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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菁菁喜歡上了陳京飛,陳京飛喜歡的人卻是程婧嬈,安薔沒辦法處理這種一搭一的三角關係,隻是在尤菁菁走了之後提醒程婧嬈,這樣的事情解決不好,很容易影響姐妹之間的感情,讓程婧嬈一定要HOLD住。
程婧嬈不覺得有什麽,本身她對陳京飛沒有那種想法,而陳京飛又是非常理智的人,時間久了,就會明白什麽樣的愛情才是適合他、是他需要的了。
安薔有不同的理解,之於她在情感方麵的一籮筐事,她覺得越是理智的人,碰到感情越是當局者迷,而不能為了這種事情影響姐妹情誼才是真的。
程婧嬈當然明白安薔的意思,話是這麽說、理也是這個理,但是她有什麽辦法,她難道要去雙方中間插那麽一句嘴?她怎麽覺得那更不現實呢,搞不好更是搬石頭砸自己腳,還不如一切裝作不知道,讓那兩個人順其自然呢。
安薔說別人的感情時,頭頭是道,剛才吃飯時,那給尤菁菁傳授經驗時,聽得尤菁菁恨不得拿個筆記本挨條記下來,可是真正輪到她自己的時候,她就是插爆的氣球,秒癟。
“我能怎麽辦,我又不能把他趕盡殺絕,”安薔撇嘴,“這幾天裏,我聯係了香閣,搬出了白清洋這尊大神,才把李暮陽又送回香閣,香閣那邊表示李暮陽的媽要是再來鬧,他們肯定不會留情麵了,一定會報警,到時候誰說也不好用,李暮陽絕對被開除,我同意了,我甚至說要是警察沒來之前,她還敢耍潑,我派幾個職業家庭攪屎棍婦女來揍她。”安薔手上有大把這樣的女人,都是她辦案子時積累下來的人脈。
多麽聰明理智的女人,碰到一個潑婦,都沒有辦法用理智和冷靜來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暴製暴,對付無賴就得無賴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安薔有時間來她這裏了,這是把李暮陽送走後,自家得清靜了,可搬出白清洋……
提起白清洋,程婧嬈不得不向安薔提起白清洋元宵節在山中別墅送禮物的那出鬧劇。
“那兩個大家夥,如今還矗在別墅正中廣場那兒迎風鬥雪呢,”程婧嬈無可奈何,歎聲說:“我爸說他這幾天會抽空和陳校長談一談,看看我們留原大學是不是有哪處新建大樓的空地,還沒有規劃擺設物,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最好能自我消化掉,我媽一聽,比著我爸還積極,已經聯係了她自己的母校,把那頭牛捐出去,就等著白清洋付了吊裝費用派人把牛拉走呢。”
白清洋知道這個結果後,怕是已經哭暈在C了,也不知道他圖個什麽,來來回回地付吊裝搬運費,也不是個小數目吧。
安薔萬沒想到元宵節還有這一幕好戲,她竟然沒在當場、沒有親眼目睹,簡直是一大遺憾。
她對白清洋腦回路短路後送的奇葩禮物沒興趣,有時間倒是可以瞻仰瞻仰,她隻是很想看看白清洋VS靳紫皇,會是什麽樣的一個景像,可惜啊……
“沒什麽景像,你想多了,我哥怎麽會為難白清洋,他們就是打了聲招呼,然後全程沒有說過話了。”
程婧嬈這樣的描述很難令安薔滿意,安薔的腦海裏甚至已經想像出兩個男人之間劈裏啪啦帶出的電火花,但很快這副幻像就被程婧嬈一句話打滅。
“任誰也不會欺負一個坐輪椅的吧。”
是啊,安薔大驚,她怎麽忘記了白清洋目前還屬傷殘人士。
憑著靳紫皇的王者霸道,白清洋全須全尾時,在靳紫皇麵前也得被虐一虐,這第一回就以小可憐形象出現,怪不得打程婧嬈的主意,還能安然活著走出山中別墅,輪椅是重點啊。
安薔決定一會兒離開程婧嬈家回自己家後,給白清洋打個電話慰問一下,她畢竟喜歡白清洋多於靳紫皇,能給靳紫皇添點亂,她還是蠻樂意的。
程婧嬈這邊把飛機票和行程什麽都快訂好了,連著薑民秀都有點依依不舍地把來福要托送給林教授那裏去養時,一個人的一件事,突然就發生了,打破了程婧嬈原本的計劃。
這個人和這件事的發生,其實隻是時間早晚的事,程婧嬈心理早有準備,可是猛然聽說,還是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民秀,你父親今天淩晨三點左右去世了!”程婧嬈掛了淮城監獄打來的電話後,皺緊眉頭,臉色沉重地看向了坐在餐桌對麵,正拿著碗喝粥的薑民秀,“我們暫時取消旅遊的行程,媽媽帶你趕往淮城去給你爸收屍處理後事。”
攤上這樣的事,是誰也不願意見到的,但人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誰也不能阻擋得住死神的到來。
