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援朝走過去的時候,陳東輝也跟著許援朝走了過去。
在孫寶忠站出來為金大嘴撐腰,許援朝又是這副態度的時候,陳東輝就敏銳的感覺到,許援朝今天絕對不是單純的想要弄死金大嘴。
他最大的目標,是這個孫寶忠!
許援朝不願意對付胡雄,那是因為他們兩個有著同舟共濟的過去。但是,許援朝的這種性格,又絕對不是那種能把火憋在心裏的人。孫寶忠是個跳梁小醜,整天在胡雄麵前拍馬屁,搬弄是非,許援朝早就看不慣他了,正好湊這個機會,弄死他,泄了心火!
孫寶忠以前一直對許援朝很發怵,不過今天似乎是突然轉了性,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也掏出一根雪白的中南海點上,挑釁的看著許援朝。
“援朝,你啥意思啊?”孫寶忠先發問了。
“我沒啥意思啊,就是讓吳三來叫金大嘴去幫個忙。我是這裏的中隊長,這點事還用囉嗦嗎?”
許援朝一邊說一邊朝著孫寶忠走過去,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孫寶忠本來也站著不動,眼神怨毒的看著許援朝。但是,許援朝真是一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眼看著就要撞到孫寶忠身上去。孫寶忠不敢跟許援朝硬拚,沒有辦法,隻好後退了一步,氣勢立刻就弱了下來。
許援朝見好就收,微微一笑,也停了下來。
孫寶忠的一個小兄弟,三虎子,還不到二十歲,進來才小半年,平時對孫寶忠非常崇拜,根本就不尿許援朝這一壺,見許援朝對自己大哥這麽不尊重,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大罵道:“草!在我大哥麵前老實點!”
“你罵我?”許援朝抬手製止了向前衝的吳三等人,對三虎子說道。
“老子罵你,咋啦!”三虎子瞪著一雙無知的眼睛叫道。
許援朝突然出手,一把掌扇在三虎子臉上,接著一腳直踹在了三虎子的小腹,把他踹的一個踉蹌,後退了兩三米。
三虎子捂著肚子,痛苦的蹲在了地上,一張臉憋得通紅,豆大的汗珠子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寶忠,你這個兄弟沒大沒小,我替你教訓教訓他,你沒意見吧?”許援朝對孫寶忠說道。
孫寶忠一臉烏黑,看了看蹲在一邊的三虎子,說道:“三虎子沒大沒小,你教訓他,我沒意見。但是,老金是雄哥的朋友,你不會不知道吧?你讓吳三過來把老金就這麽帶過去,是啥意思?不把雄哥放在眼裏是吧?”
許援朝本來還能沉得住氣,但是孫寶忠一提胡雄,許援朝的心火騰地一下冒了出來!
“孫寶忠,我草你媽!雄哥就是被你們這樣的小人給蠱惑的!”
孫寶忠被許援朝這一句給罵暈了!雖然以前的時候兩人也互相不對付,但是這樣當麵對罵,這還是第一次!
這就意味著,這是真的撕破臉了!
金大嘴對旁邊你的一個犯人使了個眼色,那個犯人會意,偷偷的溜了出去。
許援朝罵完,趁著孫寶忠還在發愣,一記重拳砸在了孫寶忠臉上。
孫寶忠慘叫一聲,仰麵跌倒,眼眶眉角都被砸裂,滿臉鮮血。
“給我揍他!”許援朝給吳三等人叫道!
吳三等人早已經憋不住了,得到命令,一股腦的圍上去,朝著孫寶忠身上頭上猛踢猛踩!
金大嘴見勢不妙,好漢不吃眼前虧,想要逃走,被眼疾手快的陳東輝一腳踹翻!
許援朝的幾個兄弟立刻把金大嘴圍了起來,一頓猛踢!
孫寶忠的兄弟看到許援朝這副氣勢,早就嚇傻了,根本就不敢上前,眼睜睜的看著孫寶忠和金大嘴被踢得滿地打滾,尖棱的石頭把他們劃得全身是血。
“把這個金大嘴拉到爆破點去!”許援朝對那幾個猛踹金大嘴的犯人叫道。
陳東輝不禁感歎,許援朝的膽子可真夠肥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都敢把金大嘴弄死,真是完全不把法律當成一回事,真正的亡命徒啊!
在這個以暴力著稱的石鋪子監獄,也隻有真正的亡命徒才能戳的出來。胡雄、馬文濤、胖海等人,加上這個金大嘴,哪一個不是亡命徒?哪一個不是把殺人當成殺雞?
幾個犯人剛剛把金大嘴架起來,胡雄一臉陰沉的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十幾個人,都是在洗衣房工作的犯人,這些才是胡雄和孫寶忠的主力軍。
看到胡雄,陳東輝心裏微微一顫,胡雄來的也太快了吧!
