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薰迎出門外,在門口左右看了幾眼,沒發現有人跟蹤,就帶著藏針急匆匆地回到後院的屋子裏。
展開布包,南薰發現,這次藏針的布包裏不僅有銀針,還有一些瓶瓶罐罐,不過都不是很大,隻有指頭那般粗細長短。
藏針拿起銀針,打開一個瓶子,伸進去,沾了沾,然後抽出銀針,靠向紫鈴,在紫鈴的手臂上慢慢紮了進去。
針灸之術,南薰看不懂,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好在,藏針幾針下去,紫鈴的臉色明顯好了許多,呼吸也顯得勻稱有力,不再像之前那樣有進沒出。
再看看藏針,似乎也輕鬆了許多,呼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又抽出幾根銀針給紫鈴紮了進去。
一直過了半個時辰,藏針才停了下來,此時紫鈴幾乎要被紮成了刺蝟。
“這得要多久啊!?”南薰看到藏針弄完,就急忙開口問道,隻怕這麽下去,紫鈴沒病死反倒被藏針紮死。
“大概一刻鍾吧。”
說著藏針起身,到了後院,問道:“你們這熬藥的罐子呢?”
南薰轉身跟小二說道:“快去搬出來,支好,給紫鈴熬藥。”
“搬出來就行了,藥我得親自熬。”
小二點點頭,轉身去灶房把藥罐子搬了出來。
南薰心道,這藏針還真是用心,藥都親自來熬,可見之前,紫鈴說什麽她姐夫騙她姐姐的事情,並非實情,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
至於,為什麽不說是藏針敝帚自珍,怕南薰偷學他的藥方,才親自熬要的呢。
很顯然,南薰並不懂醫術,你就算給南薰藥方,她也看不懂,更何況藏針精通的是毒術,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根本就不是草藥,而是些毒物。
看著他把一樣樣的東西扔進藥罐,熬成膠狀,南薰開口問道:“這能喝嗎!?”
“喝?”藏針說道,“這東西喝下去,不會被毒死,隻被噎死。”
“那這是幹什麽的!?”
“外敷,活血化瘀,拔毒消腫,對刀劍外傷有奇效。”
“哦。”南薰點點頭,心道,也對,這膠狀的東西,平常吃起來都費勁,更何況是一個受重傷昏迷的人。
熬好了之後,藏針把那說明膠狀的藥倒在盤子裏,端著盤子回到了屋內。
南薰算算時間,不由感歎,這藏針時間拿捏的真是準啊,剛好一刻鍾過去,不虧是能在江湖上闖出名號的人
郎中行醫,對時間和時機的把控要求比較嚴格,這種嚴格是很需要經驗的,哪怕是同樣的病情,在不的人身上,用藥的時機恐怕也是略有差別。
其中的差別,有可能無所謂,但也可能,使人命喪於此。
回到屋子,藏針把插在紫鈴身上的銀針依次拔了出來。
放下最後一個銀針,藏針看了看盤子裏的藥膏,說道:“差不多了,我是男子,縱然是她姐夫,也不方便給她擦藥,還是你來吧。”
說著,他把盤子遞給南薰。
“我不太會吧,之前,從沒幹過,這……”
“沒事,放心吧,這藥膏雖然都是毒物製成,不過已經相互中和,沒了毒性,你隻需要在紫鈴所有外傷口上,抹上小指般厚薄的一層就行,不要猶豫了,再猶豫,藥膏的溫度就不合適了,還得重新熬製。”
“好吧。”南薰接過盤子,點點頭,藏針和小二就避開,走出了屋子,關好門。
南薰按照藏劍的囑咐,退去紫鈴的衣衫,把藥膏抹在她身上所有的傷口處,小指般厚薄,極其均勻。
弄好了之後,就給紫鈴穿好衣衫,然後南薰自己走出了房間。
看到坐在後院的藏針,南薰開口問道:“還需多久,紫鈴才能醒過來!?”
“半日成痂,三日轉醒,紫鈴精通蠱術,也習得一些武藝,身子骨的條件要比常人好一些,所以,大概明日就會醒過來吧,不過要想痊愈,可得半個月左右。”
唉,南薰歎了口氣,這事兒出的真不是時候啊,本來想著早早去大義寧國調查一下父親的事情,結果又要耽擱許久了。
大義寧國,對啊,紫鈴既然是大義寧國的,她這姐夫肯定也是在大義寧國,不妨問一下藏針,去大義寧國需要準備點什麽。
但又不能直接問,想了想,南薰開口問道:“先生,宋老說,你是他徒弟,而且很擅長醫術,為什麽一定要弄這些毒物呢?”
“姑娘客氣,若不嫌棄,叫我大哥即可,這先生先生叫的,我心中有些愧疚。”藏針說道,“之前看出姑娘中了蠱術,也看出我師父給你醫治過,隻是,為了讓姑娘把那布包送給家師,所以才用了些手段,並沒有真的給姑娘醫治,有悖醫道,著實不該。”
既然藏針這麽說了,南薰自然也願意與藏針拉近些關係,反正自己現在已經好了,這些她也就不用那麽在意。
南薰道:“藏大哥不必愧疚,我現在不是也好了嘛,再說了,我相信,就算宋老沒有辦法,您也肯定會再來一言當給我治療的,恐怕,這次來,本就是為了我中蠱的這事兒吧。”
“姑娘果然聰慧,”藏針說道,“是的,本來想再來看看,你送去了布包沒有,結果沒想到你中的蠱已經被解了,想來是紫鈴那丫頭幹的,唉,隻是沒想到,紫鈴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幸虧我來了。”
“對啊,幸虧藏大哥來了,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一般的郎中,估計也都是束手無策。”
南薰苦笑道:“別說一般的郎中了,就是再差的郎中,我也不敢去請來啊。”
“嗯!?”藏針問道:“這是為何!?”
“因為,現在滿大街的官兵,都在四處搜尋紫鈴!”
“嗯!?尚書府的事兒,是紫鈴幹的!?”
“對啊,不是她,還能是誰,要不然,我早就去將軍府,找宋老來給紫鈴醫治了,還有得著坐在屋裏愁眉苦臉嗎。”
藏針點點頭,說道:“真是巧啊,我說,怎麽一進門,就看到你皺著眉頭,然後見到我頓時欣喜若狂,原來如此。”
“嗯!”南薰說道,“藏大哥真是及時雨,雪中炭啊。”
藏針對南薰的誇讚並無表情,依舊皺著眉頭說道:“她,怎麽會惹到尚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