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置身事外嗎?”雨緋說道,“晚晴,你明不明白,現在你一定要選擇,你要是再舉棋不定,以後就更加難以選擇了。”
木晚晴神色黯然,不再言語。
“如今你隻有兩種選擇,一種是你幫助木家,對付王爺。另一種就是跟隨王爺,輔助王爺。”
木晚晴想也沒有想,就說:“我不可能不管爹爹!”
“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繼續如此,你永遠都得不到王爺的愛。”
“可我又能夠怎樣?那是我的爹爹,還有我的哥哥和母親,那都是我的親人!但是……”
“但是王爺也是你的夫君。”雨緋說道。
木晚晴回望雨緋,心中的所有的情緒,終在臉上化作一抹微笑:“我立在兩難之地,能否不選?”
雨緋搖了搖頭,說道:“王爺回京一年了,你不知道我們做了多少工夫,現下朝廷中已經風起雲湧,依我看,再過不久,便是廝殺的時候,你現在選擇王爺,那便可保住你的性命,到時候,你也可以求王爺放過木家的人。”
“你怎麽知道木家一定會輸?”木晚晴沉思了片刻,張口問道。
“因為我相信王爺。”雨緋堅定地說道。
木晚晴不再說話,這是霍宸的威望,雨緋對霍宸也非常地忠誠。
但是她呢?她該對誰忠誠?
她進皇宮是為了什麽?不就是要遠離霍宸,並且找機會跟霍宸斷絕關係嗎?但是進了宮,才發現自己也步入了鬥爭之中。
末了,木晚晴還是沒有答應,即使她對霍宸心中有愧,但是她已經不想再攪進這鬥爭之中。
“晚晴!你以為你這樣就能置身事外嗎?!”雨緋喊住她,“你要是真的愛王爺,就應該不顧一切!”
木晚晴頭也沒有回,淡淡地說道:“我賭不起,我賭不起他會不會愛我,我不想自己一無所有,連自己的親人都失去。”
在愛情裏,人都是糊塗的,可是她偏偏是非常理智,因為她在現代見過太多的離合,見過太多的虛情假意,她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一開始對她好的,也是自己的親人。
雨緋看著木晚晴的身影遠去,最後哽咽得說不出來,她不該逼迫木晚晴選擇,如果是她,她恐怕也選擇不了。
她無父無母,自小就和楚青跟著師傅習武學藝,自從兩年前師傅仙去,她和楚青投靠王爺之後,她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人就是楚青了。木晚晴的處境,她是永遠都不會了解的。
可是,這是不是說明了,木晚晴和王爺,是注定不能相愛的?
隻是一個夜晚,白雪已經鋪滿了整個皇宮。
這樣的天氣讓人覺得特別寧靜,太陽還未出來,就有太監開始掃雪。
木晚晴向來畏寒,幸好太後體恤,賞了她一些碳,她在這種天氣裏,她是真正地懶惰起來了,每天還賴床來著。
糊裏糊塗過了大半個月,太後的病也好了許多,這天太後在用午膳的時候,就特意問道:“晴兒,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王府?”
木晚晴正在給太後挑著魚的骨頭,她的手一頓,但很快就問穩下自己的心神,說道:“晴兒還不想回去,太後的病還需要調養。”
“哀家這老骨頭,還硬著呢,就快過年了啊,你也要回王府過年的。”
對啊,很快就是春節了,到時候宮中大小宴會,似乎都與她無關。她把挑好魚肉拿到太後的麵前,說道:“太後,晴兒最近想了又想,就想通了一件事。”
太後看了她一眼:“什麽事?”
“晴兒想著,往後都一個人過。”木晚晴猶豫了很久,才說了出來,她進宮本就是這樣打算,現在好像不能再拖下去了。
太後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過了一會兒,才略微想到了一點兒,她把筷子放下,望著木晚晴:“晴兒,你的意思是?”
“晴兒自問配不上王爺。”木晚晴低著頭說道。
“怎會配不上,晴兒知書達理,秀外慧中,應該是世間上少有男兒配得上你。”
“但晴兒始終是……”木晚晴看了一眼太後,“晴兒本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今生注定和王爺無緣無份。”
太後神色黯然,這件事對於任何女子來說,都是不能磨滅的陰影,她歎了一聲:“晴兒,哀家知道你受的委屈,可是夫妻之間要用時間來磨合,宸兒不會介意的。”
木晚晴搖了搖頭,說道:“是晴兒過不了自己那一關,王爺有宏圖大誌,晴兒繼續留在王府,隻怕會讓王爺更加為難。”
“哀家明白,可是哀家並不能答應你這個要求。晴兒,哀家知道你在想什麽,皇後是木家的人,丞相自然是向著皇後的,雖然哀家不能幫助宸兒,可也要護宸兒周全啊。”太後說道,“哀家不是想要把你當做棋子,是局勢所逼,晴兒,你難以選擇,哀家也難選擇啊。”
木晚晴想不到太後也是想要拿她牽製木家,當下心裏已經涼了半截,她撲通跪下:“太後……難道太後一點都不心疼晴兒嗎?”
“哀家要是不心疼你,今日就不會如此好脾氣了。”太後已經沒胃口再吃下去,便站了起來,“宸兒有什麽不好的,出嫁從夫,可是你滿腦子都是想著離開王府,哀家實在是太失望了!”
木晚晴紅了眼睛,不住地搖頭:“太後,晴兒隻是……”
“好了!哀家之前還勸說過宸兒要好好待你,沒想到你對宸兒卻無一點的真心!你進宮醫治哀家,是不是就為了謀算這件事?哀家實在是小看了你!”太後厲聲說道,已經不想再理木晚晴,拂袖離去。
而木晚晴依舊跪在那裏,身子不住地發抖。
就好像是自己手抓的最後一根救命草都沒了,身子不住地往下掉,似乎是掉進了無盡的深淵。
她隻是想著不攪進這場鬥爭裏頭而已,有那麽難嗎?
她還憑什麽想要得到霍宸的真心,兩個人心裏的那道坎,恐怕誰也跨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