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商務印書館在鉛活字和印刷油墨上技術不斷進步,印刷字體和質量也有著顯著的提高,在王靜輝看來用小字號來印刷報紙,在技術上沒有任何問題,關鍵就看曾掌櫃和李管事他們對報紙這件事有什麽新的看法,以便完善運作手段了。\\.0M/
徐老最先看完這些條陳,便問道:“改之,你要辦報紙、開報館,這報館你打算怎麽開法?是我們兩家合開還是你一個人單幹?”
王靜輝說道:“徐老,你覺得報紙這項買賣有沒有前途呢?”
“剛才聽你說的時候,不瞞你說,雖然《梅雪》辦的好,但那是一個月出一本,時間上還是成本回收上,我看都沒有什麽問題,但這辦報紙可要比《梅雪》難多了,我心中還沒有底呐!不過看過你的條陳後,我覺得雖然在初期的時候可能會賠本賺吆喝,但堅持幾年下來可就是我大宋獨一份了,就算有人跟風,我們也會賺個大頭。不過現在以你我兩家的實力來看,這還算是個小錢,但我們可以獲得報紙的保護,就像《梅雪》保護了商務印書館一樣,所以如果你不怕我給添亂,我們徐氏也打算湊一份子,畢竟改之到現在還沒有做過虧本兒的生意嘛!”徐老笑嗬嗬的說道,雖然投入估計不下幾十萬貫,但他可是人老成精,這點兒蠅頭小利和王靜輝與他們的聯盟算起來根本就是可以忽略不計。
王靜輝也笑著說道:“在下哪裏敢和徐老您相提並論?!不過是晚輩跟隨著您老學點生意經罷了!一開始的時候我也覺得這辦報紙風險還是非常大的,畢竟為了培養人們讀報紙地習慣,我們還要自己掏腰包花大錢,但我始終相信隻要堅持下去。這份報紙肯定會給我們帶來難以想象地收益!我原本打算是一個人單幹的。既然徐老這麽有心,您也來加入如何?至於資金投入上都好說。我投六成,股份平分!”
徐老嗬嗬笑道:“和改之談生意總是那麽痛快,我老了,這輩子賺得錢已經夠多了。還是多做做善事積德為先,我也不占你地便宜,咱們兩家現在哪能分出你我呢?!還是各出一半的資金,由你占六成股份,這也算是老頭子我再助你一把,萬萬不可推辭,否則就是看不起我了!”
在座的眾人雖然分屬兩家,但王靜輝的產業都是徐氏在打理,他們原本就是徐氏地老部下,既然徐老和王靜輝幾句話之間便敲定了基調。剩下來的便是他們對各個細節加以完善,選個黃道吉日開張辦事就可以了。
曾掌櫃是商務印書館的掌門人專門幹印刷的,所以兩家一敲定要做這筆生意後,他便說道:“兩位東家,在下看過這份條陳後,覺得大體上沒有什麽難以解決的問題,不過還是有幾個方麵需要解決:一是雖然按照東家的要求縮小字體來印刷,咱們的印刷機完全可以做到。不過選擇什麽樣的紙張可就有商量了,次質量的紙張印刷的話很可能成品率低容易出現破損等現象,高質量地紙張會使得成本過高,估計很難控製在十文錢的售價內,雖說我們打算虧本兒運營一段時間,但這個損失自然是越少越好了;第二個方麵還是紙張的問題。我們商務印書館是汴都的用紙大戶,各地紙商都和我們有很多的來往,不過看這份條陳所需用紙量極大,這就會使得我們原本就很緊張的貨源更加緊張,所以這個問題還需要解決才好!”
王靜輝來到這個時空後還沒有關心過紙張問題,他平時所用的紙張都是仆人買來的上好宣紙,甚至是皇帝直接賞賜地宮廷紙張,今天沒有想到曾掌櫃提出的兩個問題都和紙張有關係。對於造紙他隻知道原材料是用木頭、蘆葦、麥稈、甘蔗渣等,還有便是造紙是個汙染大戶,但對造紙工藝是一點也不懂,在這個問題上他也沒有什麽發言權。
王靜輝喝了口茶說道:“曾掌櫃,商務印書館有造紙作坊嗎?”
