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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這一夜的港城如歌詞一般起了風雨,而程婧嬈的人生也如歌詞一般,前一世的往事她希望永遠不再提起了。
坐在香車裏,外麵的冷風冷雨打擾不到程婧嬈,等著香車到達宴會現場,她還沒有探身出去,就是幾把雨傘擋在頭上了。
程婧嬈在眾人的簇擁下,踏上台隊的紅毯,又在台階之頂、紅毯的盡頭,看到了穿著一身黑色私人訂製款西裝的靳紫皇。
靳紫皇那高大的身材、壓人的氣勢,又配上這樣莊重冷肅的衣裝,整個人看起來威嚴無比,隻是單單站立在那裏,就有一種氣吞山河、氣勢萬鈞之力,好似一盞定盤星,撐起身後那片灰暗的夜空。
“婧嬈!”
他從高處伸手過來,程婧嬈從低於他一個台階的地方伸手去迎,豐潤瑩潔的手臂熟練地挽進他的手臂之中,“哥,你今年的陣勢比往年大得多。”
“心裏有點事要做,陣勢自然要配得上,”靳紫皇有事並不瞞著程婧嬈,但也不會把事情說得太透。
程婧嬈並不是真的很關心靳紫皇背後的那些事,就如安薔屢次提醒她的一樣,靳紫皇無論是家事還是公事,都不是她能幫著處理的,多年前的那次,已經是她挑戰人生的極限了,她現在有兒子要養,那種風險再也擔當不起了。
“所以哥的陣勢就是連我配帶的這些頭飾手飾都換到千萬以上計的?”
程婧嬈還是不適應頭上身上帶的東西,太貴重的物件是要用福氣去撐的,她可不想把福氣浪費到這裏。
“你想多了,一會兒的晚宴有一個慈善拍賣,你反正都已經來了,幫我客串一下名媛展示,替省我多少請那些花邊女的出場費。”
靳紫皇似笑非笑地說著,程婧嬈也隻能似是而非地聽著。畢竟這個理由是經不住推敲的——壕主靳紫皇會差那點兒零錢,開玩笑!
等程婧嬈真正進了宴會場裏,那盛大的場麵如同一副華麗的油畫,緩慢展開在了程婧嬈的眼前,好一派盛世繁華、如花似錦、貴氣逼人。
“哥,你要競選港首還是想拚一下台督?”
程婧嬈不關心政治,卻也清楚這兩個地方正在更新換代,但她不覺得靳紫皇有涉入這個圈子的野心,前一世裏,靳紫皇可沒有這麽做啊。呸,說好不去想前一世了,怎麽又會不由自主地代入了呢。
“我要是都想呢,”靳紫皇不否認不承認,“我平生總得做點對得起我名字的事吧。”
他叫靳紫皇,紫禁城的紫,皇帝的皇。
“我以為你已經做到了啊!”十萬教眾的幫派首領,還想怎麽樣?
其實程婧嬈覺得靳紫皇最好做的還是去考古,順便把她爸程逸先也帶上,父子兩個必會珠聯璧合、妙世無雙的。
靳紫皇搖頭,“還差得太多!”
不是他想要更多的東西,而是他需要更多的東西,才能配給他想要給的人。
進入到宴會現場裏麵後,主動過來找靳紫皇說話的人那就是多如牛毛了,可真正能和靳紫皇搭上話的人,還是少之又少的,大部分人能得到靳紫皇一個點頭一個眼神,都是受寵若驚了。
程婧嬈承擔的目光比著靳紫皇多得多,畢竟在這個時候,能站在靳紫皇身邊的女人,招來的羨慕嫉妒恨還能少過靳紫皇自己招來的目光嗎?
好在程婧嬈隨著靳紫皇出入這種場合多次了,早已經習慣這樣的目光了。
哎,她有時候也挺同情靳紫皇的,某些性子開放些的名媛閨秀,看靳紫皇的眼神都閃綠光,仿佛看一塊冒油的肥肉。
程婧嬈得體有禮地陪著靳紫皇應酬著那些可以和靳紫皇說得上話的人,而她自己其實是不太喜歡這樣的環境的。
好在宴會馬上就要開始,程婧嬈挽著靳紫皇坐回到正中的主位,巨大的看台已經有人清台,準備開始今晚的宴會。
盛世榮耀集團主席靳紫皇,這是靳紫皇目前的名頭,今晚的宴會主體也是盛世榮耀集團慶新年,除了商界同仁、政界名人,還請了大批的娛樂圈明星過來捧場演節目,甚至竟有記者和電視台的人,現場隨著晚八點鍾聲響起,立時沸騰起來。
這種氣氛很容易同化,很多人的臉上都帶著興奮的表情,隻有靳紫皇神色不變,偶爾和程婧嬈說上幾句話,也是與今晚的宴會沒有任何關係的。
“小家夥見著你一定很開心吧?親媽陪著過新年,這待遇我都沒有過。”
靳紫皇是遺腹子,他出生他媽就過世了。
“還好吧,”想到兒子薑民秀,程婧嬈繃了一晚假笑的臉,終於見了些真誠,“這些年,他也不是第一次嗎?以前,我也沒有陪過他。”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依你的性子,以後總是會長長久久地陪著他的。”靳紫皇有點淡淡的失落。
“那是自然,民秀是我兒子,今生惟一的兒子,我怎麽能不陪著他呢?”
