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氣好,陽光明媚。
宋安然早早的去甲板上曬太陽,順便看看兩岸景色。
宋子期也從樓上艙房下來。宋安然趕緊上前請安,“女兒見過父親。”
宋子期很嚴肅,先是嗯了一聲,然後表情有些遲疑地問道:“近幾日沒什麽事吧?”
“父親指的是哪方麵?”宋安然問道。
宋子期微蹙眉頭,一本正經地說道:“白氏規矩鬆散,她同田太太沒鬧矛盾吧。”
原來父親全都知道了。宋安然心想,要是父親知道田姨媽想要染指他,不知道會作何感想。會不會一怒之下,就將田姨媽趕下船。
宋安然說道:“啟稟父親,最近幾日白姨娘還挺安分的。田姨媽也整日待在艙房內,極少出來。”
話音一落,田姨媽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
宋安然張著嘴,哈了一聲,她該收回剛才的話,田姨媽其實挺會鑽營的。跟狗鼻子一樣,宋子期剛下來,她就聞著味道跟了過來。
田姨媽一臉怯生生的,“見過姐夫。”
宋子期微微頷首,“船上的生活太太還習慣嗎?再過幾天就到了京城,太太再忍一忍就好。”
“多謝姐夫關心。”田姨媽神情激動,眼總飽含一絲絲傾慕之意。卻又很好的做了掩飾。
宋安然站在旁邊,沒有吭聲,隻是不動聲色的觀察田姨媽的種種反應。以此判斷田姨媽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嫁給宋子期。
還沒等宋安然看出個名堂來,白姨娘得了消息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白姨娘先是偷偷地瞪了眼田姨媽,然後一臉嬌媚的朝宋子期請安,“婢妾見過老爺。老爺每日看書想是累了吧。婢妾吩咐人燉了老湯,一會就給老爺送來。”
宋子期左右看看,貌似自己被一群女人給包圍了。宋子期衝白姨娘點頭,說道:“你有心了,一會送到我的艙房。你們繼續聊,我先回艙房。”
“姐夫怎麽這麽快就回去了?”田姨媽暗暗跺腳,多好的機會啊,竟然再一次被白姨娘這個程咬金給破壞了。
白姨娘擋在田姨媽前頭,說道:“老爺是做正事的,自然忙得很。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整日裏無所事事嗎?”
宋子期不理會二人的爭吵,徑自離開。
見宋子期遠去,田姨媽也是無可奈何,一腔不滿都朝白姨娘撒去。“你這人是怎麽回事。說話就說話,擋在我前麵,你以為你是擋箭牌嗎?”
白姨娘頓時笑了起來,“我就喜歡做擋箭牌。田太太要是不喜歡,那你就別出艙房啊!這裏又不是田家的地盤,我想站在哪裏就站在哪裏。”
“你……”田姨媽掃了眼一旁的宋安然,忍下怒火,“我不同你這人計較,免得丟了身份。”
田姨媽也不同宋安然打聲招呼,就急忙走了。
白姨娘好像打了勝仗的將軍,咯咯咯的笑起來,甭提多得意了。
她就是要防著田姨媽,讓田姨媽沒機會接近宋子期。當然白姨娘也相信,宋子期是看不上田姨媽這樣的人。隻是凡事怕萬一,要是田姨媽使出陰私手段,就算是宋子期,也未必擋得住。萬一不小心著了道,屆時哭都沒地方哭去。
白姨娘打算離開,宋安然卻出聲叫住她,“姨娘等等,我有些話想說。”
“哎呦,打擾了二姑娘是我的罪過。”
宋安然淺淺一笑,“姨娘同田姨媽也算是老熟人了,可是剛才我看你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太好。”
“沒有,沒有,我們關係好得很。”白姨娘睜眼說瞎話。
宋安然也不拆穿她,“既然你們關係好,那我就放心了。田姨媽是咱們家的客人,多少也該給予對方起碼的尊重。這點規矩,白姨娘應該很清楚。總之,在到京城之前,我不希望大家吵吵鬧鬧的。”
白姨娘笑道,“瞧二姑娘說的,婢妾又不是天生的惹禍精,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同田太太吵起來。就比如剛才,也是田太太先出言不遜,我才反駁兩句。二姑娘,我可是清白的。”
