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蛋的話,沈清也聽得清清楚楚。她也一樣意識到自己可能會是那個唯一的目擊證人,對於自己失去的記憶,她比任何一個人都想知道,可是現在她也明白,急是沒有用的。
她想不起來也沒有辦法。
沈清想幫小魚蛋找一家條件好一點的救助中心讓他不要像現在這樣四處遊蕩,可是話剛說出口,小魚蛋就開始搖頭,十幾年的流浪生活讓他習慣這種自由自在的日子,他不喜歡被人約束與管教,最主要是他不害怕被人欺負。
“我不去,我就在這裏,這裏很好的!”小魚蛋說完又憨憨地笑了起來。
沈清很不放心,但是她也不能左右小魚蛋的想法,在分別的時候,沈清建議小魚蛋晚上可以去她過去的家裏睡覺。
如果房子真是父親沈厚山出了租金租下來的,那麽這房子的使用權還在她的手上,等一下她去找找房東。那房東應該不會不同意。
小魚蛋隻要晚上有個落腳的地,沈清心裏多少能安心一些。
別了小魚蛋,四個人回到張舒雅家的旅館,張舒雅的媽媽一見喬閔城,頓時都看傻了眼,她之前覺得曲勁逸長得挺俊的。沒有想到沈清的男朋友長得更俊。
“這省裏來的男孩子長的就是好看,也洋氣,我們這種小縣城的男生根本不能比,還是進了皇城的是太子。”張舒雅的媽媽小聲地跟張舒雅嘀咕,“舒雅,你去跟沈清說說。她是法醫,看有沒有辦法把你的關係調到m市去?”
張舒雅不滿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媽,嚴厲地批評道,“媽,人家沈清是為了自己媽媽的事情回來的,現在她的事情都還沒有一個頭緒,你淨想著麻煩她,她一個法醫能有多少關係?”
“她沒關係她那個男朋友肯定有關係,一看就像成功人士!長得真好看,那眉那眼像電視上的人似的。”
張舒雅捉狹地看著自己的媽媽,笑著說道,“媽。你是不是看上大城市裏的男生了,想讓我去也帶一個像沈清男朋友一樣的男人回來?”
張舒雅的媽媽嘿嘿笑著不吱聲。
張舒雅連忙打消自己老媽的念頭,“媽,我勸你還是不要想太多,沈清是因為條件好才能吸引像喬教授這樣的男人,你看她從小讀書就好,人也長得漂亮,性格也好,小時候你都說我要是及她十分之一就行了,所以像我這樣的人最好的歸宿就是一輩子不嫁人。”
張舒雅的話音剛落,曲勁逸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他也許是聽到張舒雅最後的那句話,語帶譏諷地說道,“張舒雅,沒有想到你挺有自知之明,就你還真的很難嫁!”
張舒雅突然聽到曲勁逸說話,先是嚇了一跳,隨後她就暴發出女漢子的實力,一邊捶著曲勁逸一邊吼道,“你管我!”
她的拳頭如梨花一般紛紛落到曲勁逸的身上,曲勁逸隻是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他叫嚷道,“你看,你還不承認。母老虎似的,誰敢娶你!”
張舒雅又一句要你管飆出口,她張牙舞爪地向曲勁逸衝了過來。
曲勁逸這次反應很快,他在張舒雅先要動手的當口一把抓住她的手,兩個人就開始在旅館開放的廚房裏捏架。
說是捏架其實就是兩個人手互相牽扯,互相推開推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個人在跳舞。
張舒雅的媽媽就以為他們在跳舞,因為就算張舒雅看上去氣得要死,但是並沒有動怒,曲勁逸雖然語氣譏諷的很,但臉上卻掛著笑意,一看就知道他是在逗張舒雅玩。
在張舒雅媽媽心中。這兩個人就像兩個孩子在打鬧似的,她把洗好的菜端到整理台上,然後對兩個還在扭架的人說道,“你們出去鬧吧,我要炒菜了!”
張舒雅聽自己的媽媽如此輕描淡寫的打發他們走,十分不滿地說道,“媽,你沒看他欺負我嗎,快,我抓住他了,你幫我打他!”
張舒雅的媽媽抄起旁邊的鍋鏟朝張舒雅敲了一下,“你這孩子說什麽呢。小曲是客人,你快放手!”
“我就不放!”張舒雅還在跟曲勁逸較勁。
曲勁逸一樂,隨口說道,“你不放,怎麽,想嫁給我!”
“想得美!”張舒雅朝曲勁逸眥了一下牙。“除非你是省長的兒子我才嫁給你!”
“嘿,還巧啦,我就是省長的兒子!”
“呸!”
“你還來勁了是不是?”
……
張舒雅的媽媽看不下去,把手上的鍋鏟一丟就出了廚房,張舒雅從小到大就像一個假小子,她這個做母親的實在是看不下去,那有一個女生跟客人這樣捏架!
張舒雅跟曲勁逸在廚房打架,沈清則跟喬閔城則坐在院子裏聊天。
喬閔城問沈清接下來的打算,“就這樣回去嗎?”
