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輝又回到了石鋪子監獄,繼續服完剩下的幾個月刑期。
算上上次因為中毒在武警醫院治療了幾天,這已經是陳東輝第三次來到石鋪子了。
每一次來到這裏,心情都完全不一樣。
第一次來到這裏,帶著重生以來的迷茫,還有對無盡牢獄之災的擔憂,對未知危險的恐懼。
第二次來到這裏,更是生死攸關,差點被人毒死,但那時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環境,又有了許援朝的鼎力相助,在危機四伏中,心裏卻多了一些安定。
第三次來到這裏,感覺則是海闊天空。不但刑期從十六年驟減到還剩幾個月,石鋪子中的幾個敵人要麽死,要麽傷,唯一完好的胡雄也已經低聲下氣的跟自己談和,整個石鋪子都已經是趙衛國、許援朝還有自己三兄弟的天下。
那個在外麵最危險的駱文斌,也已經去南方跑路了!
隻要在這裏服完這剩餘的幾個月刑期,就可以離開這裏,到一個經濟正在騰飛的城市,大展一番拳腳了!
看著已經熟悉的監區,操場,警官、犯人,采石場……陳東輝真是有一種“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感覺啊!
回到石鋪子的時候,正巧看到下午放風的時間,陳東輝直接來到了操場,裏麵散步的犯人看到陳東輝以後都自覺的讓開一條路,膽小的根本就不敢目光直視陳東輝,一些膽大的才敢過來跟陳東輝打個招呼,語氣畢恭畢敬!
監獄裏麵的小道消息已經風傳,已經認慫的胡雄,死掉的馬文濤和胖海,重傷的亮子,還有一個能量巨大的金大嘴,或多或少都折在了這個還算是新收的陳東輝手裏!
趙衛國和許援朝都是他的結拜兄弟,而且隱隱是以他為首!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就連監獄長羅仲文都是對他服服帖帖!
這個新收已經簡直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個神話,一個傳奇!
這些傳聞雖然言過其實,但是犯人們卻大都相信,而且還添油加醋的再告訴給別的人,以顯示自己知道了更多的內幕!
正因為如此,陳東輝實實在在的被妖魔化了!
因為這個原因,和陳東輝一個號子的黑子、老包、老鼠三人也雞犬升天,在石鋪子裏地位暴漲!就連一向膽小如同外號的老鼠,也一躍進入了準大哥的行列,處處有人買賬,就連警官對老鼠的態度也好了很多,客客氣氣。
性格較為得瑟的黑子和最愛裝逼的老包這下更是如魚得水了!
趙衛國和許援朝也都在操場上,他和手下的幾個心腹兄弟當然不會像其他那些無知的人一樣把陳東輝妖魔化,但是在他們心裏,陳東輝也絕對是個橫空出世,牛逼閃閃的人物!
“大哥,二哥。”陳東輝徑直走到趙衛國他們身前,笑著招呼道。
“東輝哥!”
“東輝哥!”
黑子、吳三等人也都在這邊,見到陳東輝十分激動。
“東輝,恭喜,看你這樣子,就知道遂了心了。”趙衛國道,語氣裏有一種成熟男人特有的自信。
許援朝就沒有趙衛國的這種自信了,焦急的問道:“東輝,到底咋判的?”
“嗬嗬,大哥說的沒錯,我原來的判決撤消了,法院重新給我判了個包庇罪,刑期一年多,在看守所還有在石鋪子的這段時間都算在刑期內,算起來,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出去了。大哥,我可是要趕到你前頭了,哈哈……”陳東輝爽朗大笑。
“草!沒天理啊,你竟然能比我早出去!不行,我也得去上訴!”趙衛國開玩笑。
許援朝一拳搗在陳東輝的肩膀上,簡直比自己被減了刑還高興:“行啊,東輝!”
“……二哥,謝謝你。”
陳東輝這句話說得真心實意,如果在剛進石鋪子的時候,不是許援朝不顧胡雄的要求,堅決罩著自己,那麽那天在水房裏,自己很可能就被馬文濤帶人給廢了,也就沒有後來的一切和今天的雨過天晴。
“自己兄弟,你客氣什麽!”許援朝還對陳東輝的客氣有點不高興,他就是這副耿直性子,什麽心思都掛在臉上,說在嘴上。
“哈哈,我的錯,二哥別生氣。”陳東輝道了個歉,又想到,許援朝因為以前經常打架,後來又進了監獄,一待好幾年,這都快三十了,還沒結婚,便開玩笑道:“二哥,你還得個兩三年出去。我和大哥出去以後,先打江山,再給你物色幾個漂亮妹子先存著,等你出來就喝你喜酒,連喝一個月!”
