒是有一個法子或許可以試一試。”
我問:“什麽法子?”
薛方說:“你說這裏是葬地,也就是說這些地方都是相連的,而且現在陰陽的界限已經被打破,亡魂能夠去到陽地,而我們卻能來到陰地,而我明明在陰地卻來到了葬地,那是不是說。我們同樣也能從葬地到陽地去?”
這個的確是可以,可是我們不知道方位和出路啊,不知道方位和出路又怎麽出去?
薛方說:“你之前不是說了,我們到這裏似乎並不是一個巧合,這裏的木風水流失,和你的大林木命流失似乎有一種潛在的關係,那是不是說,這裏或許能通往吸收這種木氣的陽地節點。而我記得,你們家老宅就有一個這樣的節點。”
我說:“鬼菩薩的藏身之地!”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忽然就像是恍然大悟了一樣地看著薛方說:“的確是有一個,這個通道隻有開了陰眼才能看到,而且那裏也有一顆枯樹。上次蔣就是假扮十一從那裏出來的,而我剛剛又看到了蔣,原來是這樣!”
可是說到這裏問題又來了,那麽這個通往那個通道的入口在哪裏?
最後薛方抬頭看了看枯樹。他說:“這裏周圍一片都被密密麻麻的風水木圍著,你也說了,風水木是鎮魂用的,意圖是把亡魂鎮在裏麵無法出去,那麽就是說從外麵走是走不出去的,那麽就隻有一條路,就是這個上麵。”
邊說他邊指著樹頂,我也抬頭看了看樹頂,覺得薛方說的頗有道理,於是也說:“不管是不是,總要試一試才知道可不可行,總比被困在這裏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