曾掌櫃說道:“三個月前為了彌補印刷用紙來源不足,我們在汴都郊外建造了一家小造紙作坊,不過現在好紙都是用竹子來做原料,由於缺少原料,產量也不高,隻能湊活著用,用來救救急還可以,最主要的用紙還是從江浙一代購買運送回來。”
“現在造紙主要用什麽原料製作出來的?”王靜輝一聽是用竹子來造紙,他也知道竹紙是起源於唐朝的,不過現在是什麽樣子他可不知道,心中對這個時代的造紙原料也很好奇,所以朝曾掌櫃問道。
曾掌櫃知道東家常常會製作一些機關器物,自己吃飯用地印刷機還是東家自己做出來的呢,所以照實說道:“這個在下也不是很熟悉,不過如果東家想要知道的話,明天我讓造紙作坊中的幾個工匠到這裏來給你說說!大體上好的紙都是竹紙、宣紙、蜀紙,我們商務印書館印書所用的紙就是產自四川的麻紙。”
王靜輝笑著說道:“那好吧,曾掌櫃你明天就把那幾個熟悉造紙的工匠給叫來,這紙張也是個重要的問題,我們自己開造紙作坊也是勢在必行的事情,雖然已經有了一個小作坊,但這遠遠不能滿足咱們的需要,我需要產量更大的作坊,而且它所生產出來的紙張要滿足我們商務印書館今後長時間的需要。我們有資金可以用來建作坊,至於紙張的質量和製造工藝問題,我們可以用高薪來聘用那些精通製紙的工匠來給我們服務,並且如果誰能夠改進現有製紙工藝的話,我同樣會給他頒下重獎!”
在座的眾人都知道王靜輝喜歡獎勵手下工匠的做法,而且這可不是一般地獎勵,一下子拿出幾百貫甚至是上千貫來獎勵工匠。這要是放在其他任何一家地老板身上都會不幹的。但這個年輕地駙馬就舍得,不過所取得的效果確實是讓他們有些驚訝:王靜輝名下的各個產業當中的工匠無論地位高低。都卯足勁地看自己手頭工作有那些可以改進的地方,經過這些工匠的改進所產生的效益與他們獲得的獎勵相比絕對是一件非常值得的買賣。
王靜輝對這些工匠的指望並不期待他們能夠像畢升那樣發明膠泥活字印刷術這樣偉大的發明,但這種脫胎於後世的獎勵機製無疑是對所雇傭工匠提高生產效率一種非常見效的結果,並且還有許多關鍵性地發明誕生:沒有工匠發明專供金屬字塊印刷的油墨。他的鉛活字印刷機隻能是一堆廢銅爛鐵毫無用處!隻要掌握了油墨的配方,就等於掌握了大宋印刷工業的脈門,光是賣油墨就足以使他大發一筆了。
雖然暫時沒有解決紙張來源和適合做報紙的紙張類型,但大家心中還是滿懷希望,因為跟著王靜輝做生意,他們從來就沒有吃虧過,相信這次也不例外!不過當大家都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的時候,李管事卻還是皺著眉頭,王靜輝自然注意到這個重要盟友地表情,問道:“珍泉兄。你看還有什麽問題嗎?”
李管事將手中的條陳放在桌子上說道:“改之,我覺得還是有個比較重要的問題好象你沒有注意到!”
徐老笑著說道:“我覺得改之所列的這些條陳都比較詳細,珍泉你看出什麽疏漏了嗎?說出來大家參詳一番!”眾人都知道李管事代替徐老打理徐氏已經多年,其在商界的見識實在非凡,都催促他不要賣關子,趕快說出發現了什麽漏洞。
李管事倒是幹脆的說道:“其實改之地條陳說的都很詳細,但還是有幾點我覺得有些不大妥當!按照改之的設想這報紙是一日一發,但在下覺得剛開始辦報紙的時候。我們不可能達到這個水平,《梅雪》雖然是成功的,但那也是一月一發,雖然售價在一百二十文但卻是集中我大宋對頂級的文豪鑄就而成,所以所向者趨之若騖不愁銷路,所以我建議這報紙先不要在開始的時候變成一日一發。而是采用三天一發或是五天兩發這樣的形式更加適合些,這也考慮到可以試探一下市場對報紙的容量,如果效果的好的可以慢慢加快刊發報紙的速度,逐漸達到一日一發的水平!”
王靜輝拍手笑道:“珍泉兄看得透徹!這的確是在下疏忽了,以前我光注意到‘日報’兩字,連其中所蘊含的風險給忘記了,其實選擇一個合適的發行頻率便是規避風險最好的辦法,《梅雪》雖然賣的貴,但它可是一個月一發行,隻要選擇合理的發行時段完全可以避免虧本兒運營!”
李管事笑嗬嗬的說道:“改之說的倒不是沒有可能,不過在下還有個疑問:改之在這些條陳中寫到‘報紙不僅是供士林中人所看,而且百姓大眾也是我們的客戶’,士林中人看懂報紙不是什麽難事,但一個人僅僅會識字要想達到斷句看懂還是比較困難的,雖然改之前幾年的時候便開始推行‘標點符號’了,商務印書館和我們有聯係的商家也都在做,但畢竟是沒有得到朝廷的支持,這就會使百姓看懂報紙內容的難度大大增加,我們還必須想個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才能算是萬無一失!”
曾掌櫃說道:“不錯,歐陽修、蘇軾之輩的文章,士林中人自然是愛看的,但要讓普通百姓來看,不要說是看不懂,就是有人讀給他們聽也未必能理解!”