許援朝又在陳東輝肩膀上打了一拳,罵道:“臭小子,敢開你二哥的玩笑。”
“哈哈……”趙衛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笑道:“今天晚上,咱們去我號子,先來個不醉不歸!兄弟們,好日子,大家都有份!我的存貨,今天全拿出來!”
“衛國哥講究!”吳三喜道。
“酒管夠嗎?衛國哥?”黑子早就快饞死了。
“管夠!不醉不歸!”
……
是夜,月朗星疏,整個東江市已經沉睡在夜色中。
在東江市武警醫院一個戒備森嚴的單間中,卻有一個人睜著眼睛,瞪著天花板無法入睡,腦子裏一直在回蕩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那天,他去偷襲許援朝,卻被許援朝打了個半死,手腕斷了,脾髒也被打的真性破裂,最後隻能摘除了。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武警醫院裏養傷。
按照監獄裏的規定,在養傷期間,他被三個警官輪流看管,其中還有一個防暴隊隊員。
另外,他因為沒有生命危險,所以他在外住院的事情,按照規定,監獄方沒有向任何人透漏,包括他的家人。
所以這段時間,他一點外麵的消息都不知道。
負責看管他的三個警官,除了防暴隊的那位,亮子不認識,其他兩位都是他們監區的警官,互相之間早已經熟悉。所以,他們看管亮子倒也不嚴格,還能一塊抽抽煙,喝喝酒。
本來,按照規定,晚上睡覺的時候,需要給亮子的手腳都加戴刑具,但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們都知道亮子很講義氣,而且亮子也說了,絕對不會逃跑給他們製造麻煩,所以連刑具都免了。
今天下午,亮子正在午睡,一個監區裏相熟的翟警官來到了亮子的病房。另外那個負責看管亮子的董警官不知道是被翟警官支走了,還是有別的原因,並沒有在病房裏。
翟警官是監區獄警的副中隊長,職位不高,但是此人在監獄中的能量不小,據亮子了解,他好像跟政委王峻有點什麽關係。
翟警官為人爽快仗義,跟亮子很能談得來,兩人關係還算不錯。
亮子的傷已經好了六七成,看到是翟警官,便坐了起來,笑道:“翟隊長,這麽有空來看我?坐吧,翟隊長。”
“亮子,傷好的怎麽樣了?”翟警官沒有坐的意思,站在了亮子的病床前。
“差不多了。翟隊長,是不是有啥事啊?”亮子看出了翟警官有點不對勁。
翟警官抽出兩根嬌子,放在嘴上,用打火機一塊點上,然後遞給亮子一支:“先抽根煙。”
亮子狐疑的把煙放在嘴上,又忍不住問道:“翟隊長,到底是咋啦?”
“胖海死了。”翟警官語氣冰冷的說道。
“啥?!”
“胖海死了。”翟警官又重複了一遍,“他和魏濤越獄的時候,被當場開槍打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亮子竟然全身抖動起來,嘴唇上的香煙不斷的抖動,終於掉了下來,把雪白的被單燒出來一個窟窿。
翟警官撿起香煙扔在了地上,一腳碾死。
“不可能!海哥咋可能越獄呢!這不是找死嗎!”亮子晃著腦袋,一臉激動的叫道,顯然跟胖海的關係極深!
至少,亮子是這樣認為。
“胖海越獄的動機我不知道,但是胖海和魏濤確實是越獄的時候被當場斃了,就在變電站,他們準備從那裏越獄。哼哼,那個地方平時在那個時間是沒有獄警的,算是個盲區,但是那天,卻有大批獄警埋伏在那裏。”翟警官冷笑著說道。
亮子愣了愣,他很少動腦子,沒完全理解翟警官的意思,問道:“翟隊長,你啥意思?”
“我懷疑,胖海越獄被擊斃,其實是別人下的套。”
亮子一拳狠狠的打在床上:“草!誰他媽的害的海哥?你告訴我,我去整死他!”
“亮子,你冷靜一點。胖海是不是被人下了套,隻是我個人猜測。但是,你想想誰能調動獄警,在那裏埋伏胖海?”翟隊長又冷笑著問道。
“誰?”
“你覺得誰有這個本事?”
“監獄長?”
翟隊長冷笑了一下,沒有再回答。
“我操他媽!管他什麽監獄長,既然害了海哥,我就讓他償命!我這條命是海哥給我的,我豁出去了,找羅仲文拚命!”亮子激動的大叫。
“亮子,你能不能小點聲?是不是現在就想回石鋪子關禁閉?”
“翟隊長,你把我抓回去吧,我要去找羅仲文!”
翟警官吐了一口煙圈,手裏把玩著那個紅色的打火機,道:“亮子,你覺得你回到號子,就能見到監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