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衛國和許援朝為陳東輝馬上就要出獄的事情是又激動又惆悵。
激動的是,陳東輝這樣一個人才本來就不適合在監獄裏蹉跎時間,這次出去,真是好比蛟龍入海,肯定能夠雄霸一方。
惆悵的是,幾人才剛結拜了兄弟,陳東輝就要出去了,而他們兩個還要待很長一段時間,從此真是天各一方了,再次三人相聚,得等著許援朝三年以後出獄了!
這天晚上,他們三個,再加上一些心腹的兄弟,在趙衛國的號子裏喝了個昏天暗地,就連陳警官和王警官也來湊了個熱鬧,當然他們兩個警官都隻是抿了一點,但是這種與犯人同樂的姿態,已經讓他們非常感動了。
第二天一早,還有點宿醉的陳東輝穿上了王警官提前為他準備的一身嶄新的運動服,還有一雙白色的回力牌運動鞋,走出了石鋪子監獄的鐵門。
楊慶方和申小軍已經在門口接他了,還帶著繃帶的胡漢民也來了,在他們身後,是一輛破舊的幾乎報廢的淡綠色雪鐵龍CX20。
這一天,陽光明媚,天空湛藍,朵朵白雲漂浮在半空中,美麗如畫。
“東輝!”楊慶方首先喊了一句,眼睛有點發紅。
“慶子!”陳東輝走過去,一拳打在楊慶方的肩膀上,然後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申小軍走過來,提起陳東輝腳下的帆布包,沒說什麽,眼睛卻也已經有淚水滾動。
“小軍!”陳東輝又一把抱住了申小軍。
“東輝,以前的事,對不起。”申小軍卻道了個歉。
“草!說什麽呢!沒有你們,我現在還在裏麵吃牢飯呢!小軍,謝謝你們。”
楊慶方拍了拍陳東輝的肩膀,笑道:“行了,以前的事都別說了,咱們喝酒去!”
“好,喝酒去!再給你介紹一個響當當的大俠!”申小軍也激動的說道。
“哈哈,好!”
平時很愛說話的胡漢民今天卻十分的安靜,靠在那輛破舊的雪鐵龍CX20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癡迷一般的看著陳東輝。
陳東輝走過去,啥話沒說,一把抱住了胡漢民。
“漢民,多虧了你。”陳東輝真心的說道。
胡漢民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道:“東輝,咱們喝酒去。”
陳東輝最後看了一眼石鋪子的鐵門,鑽進了汽車。
楊慶方是司機,但是駕駛的還不熟練,再加上這輛車破的快要散了,開的那叫一個顫顫悠悠,東扭西歪,除了楊慶方之外,其他幾個人都緊張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我操,慶子,你從哪弄來的這輛破車啊?”陳東輝緊張的問道,他剛從監獄裏拚死拚活的出來,可不想折在這輛車上。
“啊!”
楊慶方尖叫了一聲,向左一把打死了方向盤,堪堪和一個騎三輪車的老太太擦肩而過!
幾個人都被晃得東倒西歪,簡直是在坐過山車!
“哈哈,真他媽的危險!”楊慶方竟然還十分的興奮!
“對了,東輝,你剛才問我什麽來著?”楊慶方又高興的問道。
“……慶子,我說你從哪裏弄來的這輛破車。”
楊慶方對前方一個騎自行車的人狂按了幾下喇叭,才說道:“這車啊,是我姐夫的!這是他用一個洋鬼子的新鮮玩意跟別人倒來的,後來不要了,送給我了。我一直都藏在了一個倉庫裏,這不接你的嗎,我才把車開了出來。”
坐在副駕駛的申小軍鬱悶的說道:“我說打個車來接東輝,你非要開你這個破玩意,我心髒病都快被你嚇出來了!”
“切!我這好孬是個車啊!還是雪鐵龍,法國進口車!街上那些破麵的能跟我這車比嗎?是不是,東輝?”楊慶方還挺為他這輛破車驕傲。
“慶子,我很好奇,你有駕駛證嗎?”陳東輝又忍不住問道。
“我哪有那東西啊,哈哈……”楊慶方還挺驕傲。
“那你會開車嗎?”感受著楊慶方蛇形一般的駕駛技術,陳東輝十分無語。
“咋不會啊!以前我經常開著拖拉機去地裏拉糧食,你忘啦?”
“我草!慶子你個二貨,拖拉機跟小汽車能一樣嗎!”申小軍也忍不住罵道。
“有啥不一樣的,不就是個鑰匙不一樣嗎!”楊慶方十分不服,“我能把拖拉機開順溜,還拿不下小汽車?”
陳東輝心裏狂汗,感情楊慶方說的拖拉機的鑰匙,那是搖把吧?
“慶子,沒有駕駛證,就沒人查車嗎?”陳東輝又問道。
楊慶方伸出右手,向後指了指今天異常安靜的胡漢民,說道:“咱不是有兄弟在公安局嗎,怕什麽查車的……我操!”
