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牙成所講的故事,就像一顆種子在我心裏紮下了根。
我想了好多天,我覺得我與龍之夢的關係肯定不會簡單,還有那個叫葉瑩的女人,說不定她跟我有親戚關係。
但說這些沒用,因為他們都憑空消失了。
想要找到真相,隻能等到我有實力的那一天。
兩個月的看守所生活,匆匆過去,相比於前些天的悠哉自在,我慢慢覺得這裏真的很枯燥,犯人贖罪的地方,很壓抑。
金牙成幾天之前刑滿釋放了,他沒犯多大事,其實早就能走,隻不過他沒錢交保釋金,隻能在這裏多待一陣,按照他的話來說,有吃有喝還能當大哥,傻子才不願意待呢。
送走他那天,他哭了,說這輩子遇見的都是狗,隻有我和二哥是他的兄弟,讓我出去以後找他。
這期間,李羽臣和羽憶都來探望過我。
第一次我見了他們,態度很冷淡,鐵了心要跟她分手,因為這段感情繼續維持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我是戴罪之身,以後能做什麽?飯店的服務員,還是工地的搬磚工,這些工作能養活她一輩子?
我倒是不怕付出辛苦,但我怕人們在她背後指指點點,說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對於這些,羽臣保持沉默,他想讓妹妹自己選擇,看見她哭的很傷心,我心裏不痛那是假的,但長痛不如短痛,我態度決絕的讓她走,今後不想再見她。
羽憶最後哭紅了眼睛離開。
“凡弟,刀子是我給的,我去過警局自首,可他們不予受理,說你這件案子已經快要結案了,估計判決結果也快出來了,不管你跟我妹今後的關係如何,我永遠把你當兄弟,我已經跟馮佩雯不再往來了,你單身,我就陪你單著,你想出來闖,我就陪你一起瘋,不管是一年、三年還是五年,你什麽時候出來,我什麽時候跟你混!”
李羽臣這番真摯的話,我沒答應,也沒拒絕,我心裏放不下這個兄弟,放不下這份情。
不管刀子是誰給我的,我永遠忘不了他陪著我,慷慨麵對袁凱雨幾十號人的怒火,他是我的真兄弟!
後來,羽憶又單獨來找我幾次,都被我無情的拒絕,我說了很多傷她的話,她一次比一次哭的厲害,到最後,也不再來了。
看守所裏少了金牙成,缺少了很多樂趣,每天聽著二哥唱各種跑調歌曲,我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
但生活好像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我本以為,有李鑫、宋雲兩位大人物幫我,我會減很多刑,但至從那次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傳來消息。
秋去冬來,我在看守所裏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冬天,足足五個月,我感受到了事態炎涼,心智跟以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裏的生活雖然單調,但好在沒人管我,為了打發時間,我每天早上堅持訓練,跑步,力量,韌性,按照越叔以前的模式,不停的重複著。
身體越來越好,肌肉線條越來越清晰,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陽光與衝勁,如果不是我留了一個平頭短發,別人不會知道這幾個月我是在號子中度過的。
每當晚上,二哥都會跟我一對一的單練,他身手很強悍,比不上越叔,但比我之前碰到的人強上太多。
他是因為打架鬥毆被抓進來的,據說是幫兄弟頂的罪,會關多久他也不知道,外麵有人幫他打通關係,隻要能出去,又是一條好漢。
二哥雖然是個實在人,感覺義氣也很重,但他畢竟屬於社會閑散人員,說白了就是混混,靠打架過日子,我是一個學生,本來對這些人是敬而遠之的,現在雖然稱兄道弟,但畢竟不是一類人,心裏總是有隔閡的。
慶幸的是,他教給了我不少格鬥技巧,也給我講述他過去的故事,社會方方麵麵,讓我大開眼界。
跟他接觸之後我愈發明白,相比於打架,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才是最可怕的。
二哥說他十六歲就出來混,到現在已經混了十來年,心累了,這回出去如果他們社團能給他一些補償金,他想回鄉下的老家做些小生意,娶個媳婦,過些太平日子。
他成為不了斬龍堂主林飛那種大英雄,就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吧!
提起林飛這個名字,我心裏總是有許多不甘,人都有夢想,我最初的夢想是成為學校一哥,達到越叔的要求,了解我的身世背景,然後對抗憐香會,找到我爸。
而現在,我犯了罪,坐了牢,連上學的機會都沒有了,夢想……夢想對我來說,已經是個遙不可及的詞匯。
就當我已經漸漸習慣這種生活的時候,我的案子卻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轉機。
“三哥,通知你一個好消息,你解放了,可以出去了!”
一個獄警對我說道,他們叫慣了三哥這個稱號,即便我的年齡很稚嫩,但在任何地方,都是強者為尊。
“吼吼吼,兄弟你大膽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頭!”
食堂吃飯的犯人們用筷子敲碗,唱著耳熟能詳的歌曲為我慶祝。
這是看守所的規矩,每個犯人出去,對別人來說都是一件喜事,因為誰都有走出去的那一天。
“兄弟,走吧,今後能走正路,就別來這裏,不是啥好地方。”二哥拍著我的肩膀,誠摯的說道。
我走之後,房間裏隻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這種孤獨寂寞我懂,再堅強的漢子都會難受。
我緊緊與他擁抱在一起,問道:“二哥,你之前在哪混,替誰頂的罪?如果有機會我幫你打聽一下,爭取讓你早點放出來!”
二哥笑著搖搖頭,說:“兄弟,有你這句話二哥就沒白交你這個朋友,這些事情聽天由命吧,該出去的時候自然就會出去了,好好活著,做個頂天立地的爺們,你雖然進過號子,但你犯的事兒,說出去不丟人!”
我點點頭,對這裏每一個我熟悉的人打過招呼,在獄警的親切帶領下,拿回來時穿的衣服和錢物,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鐵門。
忽然被放出來,這事挺讓我意外的,我問過侯獄長,他說我的案子最後以私了的形勢結的案,具體賠償對方多少錢,他不清楚。
但他很隱晦的告訴我,故意傷人,最後能以這種方式了結,需要很大的能量,讓我好好感謝李長官,順便幫他美言幾句。
“那我會不會留下案底?”我問道。
“正常的話,你都錄過口供當然有底子,不過給你辦這事的人,畢竟在寧省都一等一的大人物,我想你應該是幹淨的!”侯獄長說道。
真的,熬了五個多月,這句話是最讓我興奮的。
沒有案底就說明我可以重新上學,就可以追求我的夢想,而羽憶呢,也可以回到我身邊,也許比以前更好。
我特別感激宋雲和李鑫兩位叔叔,但他們在哪裏我並不知,他們應該是故意躲著我,如果以後有機會當麵感激吧!
我翻了翻兜裏,還剩下一百多塊錢,也不吝嗇,直接打車來到了學校。
現在正值春天,是開學的季節,如果我不留級的話,現在應該上大二的第二個學期。
而當我走進學院院長辦公室的時候,對方的話,卻讓我重新燃起的希望,再次破滅。
“葉凡同學啊,你捅傷人這件事情,在學校造成的影響極其惡劣,很多學生現在還談論,他們都怕你啊,學校費了很大功夫才把這事壓下去,為此還受到了教育廳的通告批評,你給學校造成了難以彌補的損失,我不管你有沒有案底,我們學校都不會再收留你,你的學籍已經被取消了,喏,這是你高中以前的檔案,收好,回家去吧!”
院長將檔案袋塞到我手裏,在我無法接受的目光中,推出了辦公室,砰的一聲,毫不留情的將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