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到學校上課。
運動會結束了,校園中歡騰的氣氛也消減許多,走在去教室的路上,我發現很多人在看我。
“他就是葉凡,運動會上的牛人,不過聽說袁凱雨今天要跟他在廢工廠約戰,結果會很慘啊!”
“嗬嗬,這個人我之前就聽說過,運動會之前他就是個臭屌絲,每天被人打的貨,以為一個運動會就能讓他翻身農奴把歌唱了?做夢去吧,其實,我早就看他不爽了,分明是條狗,裝什麽大尾巴狼,今天約戰我一定會去看戲。”
“別說了,聽說他挺慘的,他媽死的早,他爸又因為欠高利貸跑路了,家裏就隻剩下他一個人,還要打工賺學費,多不容易啊!”
“這麽多秘密你怎麽聽說的,難不成你跟他有一腿?”
“學校貼吧上有,傻子才會不知道!”
這些流言蜚語我隻當沒聽到,走進教室的時候,我立刻掏出手機,進入我們學校的貼吧。
上麵果然有很多帖子是說今天下午約戰的事情,在他們看來,這場打架沒什麽懸念,袁凱雨人多勢眾,對付我這種光杆司令不費吹灰之力,而其中一條帖子,是介紹我家世背景的,十分詳細,連以前一些我想不起來的糗事都搬了出來。
誰這麽無聊,把這些事情拿出來說,這是想讓我的名聲徹底臭掉,看不得我過的好啊?
我立刻把目光放在前排對著鏡子抹口紅的蘇蕊身上,除了她以為,別人不會知道我這麽多故事。
我拳頭立刻握起,走過去一把拍掉她手中的口紅,措不及防之下,她的臉都被畫花了。
“葉凡,你煞筆嗎,我這口紅是香奈兒的,一管要八百多,你賠得起嗎?”蘇蕊毫不掩飾怨毒的目光,對著鏡子憤怒的把臉上的口紅印擦掉,頓了頓,冷笑一聲說:“運動會上的牛人,管理學院的大英雄,幹嘛對我這一個弱女子生這麽大氣啊?怎麽,晚上跟袁凱雨約戰,知道打不過,到我這找心理平衡來了?”
蘇蕊的反應跟平時不大一樣,很長一段時間她不敢跟我裝B,可今天好像無所忌憚,結合昨天晚上越叔失蹤的事情,我立刻聯想到了穆青與憐香會。
我微眯著眼睛看向她,問道:“是你幹的?”
蘇蕊臉色立刻有些不自然,慌張道:“什麽是我幹的?”
我把手機放到她麵前,厲聲說:“把我家底都扒了出來,除了你之外還會有誰?”
蘇蕊媚眼在屏幕上掃了一下,如釋重負般,撩撥了一下臉龐的發絲,很張揚的說道:“嗬嗬,誰說出來能怎麽的?這都是事實,還怕別人知道嗎?臭蟲就是臭蟲,以為自己拿兩個冠軍就飛上天了,其實,還是一隻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而已,廢物!”
這種傲慢的表情,我已經許久沒看到了,甚至已經淡忘了她過去對我的種種惡行,越叔的失蹤,一定跟她‘老公’有脫不開的關係,這兩個女人,真是一心想致我於死地。
想到這些,一股悶氣在心頭翻滾,我也不管教室裏坐著多少同學,上去一巴掌狠狠扇在蘇蕊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所有學生紛紛回過頭來,詫異的看著我。
“葉凡,你TM敢打我,老娘跟你沒完!”蘇蕊很少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麽丟麵子,胸脯一挺,作勢就要起來用手撓我。
她還以為她是從前那個對我揮之則來,呼之責去的小公主嗎?
我用力抓住她的手,奪過她剛剛撿起來的口紅,無情的塞到她嘴裏,冷聲道:“幹你我沒興趣,不過煽你幾個巴掌我還是下得去手的,你最好把帖子給我刪了,否則後果你自己掂量著辦!”
“葉凡同學,你怎麽能出手打女生,立刻回到座位上去,下課跟我去教導處走一趟!”講台上的老師出麵化解矛盾。
蘇蕊淚眼婆娑的看著我狼一樣的目光,完全沒有了過去的底氣,像隻受傷的小貓,趴在桌子上嗚嗚的哭起來。
有那麽一秒鍾,我覺得她也挺可憐的,穆青手中的一個玩物而已,她自己卻不知道。
我對老師點點頭,投去了一個歉意的目光,回到座位上,其他同學議論紛紛,說我怎麽能打女人,運動會得了兩個冠軍,我已經膨脹了。
對此,我不屑一顧,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沒有把她再當成女人,而我眼中,此時也沒有男人女人之分,隻有兄弟與敵人。
上課鈴聲剛一響起,我看到李羽臣匆忙從外麵跑了進來,坐到我旁邊的時候,還一腦袋的冷汗。
“你咋了?像是被別人追著砍了十八條街!”我皺著眉頭問道。
“有嗎?”李羽臣一邊擦汗,一邊嗬嗬的笑,好像之前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課上到一半,李羽臣悄悄捅了我一下胳膊,遞給我一個用黑布包裹的長條形東西。
“這個拿好,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之前在街上碰到警察,差點漏了陷,還好我跑的快。”他心有餘悸的說道。
我要把黑布拆開來,看看裏麵是什麽寶貝,李羽臣卻一臉緊張的讓我下課找個沒人的地方再看。
我隻好忍住心裏的好奇,熬到下課的時候,他把我帶到走廊的拐角處,旁邊沒人才把黑布拆開,裏麵是兩把一尺多長的匕首。
“我在擺攤的藏族人那裏買的,這東西犛牛都能紮得死,晚上約戰,咱們就靠這個保命了!”