宋安然嘲諷一笑,“白姨娘是不是清白的,同我說沒用。我隻看你們做了什麽。”
“是是是,二姑娘說的有道理。二姑娘要是沒別的事情,婢妾先告辭。”
白姨娘走出幾步遠,又突然頓住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宋安然。想了想,還是湊到宋安然身邊,悄聲說道:“二姑娘,婢妾對老爺可是掏心掏肺的。你別光看我和田太太好像不對付,我那麽做都是為老爺著想。二姑娘還不知道吧,田太太竟然敢肖想老爺。她仗著自己是老爺的小姨子,竟然妄想嫁到咱們宋家,這人太不要臉了,我肯定得替二姑娘攔著她。”
宋安然不動聲色,“白姨娘,沒憑沒據的事情,你可別胡說。”
“我當然不是胡說。二姑娘,你還小,這女人的心思啊你還看不透。我就不同了,那田太太眼珠子一轉,我就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二姑娘,你就看著吧,總有一天我會當麵拆穿她的真麵目。”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姨娘如何拆穿田姨媽。”
白姨娘拍著胸口,“二姑娘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到時候一定要讓田太太那女人名聲掃地。”
白姨娘急匆匆的走了,整個人都充滿了鬥誌。
白一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宋安然身邊。
宋安然問她,“這幾天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尤其是田姨媽那裏?”
白一搖搖頭,“奴婢盯了田姨媽幾天,並沒有聽她說起老爺。”
“是嗎?”宋安然有些神思不屬。
“奴婢還要不要繼續盯著田姨媽?”
宋安然說道:“繼續盯著吧。”瞧著田姨媽的行事做派,貌似是被白姨娘給說準了。就算是一場誤會,也沒關係。隻要沒驚動田姨媽本人就可以了。
“河裏有人!”
一個船工突然指著河麵大叫起來。
宋安然和白一一起,兩人趴在船舷上朝河麵看去,“哪裏有人?”
“姑娘,在那邊!”船工指著右手邊的河麵。
宋安然順著那方向看去,隔得遠隻看到一團東西在河麵上飄蕩。若非船工指出來,宋安然都不敢確定那是一個人。
“快快救人!”
沒遇到就算了,既然遇到了肯定不能見死不救。
兩個水性好的船工跳下船去救人。
這個時候很多人都被驚動了,紛紛來到甲板上,朝河麵張望。見船工拉著溺水的人遊過來,不少人都歡呼起來。
宋安樂在宋安然耳邊嘀咕了一句,“也不知救上來的是什麽人。可別死在咱們船上,麻煩得很。”
宋安然沒吭聲。
在大家齊心協力幫助下,兩個船工帶著溺水的人終於上了甲板。
溺水的人被丟在甲板上,老船工將人翻過來,麵朝上,探了探鼻息,“人還有氣,應該能救回來。”
“啊!”宋安芸突然叫了一聲,心道這個男人長得真好看。
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容貌俊朗,臉色蒼白,緊閉著雙眼,顯得有幾分柔弱。身穿黑色錦衣,身無長物,也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配飾。不過能長成這樣,又穿著錦衣,應該是出身好人家吧。
船工們都是老手,知道怎麽救溺水的人。幾番操弄,溺水男子的呼吸變得正常起來。
老船工說道:“姑娘,這人在水裏泡久了,得請個大夫給他看一看。不然會落下病根的。”
宋安然點點頭,“張管事,你將這人安置到艙房裏,再讓大夫給開一副藥。我會吩咐丫頭們用心照料。希望這人能夠早點醒來。”
“姑娘慈悲心腸,小的這就去辦。隻是老爺那裏,姑娘要不要先說一聲。”
“張管事盡管去辦事,父親那裏,我會去說。”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