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隔一天溫翔便讓人送了隻剛產下羔仔的母羊來,奶水多的直往下滴。
每天都能擠出好幾大碗來,隻喂小包子哪用得了。
楊念慈發了話,院子裏的女人都用,這可是養顏養身的好東西。
眾人嫌棄,那麽難喝,平日裏都是倒進水溝子裏的東西。
楊念慈親自去廚下煮了一小鍋,放了杏仁,裏麵再無腥膻,隻有奶香。
被逼著喝羊奶的四個女人,驚奇表示,原來羊奶挺好喝的。
楊念慈隻笑不語,拿起溫和的羊奶端給小包子吃。粉嫩的小嘴吧唧吧唧,小包子喝得歡得很,喝完了還吧唧吧唧嘴。
多體貼娘的小包子啊,楊念慈很滿意,開始考慮慢慢掐奶的事情。
小包子夜裏哭鬧的次數也漸漸少了,白日裏身邊有人幫著帶,楊念慈竟慢慢閑了下來。
無所事事的楊念慈開始思索生計,隻畫花樣子能賺幾個錢?思索著做些什麽才好。坐在窗前一抬頭,就看見花池子裏開的正豔的蝴蝶蘭、薔薇、月季
楊念慈心裏有了想法。讓人買來了蜂蠟、豬油,將院子裏開得豔的花頭子摘了幹淨,帶著青杏綠桃鑽進廚房裏半天不出來。偶爾青杏或是綠桃急火火的跑出來,去外麵買了東西再急火火的跑進去。
魏媽媽抱著小楊康站在院子中間,看著仿佛被砍頭的花草,嘴角直抽,真是太作了。
等著溫翔再來,楊念慈就拿出一堆小瓷盒給他看。
“大哥,你看我做的香膏怎麽樣?”
溫翔挑了挑眉,打開一盒,是晶瑩的白色,指頭挑了一絲在指尖一抹,質地很是細膩,有些淡淡光澤,送到鼻子前一聞,是淡淡的茉莉香。
再看其他的盒子,有深紅淺紅杏色,香味也對應著各種花香。
溫翔笑問:“妹子好巧的心思。隻是做出那麽多來,要用到什麽時候?”
楊念慈隻看著他問:“大哥,你看看我做的跟市麵上比如何?”
溫翔略一思索便中肯的道:“中等略上。”又疑惑道:“妹子是打算做什麽?”
“賣銀子。”
溫翔更是疑惑:“不是在賣花樣子嗎?”
楊念慈歎了聲道:“就那幾個銀子哪夠啊?這麽幾個月下來也才幾百兩,一件衣服都要五十兩,怎麽活啊?妹子還不得抓緊想法兒攢銀子,不然康兒娶不上媳婦兒呀。”
溫翔失笑:“妹子想的倒是長遠,其實有大哥在,你們母子不必辛苦。”
楊念慈搖頭:“大哥好意妹子心領了。我畢竟身份不好,讓你養著若是有閑言碎語的話傳出來,還怎麽二嫁呀。”
溫翔自問做不到楊念慈如此坦言這種事情,轉了話頭:“那妹子這次是想賣胭脂了?”
楊念慈點頭。
溫翔已打定了主意,讓自己的鋪子接下這些貨,還能多給些銀子,就問了句:“那是妹子做好了賣出去還是直接賣方子?”
楊念慈卻是搖頭:“大哥,我想開個鋪子。”
溫翔手指一緊,他本能的覺得楊念慈如此是想擺脫自己。
“不過,我一個婦道人家不能隨便出門。還要大哥多幫忙才是。選鋪子,招人手,裝修進貨”楊念慈不好意思的加了一句:“還有投入的初始資金,妹子哪能拿得出來?”
溫翔頓時覺得自己多想了,這哪裏是想擺脫自己,明明是吃定了自己。
溫翔溫和道:“妹子的意思可是想跟我合夥開鋪子?”
楊念慈堅定的點頭。
溫翔沉吟著道:“妹子想法是好的。但做生意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京裏有名的脂粉鋪子莫不是有著自己的秘方,其他不知名的其實就是掙了個肚飽。而且,大家大戶的貴夫人都有自己固定用的牌子。妹子做出的香膏,雖說比一般的更細膩滋潤,顏色也更均勻了些,但”
楊念慈明白溫翔沒說出口的話,恐怕那些貴夫人還看不上。
楊念慈笑笑解釋:“大哥說了我做的這些,中等略上,怎麽可能肖像給貴人用。我看中的顧客群是中等人家,還有大戶人家的丫鬟媳婦子。價格不用訂太高,隻要量上去了,還是有不少賺頭的。”
溫翔不禁皺眉:“你這樣說也有道理,隻是這也隻能開個雜貨鋪子,打不出什麽名頭來。”在他看來,注定無法出頭的東西再去做就是浪費精力財力。
楊念慈自信一笑:“別人有秘方,我就沒有了?”