程婧嬈這話裏的意思,靳紫皇很不能苟同,卻也不好此時明說,隻別有深意地說:“惟一這種詞,沒個定數,就像萬一,萬裏還有一,誰知道你以後還會不會再有兒子呢!”那一定就是我的。
靳紫皇向來冷靜,他知程婧嬈剛尋回兒子,又是一個疏懶恬淡的性子,這一時半刻肯定是沒有心情被提及被追求的,他還要再忍一忍。
程婧嬈想都沒想就低聲說:“肯定是沒有了。”一個就要了她一回命,再來一個……她還不那麽想死。
然後,靳紫皇就沒在說話了。
連著整場宴會高潮部分的天王獻唱,靳紫皇的臉色都平淡得仿佛一潭深水,不見一點兒笑意,把坐在他後麵忙乎了好幾個月組織這場宴會的負責人,嚇得一腦門的汗水。
那也沒有辦法啊,這位姓王的宴會負責人,硬著頭皮,走到隻有靳紫皇和程婧嬈坐著的主桌,先和靳紫皇打過招呼,靳紫皇點點頭後,王總移步到程婧嬈的身邊。
做為不隻是盛世榮耀的老人兒,也是靳紫皇身邊的老人兒,王總自然是認得程婧嬈的,他也知道程婧嬈是靳紫皇身邊這些年來惟一出現過的女人,更不敢輕慢了。
“一會兒節目結束的慈善拍賣會,您頭上身上帶的這套手飾是壓軸拍賣的,還請您提前做準備,主持人念您名字時,你是需要上台的。”
程婧嬈點頭,她陪靳紫皇出席宴會就是為了配合的,王總出來打招呼,她含笑應著。
“喜歡這套首飾嗎?”王總離開後,許久不說話的靳紫皇突然又開了口。
多麽清高的女人都不可能免俗,華服美飾奢侈品,總是晃眼醉心的,程婧嬈也是女人,有些東西不可否認,再說了,靳紫皇兩個小時沒說話了,這個氣壓太低,哪怕如程婧嬈也有些承受不住。
見著程婧嬈點頭,靳紫皇的唇角終於揚了揚,“這套首飾是十四世紀法國一位國王送給他的王後的,皇冠上所有鑲嵌的鑽石都是當時在非洲開采出的一塊鑽石之王身上分割出來的,共十九處,又配上九十九塊白色天然水晶石,雕成鳶尾狀,寓意著愛情的長久與美好。”
難為靳紫皇一晚上的話,都在這一會兒說出來了,用來介紹首飾品了,程婧嬈還沒太理解他的意思
按道理,靳紫皇是對這些東西沒有什麽興趣的。
這種名貴奢侈品雖是他出資捐獻用來拍賣的東西,一般都是走個過場,這還是第一回見著靳紫皇願意把注意力投過來,很耐心地訴說其中寓意,就如同靳紫皇有耐心把解剖分析木乃伊的曆史價值拿出來講一樣。
靳紫皇一偏頭看到程婧嬈睜著一雙不明所已的眼睛望著他,他的神情帶出一種難言的憂傷,直到看台前兩件物品拍賣完,他才似有若無地說:“我父親和母親訂婚那日,我父親送與我母親的。”
“噗!”
饒是程婧嬈如此好的涵養,也差點被靳紫皇這句話驚的把嘴裏剛喝進去的紅酒噴出來。
這般貴重的東西拿出來拍賣好嗎?你爸你媽知道不?能同意嗎?不怕老爺子老太太半夜給你托夢,找你算帳嗎?
對於程婧嬈的反應,靳紫皇表示喜聞樂見,似乎很願意見到他自己震驚到程婧嬈,程婧嬈無奈地看瞪了他一眼,輪到她不願意說話了。
程婧嬈頭上身上配帶的東西是本次慈善拍賣會的壓軸。輪到她上台的時候,已經是晚宴最後的時候了,在她之前,拍賣出去八件藏品,價值都在一千萬左右,靳紫皇一次牌子都沒有舉,似乎對它們都不敢興趣。
等著程婧嬈上台後,主持人隆重介紹了她頭上身上配帶的全套十四紀古董型華麗奢侈的珠寶,立刻閃亮了整個會場,惹來了無數人的目光,當然,同樣閃亮的還有拍賣價格。
標底價是八千萬!本次慈善拍賣的標王了,無怪乎會來做壓軸。
站在台上的程婧嬈一身桃白色的晚禮服,笑容端莊優雅,與她身上帶的飾品交相輝映,仿若盛世美玉,襯得她色若桃花,竟一點不比她帶的那套飾品失色。
坐在台下的靳紫皇一下子迷醉了眼睛,收斂了瞳孔,像是要把程婧嬈整個吸進眼裏,永永遠遠揣進心底,不讓人看到,他明明是極度沉穩、不易動聲色的人,忽地一眨眼,覺得自己輕飄飄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