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謝安一行人離開林家莊一段時間過後,謝玄被謝安叫進了馬車,謝安笑著問道:“你今天怎麽了?”,謝玄眉頭緊鎖著回答道:“我今天去了一趟采石場”,
謝安:“額,你還真去了,結果如何?給我詳細說說”,
謝玄:“我去到那裏之後,看到一個光著上身的漢子幹活格外賣力,過去一問才知他就是昨天那個偷著跑去釣魚的士兵,我才問了一句他為什麽回去釣魚他就什麽都說了,他說是半月前他們在水田的引水渠裏撿到一條半尺長的小魚,然後他們三人第二天就拿去采石場熬湯與眾人喝了,之後他們嘴饞鮮美的魚湯,所以每天都輪流偷偷去河邊釣幾條小魚熬湯,直到昨天被林青山看見”,
謝安:“這你有什麽想不開的?”,
謝玄:“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他們釣魚回去不是三個監工的士兵一起分著吃,而是熬成湯給采石場所有人一起分著喝,那些采石場的勞工也一樣”,
謝安:“這倒是有趣,幾條小魚分給眾人,確實每人就隻能喝上兩碗湯了,這些士兵倒還開明,有上古遺風”,
謝玄:“那些勞工原本都是秦國的降卒,來林家莊不久之後就打開了枷鎖,但是也沒人鬧事,開始采石場有十二個監工,後來發現根本就不需要監工,所以就隻留下三個士兵名義上監工,實則為這些勞工挑水打雜,我去看的時候,有兩個勞工坐在棚裏喝水,那三個士兵在裏麵幹活,當我問起他們釣魚的事情。他們竟然被嚇得半死,爭前恐後的說道,他們隻敢從河裏釣那些不能下崽的雜魚,釣到了種魚也都放了,根本就不敢吃,我繼續追問為何,他們竟然說,春耕插秧的時候往河裏放魚,林青山就在旁邊看著,我再問那又怎麽樣,他們說河裏有多少大魚林青山都知道,如果他們偷吃了一個必定會被林青山知道,因此不敢,那些勞工也紛紛為他們辯護。甚至沒過一會兒,他們還挖來一筐混雜著魚刺的泥土證明他們吃的確實都是一些雜魚”,
謝安:“哈哈哈。。。”,
謝玄:“他們為什麽會對林青山這麽畏懼,難不成放魚的時候是林青山數著放的?即便他知道河裏有多少魚,被偷了他又如何能知道魚進了誰的肚子?”,
謝安:“這個難說,說不定林青山真的長了千裏眼和順風耳,哈哈哈哈”,
謝安他們說話並沒有有意保密,所以馬車外麵的張翰等人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們聽到都覺得有些好笑,林青山雖然神通廣大,但是也不會無聊到去數河裏的魚玩吧,謝安走後林青山就拉著林小青她們去了工坊,兩個小時之後,蔣易的熱氣球做好了,林青山先和蔣易一起飛了一圈,由於今天林家莊有輕風,所以,效果不是很好,蔣易這個螺旋式發動機轉速大約每秒二十轉,這個轉速有點不夠看,所以他將重點放在了螺旋槳的改進上,直徑超過兩米的螺旋槳放在這個熱氣球上看起來有點影響美觀,可也就那樣了,如果在沒有風的情況下,熱氣球的極限速度可以達到每秒五米,也就是說隻要風力低於每秒兩米,熱氣球的動力裝置都是有效的,第一輪的飛行中蔣易教會了林青山熱氣球的基本操作,第二輪,林青山便帶著林小青她們坐著熱氣球飛上了天空,達到纜繩的極限長度一百米之後林青山關了發動機,隻保持著一盞用於加熱空氣的防風燈,然後三人就一直在天上待到傍晚,在天上的時間漫長時間裏,林小青和林小倩長時間都把目光放在熱氣球外的地方,顯然對這片奇異的空間和高度充滿了新奇感,而林青山則把目光放在了熱氣球上,經過長時間的觀察,林青山得出了一個結論,蔣易對機械結構方麵的研究超過二十年,關於材料的研究深度不詳,但是研究時間也不會低於五年,如果是這樣,林青山也不得不把林家莊的科技交給蔣易了,蔣易這種人才放著不用實在是太可惜了,相比於人性的風險,蔣易能帶來的文明值得林青山去冒這個險,而且根據前晚在寶庫蔣易的表情上判斷,他對寶庫裏的重金屬很感興趣,而