薑民秀一時間被驚愣住了,他看起來比同齡少年早熟,卻真真實實隻是一個孩子,生死這事,他雖在此之前經曆過他祖母的一次了,但想到前幾天才見過麵的父親,這才沒幾天,人就沒了,他還是有些接受無能,手裏拿著的粥碗幾時掉到桌麵上都不知道,幸好被餐巾紙盒卡住,才沒有碎掉。
他抬起頭,迷蒙的臉色還有一雙渾渾不知舍的眼睛望向程婧嬈,哆嗦著嘴唇好一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臉色越發的白了。
程婧嬈心疼兒子,連忙走過去,伸手把還坐在椅子的兒子摟在懷裏,感受到兒子的臉埋在她的胸口,一股熱熱的東西熨濕了她的衣服,滲透到她的皮膚裏,她的眼內也一片潮濕起來,莫明的酸楚。
薑建國這個男人,在她的生命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陪著她走過荒唐的青春期,給了她一個柔順的兒子,說到底,是她對不起薑建國的。
前一世,因為沒有認回薑民秀,她與這個男人再無刮隔,直到死她死,她還不知道薑建國早早就去世了。這一世,算她還回兩世裏欠給這男人的吧,替他辦理後世,送他走最後一程。
去淮城監獄辦理薑建國的後世,肯定要走不少手續,程婧嬈之於這種事,沒有什麽經驗,她肯定要拉上安薔的。
安薔接到程婧嬈的求助後,也是驚了好一會兒,這還沒出一個星期呢,薑建國說沒就沒了,哪怕之前下過病危,這也是……太快了。
人的生命真是脆弱之極啊,安薔不免想了更多的事,她人生之中經曆過的第一次死亡,她的初戀、她的叔同。
事不宜遲,程婧嬈穩定好薑民秀的情緒後,當天就帶上安薔,一起出發趕往淮城了。
因為之前去過一次,這次有經驗了,一路上行動的速度都很快,到達淮城的時候,是下午一點多,他們直接奔了淮城市人民醫院,屍體還停放在那裏,等待家屬看過後,才能處理。
前期的各種手續,都由安薔來幫忙辦理,等到關鍵的認領屍體這一步時,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
“我自己進去吧,”薑民秀鬆了程婧嬈一直拉著他的手,“那裏麵怪害怕……您是女人,不去見得好。”
薑民秀很仗義很體貼地替自己母親想著,他是男人,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他自己麵對的,就算是心裏害怕,也不能讓他媽看出來,跟著一起擔心。
兒子能有這份大人的心思,替她著想,程婧嬈還是很欣慰的,但她不能不陪著兒子進去。
“傻孩子,這有什麽可怕的,又不是恐怖片,媽陪你進去,你一個人去,媽才不放心呢,”程婧嬈再次拉住兒子的手,誠心誠意地說:“與情與理,媽都應該看你爸最後一眼的,送送他。”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薑建國雖無夫妻之名,但有夫妻之實,哪怕是一段露水姻緣,當初能在一起,除了叛逆,還是有所心動的,要不那麽多的小混混,怎麽就選了他私奔呢。
停屍間裏,沒有想像中的那麽害怕,但陰冷的感覺入骨。
這個冬天以來,薑民秀第一次體會到了冷,是那種冷得牙齒都打顫的寒冷,他怕他媽也冷,握著他媽的手更緊了,偶爾側頭看向他媽,他發覺他媽比他想像中的要好許多,這才安下心來。
這世間,他隻有他媽一個親人了,他已經沒有了爸,不能再沒有媽了。
薑建國的遺容和之前他們見過時,沒有什麽太大區別,隻是閉著眼睛再也不能說話了,比著之前瘦了許多。
薑民秀還記得上一次見著他爸,他爸看著他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覺得他哪裏做得都不夠好,怕他吃虧,總想和他多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困於床間,力不從心,惦記著他這個沒怎麽見過麵的兒子,真正見麵,又溝通無力。
他爸的縮影就仿佛是他的一樣,要是他媽沒有認回他,他從少管所出來,還會重複老路,最後的結果,怕是還沒有他爸的好呢。
“你爸是個好人,別看他進了監獄,他隻是一時做錯了事情,並不能否定一生,”程婧嬈抱著兒子的肩膀,輕緩地說:“他本質善良,就是做事易衝動,不考慮後果,還有點……傻,很容易被人利用,我們當年的事情,我從未後悔,如今找回了你,我更是無悔了。”
在孩子麵前,永遠不要說另一方的不好,不要讓孩子覺得對方是壞人,父母是孩子原始驕傲的資本,特別是男孩子,父親的形象哪怕不夠高大,也不能是以一個壞人的姿勢印在心中的,這會影響孩子的一生。
父母之間哪怕有恩怨,也不要攀扯在孩子麵前,擊毀孩子心中原始驕傲的資本,會擊毀孩子一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