王靜輝聽後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後世港台武俠的興起,金庸等名家可都是在諸如《明報》上進行長篇連載,不僅捧紅了武俠,而且還順帶使所刊發的報紙銷量大增,這也是一個著名的銷售案例,他原來就喜歡看武俠,這點兒自然是知道的。
王靜輝笑著說道:“這個問題提的及時,不過在下也想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
曾掌櫃對於任何可以來錢的想法都很感興趣,急忙問道:“改之有什麽好想法?”
王靜輝說道:“大家可曾記得在下寫過一本《包公傳奇》?”
曾掌櫃笑著說道:“這怎麽會不記得?這本《包公傳奇》當時可是一本大熱門,連續一兩個月都賣地脫銷。直到現在印刷的量還是很大地。不過都運到外地居多,現在西南歸順我大宋的蠻夷都要皇上賜姓的時候。指明要姓包!朝廷為了豎立包公的典型,還特意從我們這裏訂購了兩萬冊地貨發送給各級官員!改之,你改不會是想把發到報紙上吧?!這個主意好!先發在報紙上來促進銷量,然後再出書。何算能夠賺上雙倍的價錢!”
看著曾掌櫃那興奮泛著紅光的肥臉,王靜輝隻能夠從他的眼睛中看到孔方兄的身影,不過這也讓他見識了古代商人的厲害——他們的商業反應可真不慢啊!不要說在後世五六十年代的時候港台報紙刊載武俠連載,就是王靜輝以前生活的年代,報紙連載當紅也是重要的發行手段之一。
王靜輝笑著說道:“曾掌櫃好算計!在下地意思便是這樣,不過報紙連載的要數百字到兩千之間,寫法上也要仿照《包公傳奇》采用通俗易懂的話來寫,這樣相信酒樓茶肆當中那些說書人會非常樂意買幾張報紙給茶客們說說聽,這也是變相的為我們培養讀者群!另外不僅隻有我一個人寫,還可以動員一些文人來寫。入選的要求便是讓普通人看後有繼續看下去的**,不必像《梅雪》上麵刊載的文章那樣要求這麽高,滿足大眾口味才是我們需要的,這也是促銷報紙地重要手段!”
劉賬房對王靜輝辦報紙產業非常支持,但他對投入幾十萬貫去辦教育卻是非常有意見,他是王靜輝的“錢袋子”,覺得有責任對王靜輝的花銷進行一定的建議,便說道:“東家。這開辦免費書院就不用了吧,咱們不是有華英書院了嗎?也不用花這麽一大筆錢去積累這名聲了。”
劉賬房的話倒是引起了其他人的同感,也對王靜輝這種“亂花錢”地舉動感到十分不解,但還是忍住沒有好意思說出來。
王靜輝站起來走了兩步說道:“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實不相瞞,我今天是駙馬。是一個外戚的身份,各位可見過我大宋立朝百多年來有出任學士並且外放任一州軍州事的駙馬嗎?說句誅心之言:眼下聖上需要我的才華來幫助他治理國家,但禦史諫官可是史筆如刀,想必聖上的禦案之上彈劾我的奏章已經摞得老高了吧?!在下沒有貪圖富貴之心,也沒有對權力十分渴望,隻想我大宋百姓能夠過上好日子,帝國能夠早日掃除邊患收複我漢唐故土!但又有幾人能夠理解我心中所想?!”
王靜輝看到屋中所坐的幾人都默不作聲,但眼中都有中異樣的神采,尤其是李管事和他在楚州相處的日子比較長,對他的所作所為有所感覺,更是點點頭。王靜輝繼續說道:“其實我打算大力發展教育也並不是為了積攢好名聲,現在我的名聲在民間還是士林當中已經非常不錯了,不過我需要的是給大宋所有的商人都豎立一個可行的榜樣!”
“榜樣?!”在座的眾人心中有些疑惑不解。
王靜輝接著說道:“不錯!是榜樣!其實曆史上曆代都是非常輕視商人的,本朝雖然沒有像其他朝代一樣實施抑商的政策,但商人的兒子如果要參加科舉考試還是需要擔保才可以的,還有其他政策也都是明裏暗裏歧視商人。在下雖然是製舉科狀元出身,但說到底在下一開始剛到汴都開封的時候不也是個商人嗎?!為什麽我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除了在下本身的才學之外,便是不斷的用手中的財富來做一些利國利民的事情,這樣才能夠得到周圍人的尊重。在下認為身為一個商人重要的不是他有多少錢財和家底兒,而是在於他能夠為國為民做出多少貢獻!”
王靜輝的一番話讓在座的眾人都陷入了一陣沉思:與王靜輝相比,他們或許在才華上不如他,但在經商手段上,王靜輝除了能夠做出點新奇玩藝來,其經商的手段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小孩兒活泥巴一樣這麽幼稚,但就是這麽一個人居然能夠在短短的幾年當中幹的風聲水起,這中間不能不說是個奇跡。王靜輝和他們接觸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如果他在外人麵前說些高調的話,也許是不可信的,但在這裏都是自己人,他的話卻讓所有的人都在心中玩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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