且林青山故意給他介紹了那幾塊帶放射性的怪石,讓林青山震驚的是,蔣易似乎知道這種東西,林青山無法得知這些石頭在蔣易心中有著怎樣的地位,但當時蔣易聽完林青山的介紹之後,他竟然無意識的向那幾個箱子走了幾步,這種情況林青山之前見過,如果蔣易也是這種人,林青山就該考慮退位讓賢一事了,跟在一個聖人身後,未來可期,把蔣易的事情交代清楚之後,林青山第二天也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林家莊,雖然林小青她們並不是太相信底細不明的蔣易,但是林青山交代的事情她們隻能照做,這種事情林青山相信林小青她們一輩子都不可能理解的,隻能讓時間來檢驗這一切,
林青山離開之後,蔣易發現丁本昌,林小青她們都會經常來問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丁本昌經常來問一些軍務,比如某某士兵偷懶不願出勤,造成了惡劣影響,丁本昌來請示解決的辦法,林小青經常來問一些農業和村落管理方麵的瑣事,蔣易也隻能依仗著自己的學識,嚐試著給出一些建議,他隻是覺得有些奇怪,林家莊每個人見到蔣易都畢恭畢敬的,蔣易也不好拒絕那些前來請教的人,他隻能長期呆在工坊和寶庫不出去才能避免這些事情,因為林青山在臨走前任命他為寶庫的管理員,同時降低了寶庫的安全級別,搬送較重的物件時允許普通士兵出入寶庫,林青山離開書院這三天,書院一切如常,甚至林青山不在的時間裏,馬文才充當了文學會組織者一角,據祝英台所說,馬文才的學識不比她差多少,武藝超群,文采又不比祝英台差多少,這樣看來,馬文才確實是一位文武雙全的奇才,若是馬文才心術再正一點,林青山都要考慮撮合他跟祝英台了,林青山回去之後把謝安在林家莊兩日的行程添油加醋的大吹特吹了一番,以至於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出他話裏有假,但是當聽到謝安在林家莊掉了半天魚的時候
,馬文才和祝英台還是忍不住問了幾句:“林兄,謝丞相果真在林家莊釣了半天的魚?”,
林青山:“我騙你們幹嘛,謝丞相前一天見我林家莊的河裏兩尺長的大魚泛濫成災,一起坐船去我家的時候有兩條魚還蹦到船上來了,我們晚上吃的就是那兩條魚,第二天謝丞相釣魚的時候我就在旁邊,釣到了一條七八十斤中的大魚,我過去搭手,差點把我跟謝丞相兩個人都拉下去,謝丞相走的時候光魚都裝了一車,兩匹馬差點拉不動”,
“你就吹吧,我家邊上那麽大一條河都沒見過那麽大的魚”,祝英台忿忿的說道,
林青山麵對祝英台的刁難絲毫無懼:“這怎麽是吹牛,就是因為你家門口的那條河太大太深,大魚都沉到河底下去了,所以你才沒見過那麽大的魚,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馬文才在一邊笑而不語,靜靜的看著祝英台和林青山打笑,梁山伯則是搖頭歎息不止,
祝英台繼續問道:“你這都不算吹牛那什麽才算?”,
林青山:“切,我給你講個故事,這個故事是我爺爺講給我聽的,他說他年輕的時候跟幾個走方驅鬼的術士一起在院子裏乘涼,其中一個術士就吹牛說道:‘我有一張鼓,初一敲一下可以響到十五’”,
祝英台瞪大了眼睛:“這不可能”,
林青山不屑的說道:“這有什麽不可能的,隻要鼓夠大,想讓他響多久都行”,
“嗯,林兄這點說的倒是在理”,馬文才笑著肯定了林青山的話,
祝英台繼續又質疑道:“那得是多大的鼓?”,
林青山:“你別急啊,等我說完嘛,這人說完之後,爺爺和另外一人絲毫不慌,另一名術士說道:‘我老家養了一頭牛,小時候放牛的時候打了一會兒瞌睡,牛扭頭把對麵山上的稻苗吃了個精光’”,
祝英台:“什麽?多大的牛才能吃光一座山上的稻苗?”,
