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祝英台就很不耐煩的起了床,想起昨晚與小歡同床共枕之時多次受她“輕薄”,祝英台心裏就充滿了苦澀之情,果然,祝英台的擔心成了現實,他們吃完早飯前腳剛離開客棧,緊跟在林青山一行人就來了,祝英台隻敢在一邊遠遠的看著他們,那個小歡在旁邊也知趣的沒有找事,她基本上確信林青山和馬文才早就識破了祝英台的偽裝,自己要挾祝英台的事要是被他們知道了,一口咬定她謊言陷害,惡語中傷,不死也得丟了半條命,她此舉可是把身家性命全都壓上去了,來日方長,不在乎這麽一兩天的時間,當天祝英台就回到了書院,不想再跟小歡相處,可是中午,小歡還是按照單邊約定來給祝英台送飯吃,小歡出門之時遇見了正來拜訪祝英台的裴夫子,小歡微微向裴夫子行了一個禮,然後便離開了,祝英台見裴夫子來了,連忙出門迎接,待小歡走遠之後裴夫子才皺著眉頭對祝英台說道:“祝英台,書院乃學府聖地,不可公然與女子私會,除非她遞上拜帖或者受到書院的邀請,現在是七夕假期無所謂,但是假期結束,你可要叮囑她不要再來書院了”,祝英台連忙唯唯諾諾的說道“是,是,學生記下了,裴夫子現在來找我,可是有事吩咐?”,
裴夫子:“本師現在來找你確實有幾件事要跟你商量”,
祝英台:“夫子請講”,
裴夫子:“過兩天小蕙要出嫁,我們正在忙著布置書院的場景,脫不開身,我們覺得你平時的書法功底不錯,所以想請你幫忙寫一些喜聯,時間太倉促,不得不這樣做,如果你不願幫忙,大可直言,這本身就是你們的休息時間”,
祝英台:“夫子吩咐,學生不敢不從”,
裴夫子:“嗯,待會兒你去廣場吧,梁山伯和趙老師他們都在那裏”,
祝英台:“好的,學生收拾一下,馬上就去”,
裴夫子:“還有一件事想問問你,我聽說杭州城的城門處已經張貼了謝道韞的畫像,你看到了沒有?”,
祝英台:“學生看到了,夫子問這個幹嗎?”,
裴夫子:“謝道韞的相貌如何?”,
祝英台:“這?我再杭州城一共看到了四張畫像,四張畫像上的人雖然都是絕世美人,但是懸殊甚大,若不是五官相似,每張畫像幾乎都是不同的人,這或許是畫師水平參差不齊,短時趕工造成的吧”,
裴夫子:“是這樣,那你收拾一下就趕快去吧,麻煩你了”,
裴夫子離開後,祝英台臉上逐漸浮現出笑意和如蒙大赦的表情,她終於可以暫時擺脫小歡了,與銀心稍微整理了一番之後,兩人幾乎是一路小跑趕往廣場,果然,她們來到廣場上之後,許多人都在廣場上忙得不亦樂乎,趙幽蘭正在正上方的演講台上寫喜聯,梁山伯和周印等人都在給趙幽蘭打下手,晾曬趙幽蘭寫好的對聯,祝英台過去跟趙幽蘭報道之後,趙幽蘭很快也給她分布了任務,作為書香門第,家裏的紅白喜事別的可以省一點,但是文化項目萬萬輸不得場麵,對聯的原稿早已擬定,但是抄也是很大的工作量,主要地方的對聯全部由山長和陳夫子書寫,但是從山門到小蕙的閨閣,漫長的迎親路和沿途的房屋需要張貼的對聯有上千之數,趙幽蘭要在三天的時間裏寫完這些對聯確實夠嗆,在尼山書院的這一屆學生當中,祝英台的書法確實可以算得上頂尖,可以與書院的諸位老師媲美,祝英台她們忙活了大約五個小時之後,雜役給他們送來了一頓簡單的飯菜,吃飯的時候趙幽蘭的表情有點古怪,數次想對祝英台詢問些什麽,但是最後都欲言又止,直到晚上繼續忙活到晚上九點眾人準備散場之時,趙幽蘭叫住了祝英台:“祝英台,林遠山現在在山下做什麽?”,
祝英台:“我在山下隻遇到過林兄一次,今天早上我看見他帶著小蝶姑娘和山下的林家軍一路往東去了”,
趙幽蘭:“你在山下看見過謝道韞的畫像沒有?”,
祝英台:“看見了”,趙幽蘭盯著她們許久無言,直到祝英台試探性的問道:“怎麽了趙老師?”,
趙幽蘭:“沒什麽,你回去吧”,
