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火鍋行嗎,你怕不怕辣?”我問道,這個季節吃火鍋是個不錯的選擇,隻是一般的女生都受不了火鍋的麻辣味,害怕臉上長痘痘之類的。
唐馨妤卻很開心的點點頭,說:“看來我們有共同的愛好了,都喜歡吃辣,火鍋是我的最愛,一個月不吃兩次整個人就不好了!”
我笑笑,騎著車把她拉到一個老式的胡同前。
這裏有家火鍋叫弄堂火鍋,門店不大,但是極為出名,白領以上階級的人很少知道,很貧民化的一家小店,以我現在的穿著和身份,高檔的地方服務員也不會讓我進,我也消費不起,這裏雖然檔次不高,但好吃,幹淨,我想這就足夠了。
“咦,這間火鍋店好像開了十幾年了吧?我記得小時候來過一次,後來一直想吃,卻怎麽也找不到,葉凡,你真厲害,竟然能找到這裏,今天我可要大吃一頓了!”
唐馨妤的表現讓我很意外,她有女神的一切特質,絕美,高貴,氣質非凡,卻唯獨沒有矯情與高傲,這一點與羽憶很像,卻又非常不同。
一想到羽憶我的心難免沉悶,要了一打冰鎮啤酒,自顧自的喝起來,想要借酒消愁,同時我心裏也告訴自己,雖然我跟她分開了,但她卻是我唯一真愛過的女人,對別人,我要保留一定距離。
這樣做或許沒有任何意義,完全是圖個自我安慰而已。
“幹嘛一個人喝,第一次跟你吃飯,我敬你一杯,感謝葉大帥哥賞光,跟我這個難纏的女人共進晚餐!”唐馨妤一點也不含糊,舉杯與我撞在一起。
她的嘴唇很精致,沒有塗抹唇膏卻紅潤而有光澤,一點點的櫻桃小口,抿著酒杯的邊緣,喝酒的時候很慢,表情也很掙紮,顯然她酒量不佳,可她還是倔強的一口幹掉。
桌子上的菜上齊以後,我們邊吃邊聊,我發現她的口才很好,一直都在聽她講述她小時候的故事。
有平淡的,也有暖心的,本來這些與我無關,可經她嘴裏說出來,用柔媚的聲線處理過,卻那麽的引人入勝,不知不覺,火鍋吃了一多半,她還沒有講完,而我早已經忘了請她吃飯的目的是什麽。
完全沉浸在好友之間放鬆情懷,暢談心事的情景當中,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一個人的人格魅力的影響,而她的人格魅力,就是在我生命中烙印著不凡二字。
“對了,這幾天我去找過校長,也去你學院找過院長,你的學籍目前還沒有被學校清除,因為這要走一定的流程,從學院申報的學校,再從學校申報的教育局,沒有一兩個月恐怕處理不完,所以,你重新回學校的事情,一定有轉機!”
酒過三巡,唐馨妤終於切入了主題,她喝了一瓶啤酒,原本牛奶般白皙的瓜子臉已經微紅一片,從高貴典雅,到現在的朦朧嫵媚,不知何時起,我的目光開始正視她的臉頰,我知道這是出於朋友間的禮貌,但她的臉好像有魔力一樣,一旦沾上就很難從上麵轉移開。
見我沒露出反感的表情,唐馨妤更加嚴肅道:“還記得我跟你說的,一個月之後,全國大學生運動會的事情吧?這次運動會,所有學校都非常重視,是為學校爭光,闖名的好機會,我已經問過學校一個跟我關係很好的領導,隻要你在運動會上能為學校拿到一枚獎牌,就能將功補過,重新回到學校,我沒騙你,我已經仔細的確認過這事,所以說……”
唐馨妤的表情越來越期待,還想繼續往下說,卻被我中途打斷。
“全國大學生運動會,你知道有多少學校參加嗎?”