林青山耐心解釋道:“你想想,一條扭頭就能吃到對麵山上稻苗的牛會小到哪去?”,林青山說著還用手指了指對麵的山,眾人扭頭望去,對麵那座山距離他們所在的風亭至少五千米,待祝英台滿臉震驚的轉過頭來林青山繼續說道:“這時我爺爺也說話了,他說昨年年初我們竹園裏發了一棵竹子,夏夜晚上刮起了一陣大風,竹子一擺把天上的星星掃落一半,然後第一個先生就問了:怎麽可能會有這麽高的竹子?,我爺爺說,我沒有這麽高的竹子,你的鼓用什麽來敲呢?另一個先生也說道:我沒有這麽大的牛,你的鼓拿什麽皮來蒙呢?”,
說完眾人不禁開顏大笑,祝英台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也不懷好意的盯著林青山幹笑了兩聲,林青山一路上哼著小曲回到趙幽蘭那裏的時候趙幽蘭也問了幾句關於謝安在林家莊的事,林青山發現自從他從林家莊再到書院之後,趙幽蘭對謝安的事情就格外上心,明著暗裏都在打聽謝安的事,林青山沒對她說實話,他隻說謝安看起來很好,在林家莊玩的很開心,林青山看得出來,謝家好像真的出事了,蔣易也從側麵印證了這一事實,他說他在謝家的時候謝家亂的很,各種人都在謝家神出鬼沒的,甚至王家的家主王彪之和其他重要成員經常成群結隊的去謝家,謝安這次來林家莊調查林青山假傳聖旨的事倒是其次,主要目的恐怕是請求林青山援手的,但不知是什麽原因,謝安又沒有開口,謝安沒有開口林青山也樂得清閑,沒有外部威脅的情況下,想要在短時間內扳倒謝家幾乎是不可能的,林家莊的情報工作目前還處在零基礎的水平,林青山根本就沒有組建情報部之類的計劃,對於現階段的林家莊來說,組建情報機構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冷兵器時代,情報部等特務機構是一個吞金獸,不管是活動經費還是收買線人和一次性情報,都是不小的開銷,而這剛好又是林家莊的短板,若是投入不夠,自己這邊的人被對方重金策反的概率也很大,這就等於替別人養了一把尖刀,所以林青山在反複權衡之後放棄了這方麵的計劃,現階段林家莊的情報來源就靠道聽途說,這很難打聽到多少有價值的情報,至於為什麽不跟趙幽蘭說真話,那是因為林青山真的在懷疑趙幽蘭跟謝家有一些說不清的關係了,看起來趙幽蘭她對林青山沒有惡意,但這始終是一個變數,想讓一個人為了所謂的愛情拋棄自己的家族,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更何況現在還是士族門閥最鼎盛的東晉時期,三天之後,一個來自建康的八卦消息傳遍了江南大地,謝安從林家莊回到建康之後,用在林家莊釣到的那些魚做了一頓以魚湯為主的大宴,無比豐盛,整個謝家就像過年一樣,上至謝安,下至普通奴仆,人人有份,謝家在建康的主人家仆加起來不下五萬人,整個謝家都能分到,那得是多少魚,與之而來的消息是下麵的下人每人隻喝到了一碗湯,這魚湯跟普通的魚湯做法不太一樣,一半的魚湯都是魚做主食材,再輔以一些醃菜或其他的青菜作為輔料做成,可這鍋魚湯,輔料十足,湯裏根本就看不見魚的半點影子,連魚刺都看不到,隻有喝起來有魚的味道,所以當日謝府裏的下人便在議論,這魚湯裏的魚怕是比鹽還少,但是這在謝府並沒有掀起多大風波,別說他們不知道謝安此舉的含義,有比沒有好,雖是謝府中人,生活水平也就比外麵普通的平民百姓好一些而已,平時就很少沾到葷腥,這碗魚湯也就當是端午吃粽子了。討個彩頭而已,這件事受到這麽廣的關注除了事情本身比較另類外,主要涉及到了林家莊和謝安,因為魚是謝安從林家莊親自釣起來帶回建康的,隻是外麵沒有喝到魚湯的人不知林家莊的魚是否跟普通的魚有何區別,
消息傳到書院的時候,林青山又不可避免的大吹特吹了一番,這次祝英台和梁山伯他們倒是信了幾分,馬文才臉上還是看不出來變化,回到趙幽蘭那裏的時候,趙幽蘭這次都不加掩飾了,一個勁的打聽這次魚宴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