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很快就上來了,刑警隊大隊長周樹國親自帶隊,胡漢民也在其中。
周樹國首先衝了上來,看到滿屋子躺在地上的人,愣住了。十幾個全副武裝,拿著手槍、微衝的警察把陳東輝和崔京浩圍了起來!
“蹲下!抱頭!”其中一個警察叫道。
陳東輝聽話的舉起了手,崔京浩卻一哆嗦,臉色十分緊張。陳東輝害怕崔京浩被警察刺激,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連忙拉了一下崔京浩。
這些警察可是正宗的武警,是馬少元的蛋散兄弟沒法比的,如果崔京浩敢動手,饒是他身手利索,也絕對會被打成馬蜂窩。
胡漢民這時也從後麵握著一支手槍衝了進來,連忙說道:“放鬆!這是我們的線人!”
周樹國也往下壓了下手,讓警察把槍放下,然後讓陳東輝解釋這是怎麽回事。
陳東輝說他發現了馬少元一行人的行蹤之後,就馬上給胡漢民報了警。但是他又怕馬少元這些人跑了,就一直藏在這裏,注意著他們的行蹤。
沒想到,卻被馬少元的人發現了,於是一場大戰下來,把馬少元的人全打趴下了。
周樹國雖然對過程有點懷疑,但是其中那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人確實是馬少元無疑,市局沈局長正等著抓到馬少元呢,這次立個大功是沒問題了!
何況,這又是胡漢民的兄弟,剛剛在監獄裏立了大功被放出來的陳東輝,最近這個名字很火,周樹國也知道。所以周樹國勉勵了陳東輝幾句,並且告訴他,要把他的功勞上報,給他頒獎。
至於崔京浩,則一直站在了陳東輝身邊,低著個頭,不敢跟警察照麵的樣子。
陳東輝簡單介紹了一下這是自己兄弟之後,周樹國雖然覺得這個人有點可疑,但想必是陳東輝的小兄弟,平常打個架鬧個事的那種小流氓,便沒有多問,更沒有難為他,讓手下的人把馬少元和他的這些兄弟全部拉走了。
出來老煙廠宿舍樓,陳東輝歉意的對崔京浩說道:“浩哥,今天不好意思。我本來沒想著跟他們打架,就想讓警察把他們拉走呢。不過,你的身手真是厲害,讓我大開眼界啊。”
“沒事。”崔京浩無所謂的擺擺手,“我就會打架,別的什麽都不會,這次跟你們出去,多數事還得靠你們,如果有打架的活,隻要沒有警察管,就交給我。”
既然崔京浩說的這麽直接,陳東輝也就不繞彎子,說道:“行,浩哥,咱們聯手,一塊闖出來一番天地。”
崔京浩聽了連連點頭。
“浩哥,我還得走一趟,最後一個仇人了。不過,這次就一個人,我輕鬆就能搞定。”陳東輝說道,“要不然,你就回狗肉館喝酒等我吧。”
“我還是跟你一塊去吧。”崔京浩說道。
“行,那就一塊去。”陳東輝沒有推辭。
按照看守所門衛給的地址,陳東輝叫了輛車,很快就來到了那裏。
這是一片棚戶區,大都是居民自建的平房,雜亂無章,環境很差,第一看守所的管教李誌一家五口人就住在這裏。
麵的開不進去,在入口外停了下來,陳東輝和崔京浩步行著走了進去。
快要晚上九點鍾了,這裏依然非常熱鬧,賣各種廉價的小東西,各種賣炒米飯、包子的小攤點到處都是。
地麵上全是垃圾、髒水,氣味刺鼻。
陳東輝實在沒有想到,在看守所囂張無比,總是虐待犯人,被人罵做“變態”的李管教竟然住在這樣的地方。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環境,以及憋屈的生活,才讓李管教變得這麽變態。
拿著紙條上寫著的地址,陳東輝一路詢問,終於找到了那個李管教家所在的小胡同。
就連一直生活在底層的崔京浩都忍不住說道:“這是什麽地方啊,我還以為是回了國。”
還未走進胡同,就聽到裏麵亂糟糟的,好像是在吵架,又有人在哭喊。
胡同裏麵擠滿了人,陳東輝和崔京浩根本就走不進去。
在外麵有兩個三四十歲的女人在那裏聊天:
“老李家這是造了孽啊!”
“唉,是啊,這是沒法過了。”
“聽說了沒,人家還準備起訴老李家兒子呢!這一會,不光得坐牢,等著賠錢吧!”
“聽說老李現在連工作都沒了,就憑他家那個肉攤,肯定賠不起啊!”
陳東輝從旁邊擺地攤賣便宜飾品的小攤上隨便買了兩隻人工合成的玉鐲,然後湊到了兩個談性正好的大姐身邊,彬彬有禮的說道:“你好,兩位大姐,能不能問個事?”
