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謝安上朝遞交奏折,申請重啟兩國暫停三年的戰事,沒有任何懸念,由於朝廷上的主戰派王彪之等人幹脆就沒來上朝,所以滿朝文武都是主和派的人,謝安用整整一天的時間舌戰群儒,曉以大義,說明北伐的意義,而主和派還是以晉國內民生凋敝,北方胡人已有悔改稱臣之意反駁,下午,苻堅派來常駐建康的特使來到朝堂上與謝安爭辯,說明苻堅在今年正月十五之後,就全麵改習周禮,全國境內推廣漢文,並退帝位稱王,言辭懇切之至,又扯出五胡之亂以前,西晉王朝治下,胡人生活也是豬狗不如,之前對漢人的殺戮不過是報先輩之仇,如今一報還一報,雙方扯平了,該放下仇恨,重新交流。一番言論竟是懟得謝安啞口無言,謝安退出朝堂之前放下狠話,明年開春之後,北伐戰爭不會停,若是胡人存心歸化融入中原,先退到長城以北,才能商量之後的事,對於晉國內部,謝安給出的底線是,不想北伐的士族門閥正常上交稅糧,不用再出額外的軍需和勞役,如果連這樣的基本要求都不能達到,那他將會按照朝廷律例辦事。根據朝廷律例,偷稅漏稅反正是個罪名,處罰標準很寬,從罰款到抄家都可以判,如果謝安存心搞事,一律判處抄家都符合條例。當晚,司馬濯的正陽宮內,十幾個主和派頭目齊聚於此經過簡單商討,所有人認為謝安提出的條件完全可以接受,
傅進良對司馬濯說道:“皇上,此乃天賜良機,謝安做出這麽大的妥協已然十分不易,若再緊逼不舍,他們很有可能會狗急跳牆先亂江南,畢竟現在我們兩派的兵力懸殊巨大,現在謝家親信北府軍約有三萬人,張翰趙去病兩部有八千人,陳慶之一部有一萬人,王家有大軍五萬人,林家軍有一萬人,都是精銳,一旦南歸,建康將有累卵之危,且謝安,王彪之,林青山在民間威望極高,若三者聯合振臂一呼,朝廷危矣,反之任其出兵北伐,任憑他們去和苻堅相互撕咬,兩強相爭必有一死一傷,無論誰輸誰贏,我們都能坐收漁翁之利”,
一名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子拱手說道:“皇上,傅禦史言之有理,兩強相爭,必有一死一傷,若王彪之他們敗下陣來,我們可趁機斷他們的糧草,配合苻堅將他們圍剿在江北,永絕世家把持朝政之害,若胡人也損失慘重,我們在剿滅叛軍以後,立即揮師北上,趁機恢複萬世之功業。若是胡人敗下陣來,王彪之等人肯定要趕盡殺絕,我們可趁機收降胡人敗軍,令他們向陛下稱臣,如此一來,便可兵不血刃收複北方萬裏疆土,若王彪之等人不識抬舉,硬要生事,我們同樣隻需斷其糧道,使胡人為馬前卒,剿滅其在江南的殘餘勢力,叛軍必定敗亡”,
司馬濯聽完大喜過望:“好,樊愛卿和傅愛卿,真知灼見,可比臥龍之謀,就按你們說的辦,眼下哪位愛卿願意去向苻堅的特使交代?”,
“臣願往”。。。,所有人都主動請纓,司馬濯依舊欽點了傅進良去交涉。
然後又有一人進言:“皇上,臣還有妙計上奏”,
司馬濯:“龔愛卿請講!”,
