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霍宸已是微微蹙眉,那確實也是,她背後還有很多人撐腰呢。
他再補充下去:“那是,她哥哥還是兵部侍郎呢。”
太後點點頭:“你知道便好,宸兒,可不能一時意氣而讓自己的前路鋪滿荊棘。更何況晴兒也是個好女孩,你好好待她便是。”
“皇奶奶教訓的是。”霍宸低頭受教。
“過兩天讓她進宮,發生了那件事,她都還沒有進宮請安呢。”太後又說,“至於你那個側妃,就不用來覲見哀家了。”
木以柔雖是側妃,也可是丞相之女,也是地位和木晚晴完全不一樣,至少木晚晴是萬千寵愛在一身,而木以柔隻能跟在木晚晴的後頭。
等到這一頓飯吃完後,霍宸才回到了王府。
他早就吩咐過楚青準備好上等的膏藥,本是想下人送去,但是看了幾份公文,就覺得腦袋發熱,靜不下心來。
院子那青蔥綠色點綴著那點點亮晶晶的陽光,他愣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把目光重新移到公文上來。
那日婚宴,霍寰也是沒有出現,她是否真的和霍寰串通起來?
一想起木晚晴那雙倔強的眸子,他便覺得木晚晴醒來之後就變了許多。
他在她奄奄一息之時去看她,那時候老天爺似乎很不滿,天降大雨,雷聲轟鳴,他仍記得自己說的那一句話:“死了倒也幹淨,不過天下第一**而已。”
霍宸最終還是沒有心思再看公文,拿起那瓶膏藥就離開書房。
木晚晴所居住的院子頗為偏僻,平日並無下人打理,那裏的家具都是非常殘舊,就連現在他所推開的遠門,都會發出一陣嘎吱聲。
芷凝正在縫製衣服,而木晚晴卻在整理絲線。
很久便是夏天,可是木以柔卻是讓人送來幾匹麻布,讓她們自己縫製夏裝,芷凝雖然是下人,可是針線功夫隻是一般,而木晚晴也不會這些古代女紅,隻好把那亂糟糟的絲線一條條分開。
她安靜地趴在床上,在那薄薄的陰影中,專注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絲線,蝶翅一般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玫瑰色的痕跡,偶爾一轉的眼睛,在睫毛下水波漣漣,猶有淚光,動人如此。
他也這樣看過自己的母妃。
很久以後,他還是能清楚地記得今天,簡陋的屋子,微風中樹葉一直在沙沙作響,他長久地凝視她低垂的臉,連呼吸都緩慢了下來。
良久,木晚晴眼睛苦澀,脖子都僵硬了,這才活動一下脖子,卻看見了站在外頭許久的霍宸,她還反應不過來,霍宸已經一改剛才似乎有些溫柔的神色,走了進來。
芷凝放下手裏的活兒給霍宸上了茶,仍是心有餘悸地偷看了霍宸一下。
霍宸卻沒有動那杯茶水,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木晚晴,也隻是兩天的時間,她臉上的掌痕已經消退不少,估計很快又會恢複以前那般嬌嫩的肌膚,他想王府裏應該沒有人如此大膽敢違抗他的命令,但是沒有藥膏,她的臉怎會好如此快。
“你的臉還好得挺快。”霍宸的語氣也是淡淡的。
木晚晴有一絲的慌亂,低頭說道:“謝王爺關心。”
霍宸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手裏的那瓶藥膏,問道;“你考慮得怎樣?”
木晚晴一愣,摸著手裏的絲線,還未反應過來霍宸問的是什麽。
“兵符。”
兩個字,已經讓木晚晴明白過來。
“你爹爹手持不少兵權,本王要你把兵符偷來給本王。”霍宸再解釋一次。
木晚晴的一張小臉頓時失去了血色,她低聲說道:“王爺有點癡心妄想了吧,妾身婚前貞潔不保,爹爹已經不認妾身做女兒了。”
霍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要是你偷得兵符,本王可讓你往後都衣食無憂,再無人欺負你。”
好像是他根本聽不懂人話,木晚晴雖未見過木啟誌,可是她心裏討厭極了霍宸,怎會答應他。她不是傻子,就算她為他偷得兵符,可是他這人性情陰沉不定,也難保會反口,她雖然要自保,可也不是這般不忠不義之人。
“王爺,看來我也是一隻有用的棋子。”木晚晴雙眼黯淡無神,呆呆地看著絲線,“既然王爺要利用我,隻要對我好點,那尚且可以讓我糊塗到為你去賣命,可是王爺一直不待見我,這未免難以說得過去了吧?”
沒想到霍宸卻是一把揪住她的長發,疼得她不得不向後仰。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怎麽值得本王討好你,本王給你一條生路你偏不走。”霍宸盯著她的容顏,傾國傾城如洛神。
“王爺!”芷凝驚得大叫一聲。
可是霍宸卻根本沒有理會芷凝的叫聲,反而是更加惱怒:“你說,你是不會說和霍寰串通好?”
已經好幾次聽到他提到霍寰,木晚晴覺得自己的頭發都快斷掉了,她也可以猜想到霍寰就是晏王,但是為什麽霍宸偏偏是懷疑霍寰?她實話實說:“我怎麽知道!”
“你想與霍寰相宿相棲?可是本王不會休了你,永遠都不會。”
聽到霍宸這句話,木晚晴終於意識到什麽叫做心死如灰了。
她輕輕吸了口氣,轉頭瞪著霍宸:“別把你自己的思想按在我的身上!”
“他肯定是給你送藥來了,要不然你的臉怎會好得如此快?本王猜著,過不了幾天,你也能下床了。”霍宸冷哼一句,放開了她的頭發,“木晚晴,你總有一天會求本王的,因為霍寰根本不是本王的對手。”
霍宸陰冷地丟下這一句話便離開屋子,看到那雜亂的草叢,就把握在手裏的那瓶膏藥丟了進去。
木晚晴摸了摸自己的頭,霍宸要是再扯一下,她的小命就沒了。
“小姐……”芷凝隻能是紅著眼睛。
木晚晴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她知道自己婚前被人擄走的事情,可是她根本就沒有承載著這具身體的記憶,她看了一眼芷凝,問道:“芷凝,霍寰就是晏王吧?你覺得那蒙麵人是他嗎?”
芷凝連忙搖頭,說道:“怎麽會是晏王呢?!晏王待小姐極好,斷不會這樣害小姐的!”
木晚晴沉思著,那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