金大嘴才吩咐那個報信的犯人溜出去幾分鍾,胡雄就過來了,而且還帶著這麽多本來應該在水房工作的小弟。
水房距離這裏至少有七八裏路,而且中間還有許多關卡,胡雄或許有自由出入的能力,但是那個報信的小犯人絕對沒有。
唯一能解釋的原因就是胡雄早已經待在采石場外麵了!
難道胡雄已經知道了今天下午會出事?
難道是昨天和許援朝的談話,被人偷聽了去,走漏了消息?
但是,胡雄如果提前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又為什麽不進來,而是躲在外麵,這個時候才出現?
陳東輝皺起了眉頭,他發現這件事疑惑重重!
“都住手。”看到胡雄過來以後,許援朝說道。
胡雄一臉陰沉的走了過來,看了看躺在地上像是血人一樣的孫寶忠和金大嘴,根本就不看許援朝一眼,大叫道:“誰打的?站出來!”
“雄哥,我讓人打的。”許援朝平靜的說道。
胡雄擰了擰脖子,走到許援朝身前兩米處,問道:“你讓人打的?你讓人把自己兄弟打成這樣?”
“金大嘴不是我的兄弟,孫寶忠,我也沒有把他當成過兄弟。”
“寶忠是我的兄弟,你沒他當成過兄弟,是不是也沒有把我當成過兄弟啊!!”
“雄哥,都他媽的因為孫寶忠這樣的人,你才會變成這樣!”許援朝眼睛發紅,說這句話的時候,動了感情。
胡雄像是第一次認識許援朝一樣,把許援朝上下打量了一下,說道:“我變成什麽樣了?援朝,你覺得你是大哥了是吧?敢教訓我!”
“雄哥……”
“我看你才是變了!”胡雄吼道。
“我變了?雄哥,我沒變,我還是原來那個許援朝!”
“嗬嗬……”胡雄怒極反笑,指著一旁的陳東輝叫道,“你如果還是原來的許援朝,現在就把這小子給我整死!”
陳東輝看了一眼許援朝,許援朝也正在看他。
“這不關東輝的事。”許援朝說道。
“不關他的事?我看就是這小子進來以後,你才變的!老馬想要弄死他,還真的沒錯!”胡雄怒氣衝衝的看著陳東輝。
陳東輝反而心裏一點都不害怕,直視著胡雄的眼睛,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如果說許援朝以前還對胡雄有點動搖,胡雄今天的表現,就是徹底的撕裂了許援朝對他的那一些羈絆。
“雄哥,你說的也對。是,東輝進來以後,我確實是有點變了。不過,我是變回了從前,把我已經忘了的血性和義氣又變了回來!”許援朝也吼道。
“嗬嗬,好!好!好!”
胡雄晃著頭,連說三個“好”字,想要決裂,但似乎又不甘心。
“援朝,你今天把這小子整死,咱倆還是兄弟。發生的這些事情,咱們都當他沒發生!”胡雄又說道。
“嗬嗬,雄哥,不可能。東輝是我的兄弟,還救過我,我不會坑他。”
胡雄瞪著許援朝,差不多過了半分鍾,才說道:“援朝,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真要鬥的話,你不是我的對手!”
“嗬嗬,雄哥,我是鬥不過你,對自己的兄弟下毒,我下不去手!”許援朝情緒激動,把這件事提了出來。
胡雄暴怒,滿臉血紅,一把推在許援朝的身上,吼道:“許援朝,你他媽的說我給你下毒?!”
許援朝被推了一個趔趄,語氣黯然的說道:“誰下的毒,誰自己清楚。雄哥,咱倆真到了這一步嗎?”
“許援朝,我草你媽!”胡雄一巴掌扇在了許援朝的臉上。
下毒這件事是胡雄心裏的禁區,別的事情都可以提,隻有這件事不能提。如果讓一大隊的犯人知道,給許援朝下毒的幕後凶手是胡雄,那麽胡雄以後也就不用繼續混了。
胡雄和許援朝的關係,一大隊的所有犯人都知道。對自己的心腹兄弟尚且如此狠毒,其他人以後誰還跟胡雄交心?誰還敢做他的心腹?
孫寶忠就是個花瓶,裝裝樣子還可以,指望他幫助自己安天下,還遠不夠格!
被胡雄扇了一巴掌,許援朝還是沒有反抗,隻是眼神複雜的看著胡雄,搖了搖頭,說道:“雄哥,咱倆以前的情誼,今天算是斷了。”
打完了許援朝,胡雄也有些後悔。許援朝跟他公開決裂,對他而言,絕對沒有任何好處,許援朝的能力他是知道的,絕對是一隻下山猛虎!這樣公開的掐起來,鹿死誰手,還真是難說!
不過,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已經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法後退了。
胡雄看著許援朝的眼睛,說道:“許援朝,你早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咱倆也早該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