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就連小叔也我一點印象沒有,畢竟我那時候太小了,而且小叔在我兩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我隻知道小叔去世後花秀才來到了我們家。
之後鬧了這麽一出,我們也就從樓上下來了,玲瓏依舊把木盒子給收好,下來的時候我奶奶問她說我家裏從井裏衝出來一口棺材。這要怎麽辦,又說了我陽燈滅掉有點起來的事,玲瓏才說:“我還覺得剛剛木頭哥哥進來似乎人精神了不少,他身上那沉沉的陰氣不見了一些,我看著倒像是好了一些。”
我和奶奶聽見有些意外,我在心裏想會不會是那個坐在棺材上的人幫我重新點了陽燈的緣故,他既然能在陰地自由走動,那麽應該不是什麽一般人,或許托他的福幫我清理了身上的一些邪祟也未可知。
而且更進一步想,他說是有人把我招過去的,可是是誰後來他拉了我的手之後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就什麽都沒有再說了,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麽簡單,現在又牽扯出他和地師也有這麽一段聯係,就更加讓我覺得這件事可能遠不止我們看到的想到的這麽簡單。
玲瓏說了這些之後,她說:“我奶奶明天就回來了,要不你們先回去具體等奶奶回來了再說,既然木頭哥哥沒事了反而精神還更好了一些,應該不用太擔心。”
得了這具寬心的話,奶奶和我心裏都輕鬆了許多。也就沒有去找先生,而是回去了。
回到家之後好像家裏來了人,我們回來的時候我爸媽正在屋簷下和他坐著,我爸率先看見我們回來,看見了奶奶就說:“媽,你回來的正巧,這個小夥子說是來找你的,等了你好一會兒了。”
我看見屋簷下坐著的那個人就站了起來,看見他的時候我簡直隻能用震驚來形容,因為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他不就是我在陰地看見的那個人嗎?!
我像是見了鬼一樣地看著他,他也看了我一眼,朝我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就和我奶奶打招呼說:“蕭家嬸嬸。”
奶奶認識她,言語中有驚訝和驚喜。他說:“十一,是你。”
被叫做十一的這個人說:“這麽多年了嬸嬸還記得我。”
奶奶上前拉住了十一的手說:“你這麽些年變都沒變,我怎麽不認得你。”
他看著也就比我大了這麽一點點,卻叫奶奶嬸嬸。那他就是和我爸一輩的,我豈不是要喊他叔叔?
果然,很快奶奶就喊我過去,他說:“木頭你過來。這是十一,你應該喊他十一叔叔。”
說完又和十一說:“十一啊,這是我孫兒,叫蕭木。”
雖然心裏抗拒,但我還是恭敬地喊了他一聲:“十一叔叔。”
十一答應了我,但是眼睛到了我身上卻就變成了打量,他上上下下地看了我一遍,都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然後他才會而我奶奶他們說:“我看他眉目間陽氣過盛,但是命門處卻有烏氣簇團,身上金氣環繞,火衝下土。卻木氣全無,有一股水氣自胸前透出,卻是惡水。”
十一這一番簡短的話卻讓我奶奶神情為之一變,我也從尷尬的神色變成了震驚,然後十一就朝奶奶說:“嬸嬸,蕭木的這個命相可是很不好啊。”
奶奶聽了,然後就把我的事一股腦和十一說了,十一聽見我陰魂不見了,就說:“那麽就難怪了,他身上的惡水應該來自你家的水源,雖然勉強維持了他身體裏的五行平衡,但總歸不是正法,惡水纏身,是要招致禍祟的。”
奶奶問十一說:“那要怎麽辦,你有沒有辦法?”
十一說:“嬸嬸不過是這麽些年,你家怎麽成這樣烏煙瘴氣的模樣了,這幾年是發生了什麽事?”
奶奶聽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也隻能從自己知道的地方說起,十一聽了,就說了一句:“一定是你家動了什麽東西才會成這樣,那年我和我爹來的時候,我爹不是說過你們家有一尊鬼菩薩,這尊菩薩埋在你們家地下,是千萬動不得的,你們可是動了那東西?”
奶奶說:“那尊鬼菩薩在哪裏我家都不知道,怎麽可能動到,而且我家也從不動土,既然深埋地下,也不可能會動到它啊。”
十一說:“那就怪了。”
這時候奶奶問說:“好端端的,十一你怎麽來了?”
十一說:“我是來告訴嬸嬸,我爹他已經去世了。”
奶奶聽了像是聽見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一樣,然後就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我趕緊扶住他,然後就聽見奶奶說:“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沒有來告訴我?”
十一說:“是我爹不讓告訴你,畢竟嬸嬸你……身份尷尬,我母親尚在。”
十一說到這裏的時候言辭上就有些隱晦,但是他說出這麽一出來,我卻聽出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難不成奶奶和十一他爹有什麽過往不成。
奶奶聽了則有些失態。自言自語地說:“是啊,即便你母親不在,我也沒有任何理由去吊喪。”
說完她就頹唐地坐到椅子上,我爸媽也聽出了話裏的不對勁,都隻是看看十一,但誰也不敢說話,十一說:“我爹臨終前掛念嬸嬸,讓我把一樣東西拿來給你,我也拿來了。”
奶奶急忙問說:“是什麽?”
隻見十一隨身帶了一個包來,他把這個包拉開,卻從裏麵拿出一個布包來,用白布包著,足足有一個臉盆這麽大,可是裏麵是什麽,卻看不出來。
奶奶看見這東西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就看著十一。問了一句:“是你爹讓你給我的?”
十一點頭說:“我爹說這件東西交給誰都不合適,唯有嬸嬸能幫忙收著,我爹還說,望嬸嬸念在往日,無論如何也要收下來。”
奶奶說:“你不用擔心,既然是你爹要你給我的,那我就不會推辭,你爹還有別的話沒有?”
十一看了看我和我爸,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奶奶說:“也不用忌諱什麽,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那些也都是陳年的事了,也沒什麽說得說不得的。”
十一於是就說:“我爹說他對不起你,要不是會真姑姑的話,就不會發生後來的這些事,你和他也不會……”
奶奶聽了很是平靜。他說:“我知道。”
奶奶沉默了一兩秒鍾,當時的氣氛尷尬到了極致,我們家的人誰也不敢說話,之後還是奶奶打破了沉默說:“十一你看我們家亂糟糟的,你要是沒事就住兩天再走。”
十一說:“嬸嬸我本來就是打算來住幾天的,除了我爹要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之外,還有一件是因為他的一個夢。”
奶奶問說:“什麽夢?”
十一說:“我爹臨終前十天夢見了蕭木,當時蕭木身上背著個黑色的紙人,他和我爹說有東西一直纏著他,讓我爹幫幫他。”
我聽了更是吃了一驚,奶奶則問說:“他真是這樣夢見的?”
十一說:“我爹自從做了這個夢之後身體就忽然不好了,十天後就去世了,但是他一直念叨著這件事,所以才讓我來幫他。”
我隻是看著十一,看來他爹不單單和奶奶有過什麽,他家也是做這個行當的,否則十一不會光是看看我就說出這麽多的不對勁來,不過想想也對,畢竟在陰地裏出現的人,就不會是一般人。
隻是看他的樣子好像比瞎阿太要更厲害一些,那麽為什麽奶奶從沒說過他家的存在,即便在已經沒有辦法的時候也沒說利用這層關係去找他家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