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杯茶像是他給我的無聲提示一樣,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一樣地看著他,竟覺得忽然想到的問題有些不可思議,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的表情,絕對是驚訝的,而他看見我這樣的神情,隻是平靜地問我:“你想到什麽了?”
我腦袋卻是一片空白,像是猛地意識到了什麽。但又像是什麽都沒想到,我回答他說:“我不知道。”
他卻說:“那喝茶吧。”
我拿起茶杯,茶杯到嘴邊的時候,剛剛那一閃而過的念頭忽然又像一道閃電一樣劃過了腦海,然後這個念頭終於浮現在了腦海中,我立馬放下茶杯,看著他說:“井底的棺陣,這才是最應該讓人困惑的事,可是好像這件事都被我們所遺忘了一樣,就連薛方下去下麵,都沒有在意過那個棺陣分毫。”
他卻依舊波瀾不驚地問我:“那你想到什麽了?”
我說:“我記得瞎姑說過,七口棺材七具屍體。第七具屍體,或許應該是屍體,是靠另外六具屍體養起來的,可是這六口棺材中的一口卻不見了,所以這個棺陣被破了,沒了效力。可是我記得那次井底水翻湧出來,帶出了其中的一口棺材來,我記得棺材裏是空的,根本沒有實體存在過的痕跡,那麽是不是說,其實井底的七口棺材都是空的。”
他卻並沒有回答我,而是繼續那樣看著我,我見他不說話,心中就再次困惑起來,良久之後他才說:“或許現在和你談這個還為時尚早,你折騰了一夜應該也累了,先去休息吧,你的住所會有人給你安排,你在薛家鎮會住幾天,有些事我需要交待給你,以防你出現紕漏。”
我問:“什麽事?”
他說:“在薛家鎮,不比你在家中自由出入,你隻需要記住一個原則,就是白天走黑路。夜晚走白路,白天不進黑門,夜裏不進白門,你記住了嗎?”
我自己默默念了一遍。就說:“記住了。”
他說:“那你去休息吧,不要和任何人說見過我,會少很多麻煩。”
我原本以為見到這個人之後會知道很多事,可是卻更加困惑了。我出來到外麵的時候。剛剛領著我的那個人正在外麵的院子裏等我,他就帶著我往外走,似乎是我住的地方。
經過剛剛銀先生的提醒,我才注意到這個人領著我走的正是一跳白色的路麵,這種路麵像是專門用白色的石塊鋪起來的一樣,我剛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留意,不過出去的時候看了下,的確進來的時候走的也是白路。
我不明白薛家鎮會有這樣的規矩,而我又不好問他,就藏在了心裏,最後到了我住的地方,他帶我進去之後卻領著我到了房間的另一邊。我看見另一邊這邊還有一扇門,他告訴我說這扇門是白天走的,我們現在是晚上走的門,說完他提醒我說:“想必薛家鎮的規矩你已經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
我打開了那扇門,隻見外麵的路麵是由黑色的石板鋪起來的,我於是就多問了一句說:“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規矩,黑路和白路有什麽分別嗎?”
他回答我說:“要想不在薛家鎮不迷路。就必須按照這個規矩來,像很多離開薛家鎮的人都是因為破了這個規矩被逐出去的,所以你可千萬別走錯了。”
我發現黑路對著的絕對是白門,白路對著的絕對是黑門。也就是說薛家鎮是白天走一條路進一扇門,晚上又是一條路一扇門,為什麽要這樣?
我雖然心中好奇,卻也不敢隨便亂走,之後也的確疲憊,就睡下去了。
我原本以為白天的時候薛家鎮會熱鬧一些,畢竟這是一個村鎮,但是到了白天的時候,我發現整個薛家鎮和晚上我來的時候基本上也沒有兩樣,一片寂靜,隻是氣氛不如夜晚詭異罷了。
見到了這樣的情景我才開始覺得薛集鎮有些詭異起來,這麽偌大的一個鎮子竟然如此死氣沉沉。絕對是不正常的,我於是問了一直帶我的這個人,他說薛家鎮本來就是這樣,讓我不用覺得奇怪。
很顯然他並不願意和我多說,我也就知趣地沒多問了。
我在薛家鎮住了有三天的時間,也還習慣,隻是會覺得無聊一些,白天的時候我會順著黑路到鎮子各處去,如果拋開有沒有人這件事來說的話,這裏和普通的村鎮並沒有什麽兩樣,隻是地麵鋪的石板特殊一些,呈現黑白兩色。
不過我還是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比如有些房屋隻有一條路能通,我好奇這些房屋裏住的是什麽人,難道隻有夜晚或者白天才能活動?
就是第三天晚上,我又做了那個一直做著的夢。
夢裏我依舊是站在那個空曠的房屋裏麵,然後一步步地走到水池邊上,這一次沒有小叔的出現,也沒有奶奶出現在水池邊,就和一直做著的這個夢類似,我還是彎腰看著水裏,但是這一次我在水裏看見的不是一口黑沉沉的棺材,而是我自己的影子,清晰地倒影在水裏。我看著自己的倒影,忽然覺得這個倒影是如此地陌生,像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在水裏盯著我在看一樣。
我嚇得趕緊直起了身子,離開水池遠了一些。
然後我就聽見一個聲音問了我一句:“你看見什麽了?”
我迅速轉過身,發現是銀先生,他穿了一身黑色的民國長衫,臉上的銀色麵具和身上的黑色對比尤為明顯,他就站在我幾步開外。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他卻開口說:“你是第一個自己被自己嚇到的人。”
他這句話聽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麽異常,但是細細一想之後就像是話裏有話,但我又不能明白他想說的究竟是什麽。
然後他走到了水池邊上。拿起了水池邊上的一隻葫蘆瓢舀了半瓢水給我說:“喝一些吧。”
我看著銀先生,雖然心裏疑惑這是什麽水,但還是接過來喝了一口,在這水入口的時候。我隻覺得這根本就不是水,那種苦澀的味道簡直是難以描述,所以我隻喝了一口就差點吐出來,但與此同時他說:“咽下去。”
我猶豫了一下,勉強吞咽下去了,在我將這水咽下去的時候,我隻感覺像是咽下去了一塊冰一樣,我能感覺這股子陰冷順著我的嗓子一直到了我的心口。最後就停在了心口的位置,像是要將我的心髒都給冰起來一樣。
我於是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好冷。”
而他則靠近我,很快就將手撫在了我額頭上,我覺得他的手更加冰冷,但是緊接著我就感覺他忽地在我額頭上這麽一抓,就像是抓著什麽東西一樣緩緩離開我的身體,我隻覺得腦袋懵了這麽一下,很快就看見他手上抓著一團漆黑的像是人影一樣的東西正從我的身體裏給抽出來。
而我全身像是被凍住了一樣隻感覺到冰冷其餘什麽感覺也沒有,直到他將一個黑色的有人影從我的身體裏徹底抽出來之後,我的身體才猛地像是回暖了一樣,但是接著就是一陣麻的感覺,瞬間就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氣似乎都在翻湧,有些難受。
他說:“難受是正常的,畢竟這東西在你身體裏時間長了,抽出來會有些剝魂的不適。”
我這才看著他的手一直抓著這個黑影的臉,黑影就像是一團影子一樣被銀先生抓在手裏,接著銀先生將它往地上一扔,它一接觸到地上就變成了一個影子一樣的東西,想要跑卻發現根本無路可跑,隻是呈現出一個人的模樣在地上。
銀先生則冷冷問他:“是誰將你附在蕭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