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城所屬地帶已經算是南方的邊緣,再往南一點就應該是真正深入少數民族的地帶了。而蘭朵朵等人卻是要往北走,一路上大隊人馬快馬加鞭的趕回帝都——泗溪市也就不到四日的功夫。
這四日裏白天黑夜都是在奔馳的馬車上度過的,蘭朵朵人瘦了一圈,也不知是在馬車上顛簸的還是被抓回家的心情惹的。
櫻兒一直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天天乖巧的陪在蘭朵朵身邊,話也比往日少了許多。
蘭朵朵本來想讓櫻兒陪著湯問留在濱城,畢竟兩個人都玩野了,現在她自己被拎回去就算了,要是櫻兒也不想回家那就能救一個算一個。但她隨意的一句話就把櫻兒給弄哭了,這個丫鬟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嚎“小姐不要扔掉——櫻兒——,都是——我——的錯——,我以——後聽小姐的——話——”
兩句話被她抽的不成樣子,聽的蘭朵朵直上不來氣兒,不耐煩道“你要跟就跟唄哭個什麽勁兒。”
“謝謝小姐!”櫻兒立馬就破涕為笑,臉變得那叫一個快,而且自打那天起幹活的認真勁兒也十足。
蘭朵朵就鬧不明白了,你倆人在外麵過的挺好的非要回來幹嘛啊?小姐比夫君重要?
關於湯問,他在她們走的那天很自覺自動的收拾好了東西跟出來,麵對櫻兒詫異的目光緩緩道“時間來不及了房子和客棧就沒賣。以後你想回來我們還有呆的地方。”這幾句話激動的櫻兒撲過去摟著湯問就錘打起來(湯問這是有多可憐)。
蘭漠白在此時恰當的催蘭朵朵上車,對於湯問的跟隨視而不見,或許這叫默認。反正櫻兒不是他的女兒,他也不差為女兒在外的熟人隨意安排個差事。對,他頂多允許湯問是個熟人,這樣的人不能是朋友。
坐上寬敞的馬車的時候,一向活潑的蘭朵朵頓感自己變的多愁善感了,她腦子裏飛快的閃過待了好多天的寨子,裏麵有老秦、老不正經的老頭子、令人討厭的穆水、還有半夜嚇人的老餘,還有“鄰居”雙魚寨、那個娘娘腔趙南雁、大胖子小涵涵,甚至還想到了四不像的小祖,最後,她又想了羅雲。
想到羅雲她就忍不住哭了,一邊哭一邊喃喃道“這下毀了,被老爹發現出閣之前就不是姑娘了,肯定是要罵死我的!沒準兒還要動家法。”估計這話要是給羅雲聽見,再傷心再失意都能被她給氣樂了。
“哎~”蘭朵朵輕歎一口氣,她最開始的本意是多跑一段時間好讓爹爹改變心意退婚。像上兩次每次都是根本跑不了幾天就被弄回家了,一點作用都沒有,要說唯一的作用就是增加了守衛,為下一次逃跑增加難度。可是這一次她越跑越不想回家,越跑越覺得自由,她認為那才是她。雖然最後弄出這麽多荒唐的事,但是很精彩,現在坐在車上想起來居然有點不真實的美好。
她伸手掀開車簾,軲轆滾動起來,透過轉動的模糊的圓盤,她仿佛看見了羅雲,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是痞痞的、很不訓的樣子。算了,看在咱們分別的份兒上,我就承認你這個男的長得真漂亮了吧。
她在丞相府下了車就立刻扶住車夫才站穩,隻見她身子單薄了許多腿腳也發軟。這四天的馬車坐的蘭朵朵不僅為了和羅雲分離傷心失意,也為了自己遭的這些的罪心疼自己——她都下車了還是有在車上晃來晃去的感覺!
一個貌美的夫人就從大門口小跑過來,她身穿寬袖湖綠的錦緞隨著奔跑在身後飛舞,頭上朱釵的墜子就叮當亂晃,姣好的臉龐上都是焦慮。她沒有理會剛下車的蘭漠白,一把摟住蘭朵朵“你這姑娘真是太不懂事兒了,急死二娘了!”
蘭朵朵不知說什麽,便拍拍著美婦的後背。
門口還有一個二十多點兒的男青年,長相也是很俊,他規規矩矩的給蘭漠白行禮“父親。”
站在後麵的櫻兒悄悄向湯問說,“那個抱小姐的是二夫人,二夫人不是小姐的生身母親,大夫人病死多年,小姐自小就由二夫人撫養。二夫人是老爺在外麵找的,給老爺生有一個兒子。不過生兒子歸生兒子,畢竟不是原配妻子,如果不是大夫人去世,老爺不會迎二夫人進門。下人都說二夫人對小姐好是為了自己的地位。但是將近十年了二夫人都沒變過,後來下人也就都不說了。”
“哦。那另一個就是她的兄弟了?”
“嗯,那是大少爺蘭棋。”
“我明白了。”這位人才若有所思的說。
蘭朵朵回到家裏並沒有真正消停兩天。蘭漠白第二日就去上朝了,這格盡職守的丞相跑了這麽多天不理政事已經不能再拖下去,而他當天下朝回來就帶來了蘭朵朵和趙成的婚期,然後開始張羅著給蘭朵朵準備嫁妝。
蘭朵朵坐在房間裏聽櫻兒的傳話時完全沒有反應,因為這些都在意料之內。元帥家的婚事不是那麽好耽擱的,雖然蘭漠白權傾朝野但也要顧慮征戰沙場熟用兵法的老將趙如青,她知道她根本不用懷疑這是不是政治聯姻,因為壓根兒就是——況且嫁妝也沒什麽好準備的,她記得她跑之前就開始準備了。
這些日子趙成沒有來煩她,興許是還記得青樓的事兒不好意思露麵,再有就是怕萬一蘭朵朵不記得,被他一提想起來了更倒黴。不管是什麽,蘭朵朵是樂於清閑的。
自打知道了還要按時嫁人之後,蘭朵朵又開始興致勃勃的拉著櫻兒做各種研究。“這次我準備穿著新娘服跑。”她已經從逃跑路線到婚禮程序仔細的給櫻兒講了一遍“你覺得那裏有疏漏可以利用?”
“小姐……”櫻兒可憐巴巴的對蘭朵朵說。
蘭朵朵迷惑的眨眨眼,“嗯?怎麽?”
“小姐你不一樣了。”
蘭朵朵低頭,從胸部一直往下看“哪兒?”
“哎呀小姐我不是說你身材變啦!”櫻兒撅起嘴來焦急的說“我是說氣質變了,你剛剛研究逃跑的時候雖然是笑,但是我就是感覺小姐要哭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