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朱紅色的銅釘大門微微敞開著。一個胖子氣喘籲籲的將著大門緩緩拉嚴實,又掛了個粗大的門閂。然後揉揉腰道“累死老子了。”
一邊塔樓上下來幾個土匪圍了過來,他們手裏拿著各自的武器----或者說農家工具。他們呼呼喝喝的喊道“好了,收工收工。王胖子你這是咋了?”
“剛才閃著腰了。”王胖子問“這就回去?貴山他們都還沒來呢。”
“早就過了換班的點兒了,老子都白白替他們守了個把時辰了。丫的不管了。”其中一個嬉笑道,說著就領頭帶著其他幾人往回走,還招呼王胖子道“走吧走吧,一起回去。”
王胖子心裏忽然閃過一絲擔憂,但是隨即一想,這麽多年了也沒見哪個不長眼的偷襲過寨子,應該沒啥事兒。“你們等等我!”王胖子想通了就趕緊跟過去。
這時候身後忽然想起一聲撞擊的巨響,所有人立刻回頭去看。隻見那朱紅大門微微顫抖,上麵飄起了一層多年灰。
“這……這是咋了?”一個土匪驚訝道,完全無法反應。
其他人都搖頭,王胖子道“什麽玩意撞上了?”
一個土匪看起來很暴躁“媽的,是哪個不想活了!”說著就要去開門。
王胖子想起剛剛撞擊聲那麽大,想來不是什麽小東西,就趕緊一把拉住他道“你等會兒----”
話音未落,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那門又顫抖了一下。
“讓開!”王胖子轉身就跳了好幾大步。別看他胖,但是動作十分麻利。
那門晃晃悠悠就倒下了,有好幾個避閃不及的被砸在門下。血貼著地麵噴射出來的,呻吟從門的下麵傳來,門上有著密密麻麻的銅釘,肯定不能好受。
王胖子和避閃開的幾個大怒,扭頭看過去。王胖子那怒火衝天的臉在下一刻就變了震驚。
門外一個身披深銅色輕甲身材魁梧高大的將軍模樣的人,騎著一匹同樣披著戰甲的高頭大馬。最重要的是,他身後還有一眼看不見頭兒的士兵。每一個都端著真正的刀劍,可不是他們寨子那些個鐮刀鋤頭能比的。
王胖子喉嚨裏發出一聲奇怪的咕嚕,然後轉身就跑。其他幾人在王胖子的帶領下也趕緊跟著跑。
這個領頭將軍當然就是趙成,他鄙夷的看著逃跑的土匪,用渾厚低沉的聲音道,“這些都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土匪,我們是為民除害,殺無赦----”
說完,他身後的士兵都應聲前衝,從他兩側攻擊進去。
本來被門壓在下麵的人都沒有死,隻是受了傷。但是大隊的人馬從門板上踏過是人承受不了的。哀嚎漸漸減小,血水越流越多。最後門板幾乎是貼在地上的了。
但是這些士兵就像是一把尖刀割在肉上一樣,暢通無阻的殺進寨子的每一個角落。一個瘦的幹巴巴的老土匪手裏端著個水盆,麵對突如其來的災難目瞪口呆,一把閃著銀光的刀劈落下來的時候,他心中閃過一絲想法:這些人……這才是凶殘的土匪……
老寨主驚慌的出現在閣樓上,他清晰的看著下麵密密麻麻的官兵衝進來,所到之處盡是頭顱高飛血色長流。他老邁的身體微微顫抖,“究竟還是沒能躲過官場爭鬥啊……”他藏起臉上那份情緒,轉身離開這個房間。他腳步在這一刻十分踉蹌。
趙成沒有往裏走,隻是站在門口,麵前平放的朱紅大門已經被鮮血染的更加紅豔。很快,衝進去的士兵就回來了,人數一個不少。隻是刀劍上和盔甲上沾染了滿滿的血跡。
一個下屬單膝跪下道“將軍,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趙成冷笑道“不過是一群小毛賊,湊合到一起就叫土匪了。走吧。”
濱城,**雁坐在牆上晃著雙腿,接到蘭朵朵的丫頭送來的信息後,他很快就跑這邊來了,連合作的羅雲也不知道。反正……他也不是光和羅雲一個人合作。
天色漸黑,**雁用手遮涼棚眺望遠處“假的吧?還沒來。”
下麵的幾個守門的嘀嘀咕咕“這人有病吧?坐一天了。”
“別管他,反正他也不能把牆拆了。”
很快,城門關上了,天也黑的差不多了。**雁氣急敗壞的站起來“混蛋,蘭朵朵你廢了。”忽然,他看見遠處一隊黑壓壓的人點著火把前行過來。“遲了一天?難道是知道小爺要殺人所以特意晚上過來?嘖嘖,真懂事兒。”**雁嘀咕著又坐下來隱蔽起來。
待過了一會兒走近了**雁便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兒,不禁疑惑,要說在路野也就算了,怎麽班師回朝還要打仗?
看見這個隊伍特別分出一隊來扛著東西,好像是得來的戰利品,**雁俊秀女氣的臉就變得冰冷萬分,心裏狠狠一緊。他從城頭躍下,飛速繞過大部隊來到後方。
“這個將軍到底是誰教出來的,連個探子都沒留。”半個時辰後,輕鬆繞過來的**雁嘟囔了一句,沒有理會趙成的部隊,繼續往前。他心裏的不祥預感愈發強烈,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樣……
事實上趙成的手下在什麽地方都和土匪一樣,甚至比土匪還土匪,所謂兵匪一家在他們身上體現的非常明顯。
因為城門已鎖趙成大發雷霆,要是**雁沒有離開應該不會錯過這一段,大概也能看見那隊人搬的東西非常眼熟。小時候他也曾經和羅雲在那些東西周圍玩過。
本已經是深夜,但是卻弄得土匪進村一樣。剛剛屠了個寨子趙成的心情萬分舒爽,早已將父親告誡的事情忘記了。霸占了知府的府邸後摟著秋離寶月快活去了。
天微微亮的時候,**雁氣喘籲籲的來到了山寨門口。離著老遠,他就借著昏暗的光線看清了,這個他多年不再踏足的地方。
果然麽……他和羅雲確實都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可以蠢到這個地步。他竟然會這樣做……**雁撫摸著臉上的黑色眼罩,很久沒有再見過這麽多血了,果然血見多了就容易傷心呢。他用力的拽著眼罩帶子,似乎想要扯下來。
但是他沒有,而是扭頭走了。他這次是為了和蘭朵朵的交易而來,不管出了什麽事都應該先完成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