兩個大姐看著陳東輝長的一表人才,說話又非常有禮貌,很有好感,其中一個問道:“啥事啊,大兄弟?”
“嗬嗬,大姐,是這回事。我跟這胡同裏的李誌是朋友,今天想來看看呢,怎麽擠這麽多人啊?”
“你跟老李是朋友啊?那老李家出這麽大事你不知道啊?”另外一個大姐問道。
陳東輝裝出一副著急的樣子,問道:“出啥事了?我這段時間沒在東江,今天才剛回來。”
然後掏出那兩隻玉鐲,一人手裏塞了一個,又說道:“大姐,這是我從外麵帶來的小玩意,送你們個小禮物,千萬別客氣。”
“這怎麽行呢!怎麽能要你的東西呢!”
“是啊!我不能要你的東西!”
兩個大姐都說不要,但是卻都是口頭說說,沒有人要退給陳東輝的意思。
“小禮物!小禮物!千萬別客氣。”陳東輝笑著說道,“大姐,李誌家到底發生啥事了?這麽多人在這擠著,我看一時半會也過不去。”
“大兄弟這麽客氣……”一個大姐說了半句客氣的話,就直接換了個話題,裝出一副惋惜的樣子,說道,“大兄弟,你不知道啊,老李家最近可慘啦!”
另外一位也插嘴說道:“是啊!我從頭給你講吧!”
“嗯,行。”陳東輝正求之不得。
“老李前段時間在單位不知道犯了啥錯位,給開除了還是給怎麽了,反正是不讓上班,回家來歇著了。他老婆,平常在街頭賣豬肉,趁著老李天天不在家,跟旁邊攤鋪賣羊肉的老金搞上了。這幾天,老李不上班,天天瞎溜達,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這件事,今天設了個局,說去上班了,其實是偷偷藏了起來,他老婆很久沒跟老金搞了,憋壞了,大中午就把老金叫到了家裏瞎搞,被藏起來的老李逮了個正著,把老金和他媳婦都打了一頓。”
大姐繪聲繪色的講起來,唾沫橫飛,好像是親眼見到了,換了口氣,又接著說道:“老金那是好惹的嗎,他家兄弟四個,他排行老三,又叫金老三,中午挨了打,晚上四個兄弟全都衝到了老李家,把老李家一頓亂砸,還把老李胖揍了一頓♂完了,老李的媳婦也不願意跟他過了,在家裏鬧著喝農藥呢!這不,鬧得鄰裏街坊都在這勸架呢。”
陳東輝心想,這個李管教果然是家裏過的不順,媳婦給他戴了綠帽子,家還被人砸了,媳婦又要尋死覓活,這真是沒法過了。
剛才沒有機會說話的大姐,覺得白拿了陳東輝的玉鐲,有些不好意思,又說道:“還有嘞!你沒說完。老李家的兒子的事,你還沒說呢,我來說。”
“嗬嗬,大姐你來說。”陳東輝笑著說道。
大姐擦了一把嘴角因激動而迸出的口水星子,說道:“老李家那個兒子,小傑,從小就不是好東西,整天摸東摸西的。這不才上初中一年級,就把班裏一個同學的頭打破了,還小刀在人家臉上劃了一刀子,哎,作孽啊!人家那個小孩的爸爸是在政府上班的,有錢有勢,聽說要把小傑抓起來坐牢,還得讓老李家賠錢!”
“啥時候的事啊這是,怎麽都攤到這幾天啦?”陳東輝也很納悶,這個李管教也太***黴運高照了吧!
“誰知道啊!”大姐一攤手,“倒黴催的吧!”
陳東輝點點頭,剛才想找李管教報仇的心思是一點都沒有了。既然都這麽慘了,那就饒他這一會吧!
這時候,兩個大姐才有點反應過來,剛才是不是說的有點過分了。
“不……不好意思,忘了你是老李的朋友了。”一個大姐歉意的說道,“其實,其實……老李人還是不錯的,就是運氣不好啊。”
“嗬嗬,是吧。”陳東輝笑道,“今天這麽多人,我們改天再來吧。大姐,你們說的挺好的,再見啊。”
在兩個大姐驚疑的目光中,陳東輝和崔京浩走遠了。
出來棚戶區,陳東輝點上了一根煙,慢慢的吸著。
這件事做完之後,在東江市的事情差不多都做完了,手腳幹淨,沒有什麽牽掛了。
然而,陳東輝心裏卻生出一種莫名的失落感。
馬上就可以告別這裏了,青港,是一個全新的城市,也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抬頭看了看天,月如鉤,星光燦爛,夜色很美。
“東輝,怎麽了?”崔京浩看到陳東輝有點發呆,忍不住問道。
“沒事,我隻是突然想到一句話:巨大財富的背後,都隱藏著罪惡。”陳東輝笑著說道。
崔京浩有點不懂的看著陳東輝,陳東輝卻吊著一根煙,笑著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