溫翔不禁手指了指瓷盒,這真沒什麽特殊的。
“嗬嗬,這隻是最普通的。隻是滋潤皮膚,增加香氣。若是鋪子開起來,美白的,補水的,防裂的,去黃皮的,增亮膚色的,隻要是女人愛美需要的,妹子都能做得出來。屆時,咱們在包裝上下下功夫,不是不能走高端路線的。”
溫翔心裏一動,他下麵的脂粉鋪子被幾家合夥擠兌,生意淡了不少。如果段三小姐有法子,自己也能
“那妹子可否做一樣出來給大哥瞧瞧?”
楊念慈自然答應。
兩人當即便說好,楊念慈先做些好的,溫翔便去打聽合適的鋪子。
商談完畢,溫翔漫不經心問:“妹子想起做這些,可是記起什麽了?”
楊念慈搖頭:“我是看她們買來的脂粉太膩了些,味道也衝,才憶起會做這些。真不知道我以前是做什麽的,這麽能幹,死鬼男人竟然休了我,真是瞎了眼。”
溫翔隻能附和:“妹子懂得著實不少。”能寫會畫,還會搗鼓這些大家小姐才做的雅事,很是說明她來曆不凡了。
楊念慈摸摸小臉,自戀般笑道:“就我長得如此美貌絕俗,怎可能是個胸大無腦的?”
溫翔無語,咳了聲,便掉頭去看小包子。
如此半個月過去,溫翔看到了楊念慈的幾樣成品,並給家裏的丫鬟用了,得到很好的反響時,便下定決心,合夥開鋪子。
原來他是打算直接使用原來的脂粉鋪子,進新貨便是。但思考良久,還是打算將鋪子關了重新開業。反正原來的鋪子本來就在開始流失客源了,如果還繼續使用的話,對打響名聲反而不利。
楊念慈聽到溫翔已經選好了鋪子,更是招募了人手,隻待重新裝修便擇吉日開業,大喜過望。吵著要去看。
溫翔沒得推脫,便親自領了她去。主仆三人還是覆著長長的麵紗,溫翔自認為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看不出三人的一絲真容,心裏不由滿意。
楊念慈上了馬車便去了麵紗,不滿道:“眼前老是飄著一層紗,看東西太不方便了。還要戴上摘下的,太麻煩了。真不想戴了。”
不戴怎麽可能?溫翔心裏叫著,嘴裏卻說:“那妹子以後就不要帶了。”
楊念慈黑漆漆眼睫毛下眼睛瞪得溜圓:“這怎麽可以?萬一惹上桃花,不麻煩死了?”
溫翔無語,楊念慈又惱道:“透氣都透不過來。”
習慣了楊念慈不時腦抽就鬧一出的青杏綠桃,腦子頓時開洞,想起什麽說道:“要是會易容就好了。”
“易容?”楊念慈來了興趣:“你們會?”
兩人嗬嗬笑:“不會,會化妝。”
楊念慈翻了個白眼,姐更會,還比你們強。
青杏跳脫,最喜歡聽故事,這時就道:“聽說江湖上有一種麵具,薄薄一層,貼在皮膚上,想變成什麽樣子都可以呢。要是咱們也有就好了。”
楊念慈頓時扭頭看向溫翔。
溫翔不由苦笑:“我從未見過這種神奇之物,也說不準真有還是假的。”
楊念慈麵上露出了可惜的神色。
青杏卻又加了句:“人家說那個是用人皮做成的呢。”
楊念慈怒:“以後這些影響食欲的東西提都不要提,不然,我罰你刷馬桶。”
太有威脅性了,青杏頓時緊抿了嘴再不吭聲。
綠桃笑了笑,娘子這人挺好玩的。
楊念慈扯了下長長的麵紗,咬了下唇:“等著吧,娘子我一定會想出法子來。因為層破布就錯過多少帥哥俊男?哼,太沒天理了。”
馬車上三人都不吭聲了,這位姑娘到底多恨嫁啊!
說話間,馬車到了地方。
三人像啊飄一樣進了鋪子,裏麵已經裝的差不多了,牆壁刷的粉白,看著很是亮堂,煥然一新。櫃台還有木架放置的整整齊齊。
溫翔走進去,四下灑望,便對楊念慈道:“妹子覺得如何?”
楊念慈“恩”了下,問道:“所有的脂粉鋪子都一樣嗎?”
溫翔笑:“大堂裏都是差不多的,有差別的就是雅間了。”
楊念慈不滿搖頭:“一點兒都不好看。”
溫翔訝異:“那妹子覺得如何改動?”
楊念慈邊走邊道:“櫃台太死板,也太高了,用不著這麽大。隻要能收銀子不就行了,還能騰出地方來多擺放貨品。架子黑漆漆的襯得胭脂都暗沉無光,幹脆漆成白的,或者裹上顏色素淡的彩布。也不用做的這麽高。後麵這麵牆做成鏤空的,或是改成雕花木隔斷。”手指在地上滑了一道:“從這裏鋪上地衣直到牆角,擺上精致的小桌椅。連著的這麵牆要畫上圖畫。恩,樣子回頭我繪了送來”
溫翔聽著便覺得眼前一亮,將她的話一一記下。
楊念慈說完了布局,便問道:“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