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她隻是在幻想,要是霍宸愛上她,那會如何?
早上醒來,會看見他在自己的身邊,也可以去遊山玩水,逍遙自在,沒有算計,隻讓她感到幸福。
但這隻是幻想。
她在死死支撐著,緊緊握住拳頭,任由指甲嵌進掌心,生疼生疼,都不願意放開。
“幻想?”木以柔輕輕念著,她也曾幻想過,是那麽地煎熬,讓她感受到的是無盡的黑暗。
“木晚晴,難道你真的沒恨過嗎?”木以柔笑了一聲,異常淒厲,眼睛死死盯著木晚晴,“是他奪去了你的一切,原本你是晏王妃,原本你可以和晏王長相廝守的,就是因為他,讓這一切都改變了,他還讓你淪為侍妾,任由天下人罵你為蕩.婦!你那時候是多麽地烈性,以撞牆自殺來表示自己的不滿,為何你今日這麽冷靜?你應該恨他!你應該恨他才對!”
木晚晴怔怔地聽著,心中已經萬般煎熬,好想快點逃離,但是雙腳卻是移動不了,明明不想聽下去,可是雙手卻不舍得掩住自己的耳朵。
“其實王爺隻不過是想報複你,哈哈——”木以柔的笑容帶著一絲的詭異,讓木晚晴覺得非常不安,“從王爺說要娶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隻是事情的發展與她想象的不相符合,他竟然對木晚晴越來越好了,還想重新冊立她為正妃,她不允許,她絕對不允許這件事發生!
“報複,你說什麽報複?”木晚晴疑惑地問道。
“你想知道?”木以柔摸了摸自己的發絲,才緩緩站起來,“我偏不告訴你。”
“你盡管吊起我的胃口,你既然不說,那我去問霍宸也一樣。”木晚晴轉過身,她早已想把一切都弄清楚,他說過她欠他一條人命,如果這是報複,那肯定是關於這條人命的事。
木以柔拉住她的手:“王爺怎會告訴你,這可是禁止提起的。姐姐,我們是姐妹,我和王爺兩情相悅,求你就走吧!雖然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但是你是我的姐姐,我不想誤了你的一生!”
木以柔說到最後,撲通地跪了下來,也不顧膝蓋的疼痛,眼淚流得洶湧,就是不斷絕一樣:“姐姐,因為父親的緣故,你和王爺之間是難以相處的,何必苦苦糾纏?姐姐,我求你!我求你了!”
木晚晴拚命忍住那一絲的哽咽,緊閉著雙唇,跟孩子似的把嗚咽忍下去,可是眼淚還是湧上來,亮晶晶地擠在眼圈邊上。她應該立刻揮開木以柔的手,應該立刻離開,不應該再聽這樣的胡言亂語了!
“姐姐,我真的是很愛王爺的,姐姐何不成人之美?姐姐……我的母親求了一輩子,都求不了父親的疼愛,現在王爺愛我了,卻……”木以柔已經哽咽了,卻沒有去擦掉自己的眼淚。
“那我也隻是妾,而你是側妃。”木晚晴說到妾這個字,心中一痛,這在現代來說,不就是小三嗎?
木以柔連連搖頭,發髻都有些散亂了:“父親勢力頗大,王爺忌諱父親,父親肯定會讓王爺重立你為正妃的,那時候,王爺肯定是左右為難的。”木以柔想了想,突然從衣襟裏拿出一塊玉佩,“姐姐看,這是王爺送我的,以這個為信物,要立我為正妃。”
木晚晴看了看那塊玉佩,麵無表情,說道:“你不就是怪我,擋住你的去路。”
木以柔一愣,本想著是告訴霍宸就是擄走木晚晴的那個人,沒想到木晚晴卻不為所動,隻好使出以後一計,不能再失敗了,她哭得更加凶:“姐姐,我一輩子都無所求,隻求這一樣,姐姐成全我吧。”
“成全?我成全你,那誰來成全我?”木晚晴自嘲一笑,那人不會是她,但卻是木以柔,霍宸心中所愛的,是木以柔,她算不上什麽。
“姐姐容貌傾城,肯定會再覓到如意郎君的。但是王爺心不在姐姐那兒,姐姐何苦還要再留在王府?從姐姐進府那一刻開始,就受盡王爺的折磨,姐姐難道還不清楚嗎?”
木晚晴冷冷地揮開她的手,不願再聽下去,這大半年來,她撿過玉珠,挨過板子,受過巴掌……她已經數不清了,但是霍宸在最後,還是要她去偷爹爹的兵符,助他成就大業,她何德何能啊。
轉身就走,心已經支離破碎。
“姐姐!我說這些,就是想讓你不要再錯下去!”木以柔在後麵說著,一字一字鏗鏘無比。
木晚晴看著前路昏暗,幾乎看不清路,眼睛迷蒙,看著旁邊的樹木都是歪曲的,她再也忍不住,如有利爪狠狠地在撕裂她的心髒,一下一下抽搐著,淚水滴答而落,她隻能用力抓著自己的衣襟,哭得哽咽不能言語。
從木以柔告訴她說,那個人就是霍宸之時,她就心如刀割。
她心裏有懷疑木以柔說的是否是真的,但是這大半年所發生的事都曆曆在目,她隻覺得無法呼吸,心口的劇痛越來越強烈,思維漸漸模糊,整個世界都似乎在分崩離析。她聽到陣陣風聲,在她的身上刮過,她冷得全身瑟瑟發抖,最後隻能蹲下來,緊緊地抱住自己。
原來她才是最多餘的那一個。
萬般難受的滋味,一直在心頭充斥著,綿綿不絕。
那她該要怎麽辦,她寧願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明明是早已打算離開的,可是現在卻不舍得。
她的淚眼灌了下麵柔軟的小草,不知道來年,會不會開出一地的記憶和憂愁。
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眼睛已經幹澀,整個身體的水分好像都流失了一樣,她隻覺得唇焦口燥,緩緩站起身來,迎風沐浴,蓉蓉星月,普照著這個悲傷的天地,將她的影子拉了好長好長。
腳下虛浮無力,似乎是踩在厚重的棉花堆上,慢慢走了好一會,才走回了芙蓉園。
此時已經是夜深,王府裏已經漆黑一片,但她的寢室仍是透出一絲亮光,她心頭一暖,知道芷凝還在等著自己。
她慢慢推開門,隻看見霍宸正坐在那圓凳上,桌上那錘胎琺琅燭台燭光暗淡,霍宸的麵色半暗,轉過頭來,雙瞳像是有一種魔力,讓木晚晴的雙腿移動不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