“我也不知道,”沈清低下了頭,“現在感覺像是找到了一點頭,可是我不知道該何從下手,最主要是那個人是什麽樣子,當年的案子究竟怎麽樣了,我也不知道該問誰!”
“我覺得還是應該問沈伯伯,他肯定是知道細節的。”
沈清微微一笑,這笑十分蒼白無力,她雙眼放空看著院子裏的梧桐樹。緩緩地說道,“喬閔城,你知道嗎?對於沈厚山,我……我有很多怨恨,可是媽媽不讓我恨他,她說恨也是一種強烈的情感。如果恨了就表示你放不下,為一個自己恨的人放不下所有,是很愚蠢的作法。”
沈清說這話時,眼淚默默地流了下來,但是她沒有伸手去擦,而是任由它流。
喬閔城也沒有為她擦淚,他覺得現在的沈清需要這樣情感的宣泄。
“我媽是一個好強的女人,”沈清繼續說道,“也是一個很自我的人,雖然她在孤兒院長大,雖然她靠自己的努力上了大學,但她並不覺得自己需要屈服於誰。就像她的婚姻。自己的最好的朋友搶走了自己深愛的丈夫,她麵對這樣的事情沒有鬧沒有哭,而是選擇離開。”
沈清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很欣賞媽媽的做法,背叛就是背叛,再好的理由都不能掩蓋事實。更不能乞求別人的原諒,所以父親沈厚山後來跟我說他一直深愛著媽媽,我覺得那隻不過是他的一個借口,一個為自己的行為開脫的借口。媽媽不恨他,並不代表我不恨他,他才是害死媽媽的真凶!”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喬閔城拉過沈清的手緊緊地攥在手心,“但是我覺得你媽媽說得很對,恨這種情感太強烈,它會讓人喪失很多判斷,也會蒙住人的眼睛,所以它不是一個好的情感。但是我們可以正視自己的內心,有怨恨就直麵怨恨!”
“怎麽直麵?”
“告訴你父親你的感受,你覺得他不好,你覺得他做錯了,你就把自己的感受告訴他,就像犯錯的不能乞求別人原諒一樣。你也不需要得到他的解釋,你就做你自己,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說不喜歡,而不是忽略它,讓它像一根毒刺一樣一直長在你的心裏!”
沈清想了想。突然就笑了,“喬教授,你還真會做人的思想工作!”
“不是在做思想工作,是因為我愛你!”喬閔城伸手捏了捏沈清的鼻子,“我有多愛你,你都不知道!”
“謝謝你!”沈清輕輕地依偎到他的懷裏。
而喬閔城則緊緊地抱住了她。
張舒雅的媽媽從廚房出來。看到院子裏相擁的兩個人,臉上頓時露出對美好愛情十分欣賞的表情。
她心裏想到,這才是男女應該幹的事情,大好的時光就應該談戀愛,而自己的女兒呢,好像還沒有玩醒。居然跟一個男人在廚房裏打架!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晚飯過後,曲勁逸跟張舒雅兩個人更不對付了,沈清細問才得知兩個人在廚房裏打架,最後曲勁逸這位大爺的脖子被張舒雅給咬了。
沈清這才發現曲勁逸換了一件高領衫,不過時令到了十月底。穿高領衫並不突兀,但是曲勁逸看張舒雅的眼神卻十分突兀,一幅我不好好教訓一下你我就不是曲大爺的勢頭。
吃完飯,沈清讓張舒雅這兩天躲著一下曲勁逸。
“他這個人在高中時外號叫渾世魔王,跟你講,發起脾氣來方圓百裏不能站人!”沈清對張舒雅說道。
張舒雅並不害怕,她拍了拍胸脯對沈清說道,“我在我們警校還有女霸王的外號呢,那些男生都不敢站在我身邊,我還怕他!”
沈清見這兩人怕是杆上了,她勸不動張舒雅就過去勸曲勁逸。
“你能不能讓一下舒雅,她是女生!”
“女生?”不提女生還好。一提女生,曲勁逸就跳了起來,他把自己的衣領拉開讓沈清看,“那有女生張口就咬的,還咬我這麽敏感的地方,我媽都沒這樣咬過我。”
沈清看了看曲勁逸的傷勢。有些同情地點了點頭,曲勁逸長這麽大還真沒有人在他這個地方下手。
以前打架也就是臉上掛點彩,這次脖子上兩牙整齊的牙印看上去像一朵綻放的花,乍一看,還有點像是吻痕!
“她下口是重了一點!”沈清安慰似地拍了拍曲勁逸的肩,“你就當她親了一口,看在我的麵子上算了!”
“她要是真親也就算了,可她是咬,真咬,那兩排牙像鉗子似的,她是屬狗的吧?”
“對呀,她就是屬狗,比我們小兩步。”
“小兩歲?”曲勁逸一直以來以為張舒雅跟沈清一樣大,必定她們兩個人以前好的像一個人似的,但沒有想到她才二十三歲,這麽小。
“算了,看在她比我小的份上,我饒她一次,你等一下給我帶句話給她,她下次敢再咬,我把她牙給拔了!”
沈清領了旨走出曲勁逸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