七月七日清晨,晨鍾敲響,祝英台和梁山伯周印等人換上一身嶄新的衣裳隨山長到山門處去迎客,他們的任務是記錄來客攜帶的禮品和將這些禮品分類放置,書院的其他人也都各司其職,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大路上開始出現斷斷續續的來客,又過了一個小時,大路上的來客已經可以接成一條線,看來山長幾十年來積累的人脈已經達到了一個相對恐怖的規模,桃李滿天下大概說的就是這種老師吧,至少在杭州郡,九成以上的士族門閥都會來人,祝英台她們也逐漸感覺到了壓力,大約中午時分,小歡又來了書院,她攜帶了一筐鮮花作為禮物來參加婚禮,看見祝英台之後她也很賢惠的幫著祝英台打起來下手,幫忙研墨和傳遞禮帖,祝英台卻很少搭理她,午宴時間臨近,迎親隊伍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祝英台她們吩咐停下手裏的活計,站隊迎接,迎親的隊伍並不是很浩大,全隊不到兩百人,領頭的一人騎著一匹白馬,滿臉的春風得意,隊伍達到山門大約三十米處停下,然後一個穿著暗紅色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到隊伍前麵,站的筆直,隨後向祝英台這邊致詞:“七月令和,歲木長青,尼山有教,聖人勝地。。。。。初到貴寶地,老夫鄒言路,拜望尼山主人”,山長上前兩步:“貴客上門,不勝歡喜,諸位請進”,然後隊伍的眾人下馬,在山長領頭下,開始往山長的居所走去,書院現在雖然是山長的私產,但畢竟是學府聖地,不可能用來接待客人的,到達山長居所前麵的院落時,迎親隊伍悉數落座,山長對所有人一 一敬酒,禮畢,新郎和諸位親朋以及媒婆進入大堂,司禮和司儀,樂隊,轎夫這些閑雜人等也都被安置在偏殿或院落,隨即喜宴開始,本來到這個時候就沒祝英台他們什麽事了,然而今天來的客人實在太多,十幾個院落共六十六多張桌子都沒有把客人坐完,祝英台目測第二輪加上書院的雜役和臨時的幫工可以再坐四十多張桌子,既然第一輪坐不下,祝英台等人作為半個主人,就開始幫忙打打下手,倒倒茶,遞遞盤子什麽的,但是這活似乎越幫越多,開始他們還十分悠閑,到後來不知不覺間就淪為了幫工一列,
祝英台累得快跑不動的時候,馬文才出現在她麵前:“英台,你看起來好忙啊”,
祝英台:“是啊,從來都沒這麽忙過”,
馬文才:“那你先在這裏歇一會兒吧,我替你一會兒”,
祝英台:“不行不行,你可是客人”,
馬文才:“難道你不是客人嗎?”,
祝英台:“哎,好吧,我歇會兒”,
馬文才和祝英台相比,幫忙的效果絕對可以一個頂倆,這不光體現在體力上,馬文才幾乎每到一桌,都有人跟他說話,他也笑著一一回應,祝英台看著略感欣慰,馬文才現在的狀態幾乎已經是半個司儀和山長了,既然這樣,祝英台也提不起再把馬文才替換下來的念頭了第一輪喜宴過後,馬文才和祝英台等一幫學生坐了一張桌子,他們的書童坐在旁邊的一張桌子上,桌子上向馬文才敬酒的人絡繹不絕,包括祝英台,因為今天馬文才確實幫忙不少,即便他們不是主人,祝英台喝下一杯喜酒之後向馬文才問道:“馬兄,你父親為何沒來?”,
祝英台:“山長是杭州的名望,我爹是杭州的太守,兩家世代相鄰,今天是 山長獨女的大喜之日,本來不該缺席,但是杭州郡的政務實在太多,朝廷上也傳下來了不少事情,所以抽不開身”,
祝英台:“額,父母官確實應該以國家大事為重,你認識那個新郎嗎?”,
馬文才:“不認識,他是我們上一屆的學長,我隻是略有耳聞”,
祝英台:“額,他看起來跟小蕙老師好般配啊,長得英俊瀟灑,行為溫文爾雅,能被小蕙老師和山長看上想必也是一個學富五車的才子”,
馬文才:“嗯,看起來應該是這樣”,
“嗯?什麽叫應該是這樣?難道不是嗎?”,祝英台話裏帶著絲絲怒意,還有一點慌張,她生怕馬文才下句話會提出半句質疑,但實際上她想多了,這種當眾揭短的事情隻有林青山才幹得出來,馬文才微微一笑:“嗯,英台所言極是,能被山長過目選中,必定是一等一的人才,飛黃騰達指日可待,我失言了,我們一起祝小蕙老師和鄒公子白頭偕老,早日兒孫滿堂”,馬文才說完舉起了手裏的酒杯,眾人跟著也高舉酒杯隨後一飲而盡,
第二輪喜宴過後,出親開始,從小蕙的閨房直到山門處,一張張鮮紅的地毯鋪成一條通往禮堂的康莊大道,來慶的賓客分裂兩旁,新郎和新娘牽著一個繡球齊步從閨房走出,師母和蒙著蓋頭的小蕙淚別之後鬆開了小蕙的袖子,媒婆連忙接過,一隊新人往前走了九步之後轉身向山長和師母三跪九叩,同行的親朋也拱手鞠躬向山長和師母告別,然後祝英台他們就看著這對新人一步一步的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