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艾以默很想問的，但是，手卻被洛祈風不著痕跡地移開，她似乎感覺到什麽了，嘴唇苦澀地扯了下，而後硬生生抿緊。
“我和微涼的事情……”洛祈風看著艾以默，他的眼神深不可測。“微涼是我小姨的養女，我看到她的時候，她怯生生地縮在角落裏，很無助，驚恐。沒有一個人喜歡她，因為在收養她的當天，小姨和姨夫就出車禍，死了。”
“……”艾以默的手顫了下，他們原來沒有血緣關係，那麽——
洛祈風是不是愛葉微涼？
“默默，以前我總覺得自己，是最委屈最孤獨的，可直到後來，我覺得微涼才是。我陰鬱的時候，身邊還有你，而她，什麽都沒有。”
“那……你愛她嗎？”艾以默小心翼翼地問道，她一點點將自己的手和洛祈風十指交纏。
洛祈風突然就沉默了，他直勾勾地盯著艾以默，好久才摸了摸她的臉，“你說什麽呢？”
“我想知道，你最愛的人……是不是微涼？”艾以默問的很忐忑。
一秒，兩秒，三秒……
艾以默的心開始隱隱作痛，她始終等不到他的回答。
“如果你愛她，我，我可以成全你們的，我真的可以的……”艾以默已經哽咽了，“明天的婚禮也可以取消，隻是，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有沒有——”
愛過我？
“傻默默。”洛祈風猛地打斷艾以默的話，深深地吻了下去。他不明白今晚艾以默為何如此反常，他隻感覺到這個女人傷心了，介意了，生氣了。
“唔……你到底愛誰……”艾以默反抗著，可是洛祈風卻越吻越深，以至於最後她都無力了，隻能垂下手，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微鹹的味道，是淚麽？
洛祈風猛地停止了唇與舌的勾纏，艾以默無聲地控訴刺痛了他。“默默，我……”
“你最愛的人是葉微涼，那我算什麽？我們一夜夜的纏綿又算什麽？你說話啊，求求你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好不好？”艾以默僵直著身子，聲嘶力竭地質問道。
“默默，你今晚到底怎麽了？”洛祈風蹙緊了眉，艾以默的眼淚讓他很心煩。
“我，我看到了你的QQ，我看到了你的最愛……”艾以默心痛地說道。
“你動了我的QQ？”洛祈風不悅了。
“對，我動了！”艾以默哭著哭著，忽然就笑了，“你看，眼神和反應是騙不了人的，你在生氣，你為什麽要生氣呢？氣我動了你的QQ？”
“默默！”洛祈風的表情有些波動，好一會他才說：“不是你想象那樣的。”
“那是怎樣的？”艾以默真的好討厭此刻咄咄逼人的自己，可是，沒有辦法啊，誰讓她已經愛慘了這個男人呢？
“你想知道？好，那我告訴你。”洛祈風頹廢地坐了起來，他的目光變得很陰鷙。“那一年，我媽咪的一切都被沈漫雲搶走了。那晚下著好大的雨，媽咪就這樣跑了出去，我在一直追一直追……”
他點燃煙，狠狠吸了一口，“可是我跑了好久，都追不上媽咪，我很冷很累，就縮在街邊，然後……默默你知道我遇見什麽了嗎？”
“有個小女孩就這樣走了過來，她踮起腳尖給我打傘，她的臉髒兮兮的，傘也很小很爛，可是我卻覺得她就是天使。”說到這裏，洛祈風笑了，那種從心底迸發出來的光彩，是艾以默從未見過的。
“那……後來呢？”艾以默苦澀地搖頭，她拿什麽和他的天使相比？
“她比我還要孤僻憂傷，我問她叫什麽名字她也不回答，隻是……”洛祈風執起艾以默的手，在她的掌心輕輕畫出一個‘Y’。
“Y？”艾以默有些不可置信了。
“嗯，當時她就是這樣在我手心寫了一個‘Y’。”洛祈風低低地說道，艾以默此刻的表情很奇怪，他完全看不懂。
“那個小女孩就是葉微涼？”艾以默雙手撐著床，她的記憶中也有這樣的一幕。
“嗯，她就是微涼。那晚之後，我就沒有見過她了，直到在小姨家，看到她拿著那把破舊的泰迪熊小傘，我才知道那個臉上髒兮兮的女孩，原來有著一雙如此明亮透徹的眼睛。”
“泰迪熊小傘？”艾以默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了，那個狂風暴雨的雨，那個冷酷的男孩，還有自己在他手心寫下的那個‘Y’.
Y，顏顏，那個雨夜的小女孩——
是她啊！
“嗯，是那種很可愛的小傘，上麵每隻泰迪熊的表情，好像都不一樣。”洛祈風似乎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他魔魅的臉，也浮起少有的溫潤笑容。
艾以默忍不住抬手撫摸洛祈風的臉，宿命原來從兒時的那個雨夜，就已然注定了。
“祈風，你愛那個夜晚的小女孩，還是微涼？”
“那不都一樣麽？”洛祈風看著艾以默，“默默，我最愛的人其實是……”
突然亮起的手機屏幕，穿透了夜的曖昧，直刺刺地橫亙在艾以默和洛祈風之間。
“少爺，微涼小姐她……她……”洛祈風怔了怔，他剛拿起手機，觸碰接聽鍵，就聽到了趙姨驚魂未定的聲音。
他驀地起身，急切地問：“微涼怎麽了？”
“下午微涼小姐開電腦，然後就……突然把房門反鎖了！我怎麽拍門裏麵都沒聲音，開始我以為她睡著了，可是，可是……”
“微涼到底怎麽了？”洛祈風直接套上襯衫，他的指在開始顫抖，怎麽都扣不上襯衫紐扣。
“微涼小姐她，她……做傻事了！”那邊，趙姨失控地哭著說。
什麽？
微涼怎麽會！
“微涼現在在醫院？我馬上過去！”洛祈風冷冷地剜了眼艾以默，那樣陰狠的眼神好像在質問她，在他的QQ裏，有沒有對微涼說過什麽。
“你為什麽……用這樣的目光看我？”艾以默一字一句地問道，這個男人此刻怎麽想的，其實她很明白。
“微涼做傻事了，我去醫院看看。”洛祈風煩躁地別過臉，他知道艾以默在問什麽。
“好。你去吧。”艾以默拉開門，她的眼淚一直在往下掉，“如果有一天，做傻事的那個人是我，你會不會也這樣驚慌失措？”
洛祈風眼神狂亂地看著艾以默，他的嘴角翕動了下，卻沒有回答，匆匆走了出去，直到背後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