龔珍:“數年前,林青山弟弟林遠山率軍在杭州作亂,攻擊禁軍,本是滅九族的大罪,可他竟然被謝安和王彪之兩人袒護,逍遙法外,三年前,他從尼山書院完成學業,正好又遇見南方諸郡縣令集體出缺,林遠山也被分到泊縣擔任縣令,此事本來就有大問題,尼山學子竟有九人都分到了交郡附近,這明擺著是謝安仗著職位之便培植黨羽,那些學子在就任縣令之後,果然大行籠絡民心之舉,馬文才和祝英台兩人甚至自掏腰包十餘萬兩給那些刁民添置家業,當地百姓已經隻知有縣令,不知有朝廷,長此以往,豈能了得,那林遠山更是無法無天,上任第一天就借著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將上一任縣令判為死罪,他在泊縣按林家莊的條例替代國法,泊縣縣衙幾乎成了他的小朝廷,開堂審案,下跪之人都要三跪九叩山呼萬歲,此大逆之舉對於林遠山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不光如此,他在泊縣借助農具施放高利貸,百姓每年餘糧隻夠還貸,為了使百姓能還上他的私債,他還自作主張免了欠債百姓三年課稅,還有強搶當地士紳田地廉價賣給百姓博取民心,嚴刑峻法迫害治下官民,為了一點芝麻大小的事就判人死罪,嚇得縣府的捕快獄卒連夜出逃,更有奇聞,一老漢狀告他三媒六聘,重金娶來的正妻與人通奸,林遠山在大堂之上看上了那**的美色,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威脅那老漢將妻子十兩銀子賣給他,那老漢起初不肯,他立即將那名老漢判死,重威之下,那老漢不得不苟且求活,凡此種種,罄竹難書,當地士紳百姓連寫數十封狀紙告到各級衙門,可到了建康,都被謝安一黨攔下,林遠山自任泊縣縣令以來,除去起初一年為了橫征暴斂在衙半年,昨年一年,隻去過泊縣兩趟,總共在位不到十天時間,今年一年更是一次都沒有去過泊縣,以致泊縣境內匪患四起,連傷人命。臣以為,可借此機會,下旨訓斥林遠山,並解除他的縣令一職,以達到敲山震虎,對林青山的警懾之意”,
司馬濯聽完大驚:“這賊子果真令人稱他萬歲?”,
龔珍:“千真萬確,此事泊縣境內三歲孩童都在傳頌,鐵證如山”,
司馬濯:“這如何了得,來人,速速擬紙將這亂賊罷官”,
所有人聽完心裏都在打鼓,感覺要出事,許義見此情形,暗道大事不妙:“稟告皇上,臣以為此事不妥”,
司馬濯:“許愛卿認為此事不妥?”,
許義;“稟告皇上,此事確實不妥,據臣所知,林青山極其愛護旗下黨羽,上一次,他為了一個手下一個新兵,甚至不惜開罪於我家王爺,若是此時動了他的親弟弟,他極有可能鋌而走險,犯上作亂,如果他一反,謝安王彪之等人必定緊隨其後,到那時,我們便大勢去矣”,
司馬濯:“這?眾卿家以為如何”,
傅進良站出來說道:“臣以為許將軍所言有禮,此時天下局勢微妙,不可冒此大險”,“臣附議”。。。。。一大半人都附議傅進良和許義的話,司馬濯見此情形,輕歎道:“如此,那這事就先擱置吧”,
眾人議事結束之後,許義和傅進良出門截住龔珍,龔珍的奏議被他們攪和,心裏本就不痛快,見兩人攔住去路,哪怕對方位高權重,此時也沒有好話說:“兩位有何事?”,
許義:“龔大人,我知道林遠山一夥的那幾個縣令斷了你家在交郡的財路,但是那個林遠山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下次告狀之前,先查清楚對方的身份,把後果想清楚了再說出來,告辭”,
龔珍:“他什麽意思?林遠山還有什麽身份?”,
傅進良:“算了,你也別去查了,你隻要知道他隨身帶的衛隊是林家莊的黑旗軍,衛隊長是趙世安這兩點就夠了”,
龔珍:“什麽?他隨身的衛隊長是趙世安?”,
傅進良:“別拿你家裏的那些廢物二公子跟他比”。
傅進良離開後,留下滿臉錯愕的龔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