李羽臣把刀抽出來,上麵還帶著一些精致的雕工,比以前見到的那些匕首要鋒利好多。
“這玩意是違禁品,要是真弄傷人,咱們是要蹲監獄的!”我嚴肅道。
學生約戰最多就是板磚與木棍,有牛B一些的,也會買來甩棍裝裝樣子,之前我聽說學校打架最嚴重的,無非就是折胳膊斷腿,打成腦震蕩啥的,因為沒人敢亮刀。
用板磚與木棍就算把人打成重傷,也可以學校內部處理,可一旦沾上凶器,就會劃歸到刑事案件,罪名可就大了。
“凡弟,咱們倆對打袁凱雨百十來號人,不弄點狠的,能震得住場子嗎?我知道殺人償命,咱們跟袁凱雨也沒到你死我活的份上,到時候咱們留點神,嚇唬嚇唬他們就足夠了,你看這把刀分為兩麵,一邊鋒利,一邊很鈍,你用鈍的那邊往他們身上劃,最多就劃破點皮。”
李羽臣還親手做了試驗,鋒利那邊碰到手指立刻流出血,很遲鈍的那邊磨了半天隻劃破層皮,不過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我們將刀鞘套上,放在袖管裏藏好,接下來的兩節課,商量怎麽跟袁凱雨那幫人打,打不過怎麽逃跑,甚至連開場白都做了精心的準備。
這場仗對我來說太關鍵了,勝則一飛衝天,今後在學校一馬平川,輸則一敗塗地,之前建立起的一切名聲都將付之一炬。
所以,這場約戰我們都要拚全力去打,實力的懸殊我們考慮過,所以我們的目標是至少打成平手,我想過,到時候把刀架在袁凱雨的脖子上,看他麻不麻爪。
時間終於到了下午五點,我和李羽臣將衣服整理好,去廁所洗了把臉,出發前,我從兜裏掏出來兩個圓形的精致刺繡。
“這是什麽?”李羽臣一臉不解的問道。
“我親手縫的,社團的徽章,袁凱雨的勢力都有自己的名字,我們在氣勢上也不能輸!”說著,我用別針將徽章係在他胸前。
“看不出啊凡弟,你針線活挺不錯的啊,龍夢,恩,好名字,以後你就是龍夢的老大,我是二當家,哈哈哈!”李羽臣哈哈一笑,攬著我肩膀就往外麵走。
可我感受到了他笑容背後的蒼白,甚至是恐懼,他是在用這種方式為我們倆打氣。
龍夢,多好的名字啊,致敬二十年前叱吒陽城的超級勢力龍之夢,可那時他們是那樣的耀眼,宛如紅日高掛於蒼穹,而現在,我們卻隻有勢單力孤的兩個人,也不知道,那些還活在世上的前輩們看到,會不會笑掉大牙?
來到廢工廠,環境很荒涼,光禿禿的廠房,四周布滿了雜草,看了下時間,距離五點鍾還剩幾分鍾,袁凱雨的人還沒有來。
我和李羽臣大口的抽著煙,嘴上說些開心的話,但憂心忡忡的表情已經暴露了我們心底的膽怯。
怕,真的很怕,這一點我毫不否認,我是第一次麵對這種意義上的打架,一會會發生什麽我真不敢想。
煙剛抽到一半,忽然聽到身後草稞子裏穿來沙沙沙的腳步聲,我和李羽臣同時把煙丟掉,警惕著回頭。
“臣哥,我來了,沒來晚吧?”身材魁梧的謝凱,從草叢中鑽了出來,手裏還提溜著一根棍子。
“凱子,你咋來了?”李羽臣驚訝的說道,不光是他,我也挺納悶的。
“不是你說要來打袁凱雨嗎?這幾天凡哥的比賽我都看了,嘿嘿,你真是好樣的,跟你和臣哥混,我以後肯定不會再挨欺負了,我要當你們的兄弟,這次就算我入夥的投名狀。”
謝凱憨厚的臉上是堅毅與果敢,他這種人沒有心眼,之前因為害怕,顯得很慫,而現在下定決心,反倒是不卑不亢。
“對了,你們的兄弟呢,都在哪?我想認識一下!”謝凱四周看了看,有些期望的問道。
李羽臣尷尬的咳了兩聲,朝我嘰咕了一下眼睛,我隻能硬著頭皮的對謝凱說:“出了點小意外,今天就我們三個人,那個啥……凱子,你跑得快不?”
謝凱一臉黑線的撓了撓頭,剛想說話,卻聽到廢工廠另一側,傳來鼓點般沉悶磅礴的腳步聲。
夕陽照射下,遠方呼啦啦走來一大群人,袁凱雨手中提溜一個棒球棍,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麵,身後跟著數不清的小弟,粗略算去,足有八十開外。
“葉凡,老子還怕你今天不敢來,很好,你總算當了一回男人,你帶來的人呢,都給老子叫出來吧,今天不管你來多少,我都讓你們趴著回去!”袁凱雨囂張的聲音驟然響起。
以前我覺得他很裝B,在學校橫行霸道,可現在,看到他身後跟著的一群弟兄,我不得不承認,他有裝B的實力。
大二兩大王者之一,確實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