“吱……砰!”
雪鐵龍CX20在地上磨出了幾道深色的痕跡,甚至還聞到了焦糊味,然後車結結實實的撞在了路邊的一根粗大的梧桐樹上!
幾個人差點從裏麵栽出來!
幸虧楊慶方技術有限,車速開的不算太快,刹車也踩得及時,幾個人都在車裏麵晃了個七葷八素,但總算沒有受什麽傷,隻有楊慶方的額頭被磕破了一塊皮。
這可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幾個人都下來車,繞到車前頭看,車的前臉已經被撞爛,保險杠脫落,左邊大燈也碎掉,右邊大燈則本來就沒有。
那棵梧桐樹卻隻是撞破了一層皮,沒什麽大事。
幾個人都相對無語,楊慶方撓撓頭說道:“還行,幸虧是在郊區,就撞了個樹。”
“那你還想撞人咋地?”申小軍鬱悶的說道,“行了,慶子,你自己在這收拾吧,我先帶著東輝喝酒去了。”
說完,摟著陳東輝的肩膀就要走。
“草!你們也太不講義氣了吧!”楊慶方苦著臉大喊。
“嗬嗬,還是幫幫他吧。”陳東輝開玩笑道,“他要是蹲在大路邊上,守著一個破車哭,咱們兄弟也跟著丟臉不是?”
“嗯,有道理,慶子臉皮比樹皮厚,無所謂,咱們可跟著丟不起這人。”申小軍也跟著開玩笑。
“草!”楊慶方鄙視的對他們豎起一根中指。
幾個人費力的把車推到路上,點火試了試,前臉雖然破碎了,但是還能開,不過,他們可不敢讓楊慶方再開了。
申小軍和胡漢民也都沒開過車,所以陳東輝自告奮勇的坐上了駕駛室。
在其他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下,陳東輝自信滿滿的發動了汽車。
在上一世,全球的汽車業已經非常發達,各種品牌的小汽車滿街跑,成年男人不會開車的已經很少。
汽車的品質有好有差,但是操作原理幾乎都是一樣的,陳東輝熟練的掛了幾下擋,馬上就找到了感覺。
這輛法國原裝進口的雪鐵龍CX20雖然破舊了點,但是質量還不錯,尤其是采用了液壓底盤升降係統,升降扳手有三個檔,可以自由操控,很適合跑爛路!
按照申小軍指點的方向,陳東輝駕駛著這輛前臉破爛的雪鐵龍,一路呼嘯,穩穩當當的來到了興園澡堂子!
楊慶方幾個人真是把陳東輝佩服的五體投地,真沒想到陳東輝居然還會開車,以前也沒見他開過啊,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麽練的!
周鐵雄已經備好酒菜,等著他們了!
陳東輝早已經知道了周鐵雄,也知道了周鐵雄這段時間對他們的幫助,可以說,沒有周鐵雄,楊慶方和申小軍很可能已經折在了王宇手裏,他陳東輝也沒法上訴成功,還得繼續待在石鋪子裏吃牢飯。
他們四個嘻嘻哈哈的走進去的時候,周鐵雄正坐在桌子邊就著油炸花生米,滋潤的喝著小酒。
不用別人介紹,陳東輝立馬走過去,說道:“雄哥,我是陳東輝,今天終於出來了。聽慶子他們說了,你是我的大恩人,如果你沒有你仗義出手,我今天肯定沒法站在這裏!以後,我就是你的兄弟,有什麽事用到我的,一句話就成!”
“哈哈哈……”
周鐵雄站了起來,爽朗的大笑,把手放在了陳東輝的肩膀上,道:“好小子!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兄弟,值得他們幾個為你拚命。行了,啥也別說了,都坐下,好好喝幾瓶,都在酒裏了,今天都他媽的得喝醉,誰不喝醉不算完!”
“哈哈,雄哥說得對,今天是個好日子,咱們不醉不歸!”申小軍也叫道。
“哈哈,我酒量不咋樣,但是我就沒服過誰!小軍,我看你不服,拚一把唄?”楊慶方向申小軍挑釁道。
“草!就你這兩瓶啤酒就能幹到桌子底下的,也敢吹牛跟我拚一把?要不這樣吧,我整白的,你整啤的,看誰先趴下!”
“哎呦,我草!申小軍,我覺得我已經夠能吹牛逼了,真沒想到,還能碰到比我還能吹牛逼的。行!就照你說的辦,我整啤的,你整白的,看誰先趴下!”
“草,你臉皮真比樹皮還厚啊!”
“咋地!不服就喝酒!”
楊慶方和申小軍兩個人鬧得熱火朝天,胡漢民卻一直沉默不語,笑容勉強,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漢民,咋啦?有啥事是嗎?”陳東輝湊到胡漢民身邊小聲的問道。
“唉!”胡漢民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啥也別說了,東輝,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真心為你高興,咱們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