“都是重點院校,加上那種國家開設的特別院校與國外被邀請來的,一共三百多所吧。”
“每個學校,又有多少運動員參賽呢?”
“根據學校的實力不同,申報的項目也不同,我們學校因為不太出名,所以隻有權申報三個項目,六個人參賽,厲害一些的學校恐怕會有二、三十人參賽。”
“參賽選手加在一塊大幾千人,而我,一個騎神牛的腳夫,在茫茫強者之中,又算得了什麽?你覺得我能拿到獎牌的幾率有多少?”我語氣低沉的反問道。
唐馨妤臉色一變,才知道被我帶入了事先設置好的套子裏。
可她依舊不甘心,頓了頓反駁道:“不試試,你怎麽知道你不會成功,機會隻有這一次,難道你不想為你的命運抗爭一回嗎,葉凡,在我印象裏你是一個哪怕麵對絕境,麵對完全不可能的比賽,也會堅持跑下去,是一個創造奇跡的英雄,我請求你,不要放棄好嗎,哪怕……哪怕,是為了我,雖然我們僅僅是見過幾回麵的朋友,但我真的想看到你重新崛起的那一天!”
她的話讓我回想起曾經運動會賽場上的一幕幕,絕境中生存,麵對不可能改變的局麵,我依舊昂首挺胸,用熱血與汗水去打破束縛。
那時的我多麽意氣風發啊!然而,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淡淡一笑,起身的同時,說道:“不怕你笑話,我現在最害怕的就是看到過去的熟人,我害怕別人發現我從大牢裏出來了,而且,不管學校方麵態度如何,我已經明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會回去的,因為,沒有人願意和一個手持凶器的亡命徒同窗學習,我現在活得挺踏實的,平平淡淡的生活才屬於我,就像我的名字一樣,秋風落葉,平平凡凡,過去的事情,已經是曆史了,早點忘了吧!”
唐馨妤聽到我的話,宛如明月的眸子裏,閃爍著秋水般的波光,嘴唇有些發白,說道:“你真的這樣想嗎?”
我停頓了一下,用力的點點頭,說:“這事不要再提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剛準備走過去將她扶起來,可唐馨妤倔強的甩開了我的手,緊抿著紅潤的薄唇,說道:“你太讓我失望了,我認識的葉凡,絕對不是現在的懦夫,就當我的一番苦心,浪費在一個永遠扶不起來的阿鬥身上吧!”
唐馨妤不顧腳上的扭傷,果決的轉身走出火鍋店。
我試圖攔住她,想把她送回家,但她態度太堅決,比我一次次拒絕她還要堅決,我知道,她徹底失望了,就像剛才所說的那樣,我是一個永遠都扶不起來的懦夫。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將桌上僅剩的半瓶酒一仰而盡,去前台買單的時候,服務員說:“之前那位美女已經押錢了,她押了500塊,你們隻消費了180,這是找您的320元。”
我接過手裏的錢,感覺沉甸甸的。
我摘掉脖子上的毛巾,仔細將錢包好,托著疲憊的身體,往渣區方向騎去。
時間接近六點鍾,天色忽明忽暗,我失魂落魄的往前騎著,好幾次闖了紅燈,被開車的時機罵我眼睛瞎。
我無暇理會這些,別人的輕視與謾罵對我來說,已經如家常便飯一樣,帶不起內心半點波瀾。
我在回想之前唐馨妤說過的話,或許,我表現得太冷靜,讓她以為我已經墮落到無可救藥,但我內心深處對於回到學校的渴望,又有幾人能懂?可過去的終究隻是曆史,太多的因素擋在我麵前,讓我這輩子很難再踏進學校的門檻。
騎到金牙住的房子的時候,天色已經差不多黑了,房子大門敞開著,裏麵卻沒有開燈。
這貨什麽時候連電費都知道節省了?
我把車子停好,前腳剛邁入大門,一種不祥的預感卻憑空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