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朵朵坐在軟轎裏,氣的氣血翻湧臉色蒼白。櫻兒見她好久不說話便怯怯的問道“小姐……”
“他個缺心眼兒的傻子笨蛋肯定是半夜起來吃錯了老鼠藥把腦子吃壞了,丫的平時光罵他還不行非得等我動手打他了才知道老娘文武雙全!”蘭朵朵被她一問忽然爆發了起來。
這一長溜怒罵把櫻兒給罵愣了,她過了好幾秒才挪過去給蘭朵朵順氣“小姐您怎麽這麽大火氣,對孩子不好。”
“還要個屁了,你回頭給我弄墮胎藥去吧。”蘭朵朵氣哼哼道。
櫻兒知道她此刻最不能勸,就將頭伸出去自己做主,吩咐轎夫道“改道兒,去丞相府。”然後招呼另一個侍從“小毛你過來。”
一個矮個男童跑過來“櫻兒姐您說。”
櫻兒低聲道“回去就說少夫人今日在宮裏見了著了父親於是跟隨回家探望,叫老夫人不要掛念。然後你去找總管說少夫人要找一個叫湯問的,你問人到在哪兒之後就對他說,宮裏見到四公子,他最近身體有些不適讓他過去看看。我說的記住了沒。”
小毛腦袋點的跟搗蒜似的“懂懂懂,您放心吧。”說著就跑了。
蘭朵朵閉目靠在軟墊上,櫻兒說什麽她都沒管。
蘭朵朵一回府全府上下就炸鍋了,當她是個怕碎的玉似的高度戒備。她的二娘從進了庭院開始就大驚小怪的護著她往裏走。
蘭朵朵屋裏,二娘見她一臉怒色還以為是在元帥府受了委屈,在她房裏呆了好久嘮嘮叨叨“我和你講這出嫁了的姑娘都要講三從四德的,你在家裏還是太過慣著你了,到了夫家要以人家家人為住,可不能想什麽幹什麽了。”
蘭朵朵一句也沒聽進去,百無聊賴的點點頭。
二娘看了看蘭朵朵的肚子,欣喜道“也是咱家的姑娘爭氣,這麽快就有了,這要是個兒子那以後你在婆家可就站在頂頭兒了。過去受的氣都沒關係,現在有了他們家的香火,誰都奈何不了你,你有什麽不樂意的都再忍忍。等孩子出來了要是丫頭就抓緊再生,要是趕好頭一個就是小子,那你在家怎麽作禍在那頭就怎麽作禍。”
蘭朵朵咳嗽一聲,嗯了一下。
二娘若有所思道“今天就先住下,等你爹回來了我趕緊讓他過來看看你。過門這麽久了都沒見,讓他先看看他外孫子。”
蘭朵朵眼睛立刻漂移到二娘的臉上,“我爹下朝沒回來?”
“是啊,他最近倒是挺忙,總是很晚回來,不過畢竟是男人的事兒,我也從不過問他去哪兒了。”
蘭朵朵低頭去拿茶杯,遮住自己的眼睛,心裏泛起疑惑。下了朝就走到晚上才回來,他是在做什麽?會不會是羅雲給了他危機感?
正想著,眼睛忽而掃向窗戶,看到櫻兒隱秘的打了個眼色。蘭朵朵就摸著肚子道“二娘我餓了。你看著孩子還小著呢,我就這麽能吃了,以後要胖成什麽樣啊。”
二娘笑道,“你這傻丫頭,懷孕的哪個不胖的!我馬上去給你做好吃的,你二娘的桂花雞翅更好吃了。”然後趕緊站起來往外走。
櫻兒見她走開了,才推開門,身後領著蘭棋。“少爺您進。”然後自覺自動的退到外麵把風。
蘭棋一如既往的風流樣,看的蘭朵朵直翻白眼。
“妹妹,我可聽櫻兒說你今天發火,說要弄掉孩子呢。這要是讓兩頭的人給聽見了還不得瘋啊。你可真是能鬧。”
蘭朵朵把茶杯狠狠的戳在桌子上,不以為意道“打了就打了唄,反正孩子也不是老趙家的。”
蘭棋沒有任何驚訝的表示,而是伸手點了她的鼻子“你又弄出事兒了吧!從小你就不讓人消停,凡事是不合你意的你都死勁鬧。不過這次也弄的太大了吧,孩子可不是小事兒。”
“你倒是接受的挺快的。”蘭朵朵翹起二郎腿道“我可是問了孩子它正爹了,人家不要。我就琢磨著整掉算了。”
“我接受的快那是因為我太知道你了。早聽人回來報信說你有了我就有點懷疑,你倆成婚以後他總共就在府呆過兩天。新婚夜不用說你肯定把趙成欺負死了,第二天讓你服軟估計也不現實,那你們怎麽會這麽快就有的。”
蘭朵朵終於嘿嘿笑了,道“那你再猜猜你外甥他爹是誰。”
蘭棋刷的一下甩開折扇“雲墨將軍?”
“行啊,厲害。”蘭朵朵繼續笑,但是笑的有點無神。
蘭棋正色道“你確定你說打了是真的,不是生氣?”
蘭朵朵眨眨眼睛“不是跟你說了麽孩子沒人要。”
“別犯傻。”蘭棋壓低聲音,弄的蘭朵朵非得湊到他的嘴邊才能聽到“反正你也煩趙成,孩子是不是他的難道你還在意麽?以後不要提這個事,誰都不會知道。”
“你是說……”
“孩子有了就得要。先不說這個孩子沒了以後你的地位變低不說,以後關鍵時刻這也是個保險。雲墨將軍和咱們兩家勢力開始頂上了,從我掌握的來看,羅雲表麵飛揚跋扈,但他絕對有心機。我問你你希望誰贏。”
“我不好說。”
蘭棋瞥了一眼門,見沒有人才繼續說“就算你心裏偏向那一邊,贏的也不一定是你心裏想的。所以這個保險不是你的而是咱們全家的,最重要的是這是雙向的!”
蘭朵朵詫異了一會兒,然後才恍然大悟,然後遍體生寒“我……知道了。”
蘭棋從衣服裏拿出一包點心,然後大聲道“聽說妹妹回來就讓人買了了你愛吃的木心齋的點心過來。剛剛劉尚書的兒子找我去遊湖,聽說最近那裏總有個漂亮姑娘站在湖邊兒等。哥哥就先走了。”
蘭朵朵嫌棄似的比劃道“去吧去吧,出息!”
等房間裏隻剩下她自己之後,周圍都沉默了下來。蘭朵朵雙眼淩厲的看著門,要不是近來局勢緊張拖她入水,她可能一直就不會知道她這個哥哥居然這麽有城府,告訴她用孩子做保險的話居然能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用風流公子的樣子隱藏這些的呢?想想和他玩了這麽多年就感覺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
但是不得不說她想要打掉孩子的想法現在真的是一丁點兒都沒有了,不說自己舍不舍得,至少她覺得蘭棋說的句句在理。一想自己以後有五成的可能要用孩子做籌碼要挾羅雲,前所未有的恐懼就充斥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