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鈺慢慢醒轉過來時,發覺自己躺的地方很眼熟,鼻子裏傳來一陣陣的清香,聞著呼吸分外舒暢。
“這是哪兒?”腦子有些暈痛,覃鈺迷迷糊糊問道。
“這是乙字套房10號間。”身邊有個清脆的聲音回答道,“鈺哥哥,你終於醒過來了!”
“小蘭?”覃鈺轉轉脖子,覺得似乎沒什麽問題,慢慢挺身,想要坐起來,“我睡了多久?”
“是我啊,鈺哥哥!你可嚇死人了!”後背上傳來一股柔軟力量,支撐住覃鈺的身體,卻是被戲芝蘭攔腰輕輕抱住。
“也沒多久,半個時辰吧。”
覃鈺坐直身體,拍拍自己的腦袋。
“我頭好暈,怎麽回事?”
“你還說呢,都是你逞能,王老說你強自運使精神力,結果被對方反擊,傷了腦部神經。”戲芝蘭柔軟的身子擋住覃鈺的後背,兩手纖纖,輕輕揉捏著覃鈺的太陽穴,抱怨聲聲不絕,“要不是趙槍王及時出手,你這條小命就交代了。”
“小蘭姑娘你說錯了,要不是小鈺及時出手,這次趙某就交代了!”門一推,趙嵩笑著走了進來。
他的身後,跟著王越和徐庶。
覃鈺忙道:“趙公,小司馬呢?他還好吧?”
司馬吟和張任的腦袋同時在門口顯露出來。
“我沒事,你們聊你們的,我們聊我們的。”司馬吟說完這句,轉頭繼續和張任聊天。
三人進來,和戲芝蘭打個招呼,王越上去把了把覃鈺的脈搏,點點頭。
然後,幾人圍繞著覃鈺的床鋪,各自分別找地坐下。
趙嵩看著覃鈺,說道:“小鈺你要不嫌棄,以後就叫我一聲趙叔吧。”
“是,趙叔!”覃鈺甜甜地叫了一聲,心裏歡喜,這個叔叔認得心甘情願,“王老,趙叔,二哥,剛才我見著個熟人。”
“誰?”徐庶敏感地立即追問道。
“王老和趙叔應該也很熟。”覃鈺看看王越和趙嵩,“就是在老君山逃走的那個賴德。”
“原來是他!難怪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真是化境宗師!”趙嵩恍悟,眉頭皺了起來,“不過他怎麽敢進入神農穀,來參加唱賣會?”
徐庶略問了幾句賴德的情況,說道:“原來如此,隻不過他為什麽去暗算趙先生?”
“我和那苦牛兒石三真人是有些舊怨,和賴德,也就老君山上的一些交道吧。”趙嵩也覺無法理解。
“這個麽,有個解釋大家可能不太喜歡,但是卻很順理成章:這二人都加入了某一個組織,這個組織的一個目的,和我們安保組正相反,就是來破壞神農唱賣會。”徐庶看看覃鈺。
覃鈺略略點了點頭,覺得腦子似乎清晰了一些。徐庶的尖刺療法對自己果然有效。
幾人互相溝通幾句,似乎隱隱都還有些其他想法,卻一時不便多說。
最後,還是趙嵩說道:“小鈺來找我之前,我已經察覺到一些不好的預兆,似乎有人在暗暗窺視我。本來,我想讓吟兒加入安保組,便自己去追查一番,想不到他們居然率先發起攻擊。還好有小鈺正好在,不然我和吟兒就危險了。”
“哪裏,我最後還是靠趙叔和小司馬救命的!”覃鈺苦笑。
趙嵩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玩意兒,扔給覃鈺。
“要不是你這口小鍾打破了僵局,他們兩大強者對我師徒倆,最後必然占據優勢。雖然我和吟兒借助瑤琴音波可以真氣互通,但那苦牛真人石三也有半步化境的修為,一旦等他回複過來加入大戰,我們支撐不了多久。”趙嵩說著話,中途輕輕咳嗽兩聲,顯然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趙叔你沒事吧?”覃鈺摸著盤瓠鍾,感覺到自己的腦筋正在迅速恢複靈光,估計精神方麵的損傷正在好轉中。
“放心吧!丹藥方麵,我雖然不比張神醫全麵,可是我趙家的某些藥物,還是很有效的。”趙嵩自信地說道。
這倒是,寒冰雪參丸和九花無常丹,都是療傷聖品,天下名藥。
“那趙叔,你現在怎麽說?”覃鈺忽然想起自己遊說的任務還沒完成。
其他三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那還用說,趙先生和司馬兄弟當然是加入我們的安保組。”徐庶笑道。
“太好了!”覃鈺歡欣鼓舞,“其實我已經幫趙叔你要了不少好東西呢,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趙嵩擺擺手:“小鈺你自己拿著吧,我加入安保組,一物不取。隻是如果再遇見那苦牛真人和賴德,大家要讓我一讓。”
“那怎麽行?”覃鈺笑道,“至少一匹好馬是一定要的。徐登自己有一匹花斑虎,是上過戰陣的良馬,據說是呂溫侯所贈,他身子太重,騎不了,一定要送給趙叔你,我可不敢私吞。”
“呂溫侯贈送的花斑虎?”趙嵩雙目一閃,引發了興趣。他出身河北武學豪門,又在黃巾之中混跡多年,多曆戰陣,步騎皆精,對駿馬自然也有特殊的癖好。
“老五,老五!”覃鈺嘿嘿直笑,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衝門外喊了兩聲,卻沒人應答,隻好換個老稱呼,“小師弟!小師弟!”
“哎,來了!”張任一下躥了進來。
覃鈺道:“徐先生的馬送來沒有?”
“送來了,在咱們房子對麵一個的大馬廄裏,擱那裏麵呢!嘿嘿,我和小蝶原本想去騎來著,那馬還不讓,性子劣著呢!”
“如此劣馬,倒要去看看。”趙嵩興致勃勃,立刻起身,向諸人說道,“我先去試下那匹馬,失陪!”
張任領著趙嵩,門外又喊了司馬吟,幾人開開心心地跑去馬廄看馬去了。
戲芝蘭見覃鈺情況穩定,心中歡喜,自覺出去看守門戶。
屋子裏就剩下王越、徐庶和覃鈺,安保組的三大核心。
“現在有趙槍王師徒加盟,我們基本人員已經齊備,可以開始行動了。”徐庶的開場白很明確,“而且徐家二祖也和王老相談甚歡,必要時可以請他出麵壓陣。”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覃鈺順口說了一句。
“什麽東風?”王越和徐庶都很不解。
覃鈺:“……那啥……哦,這麽冷的天,難道你們不想刮刮東南風,暖和一下麽?”
王越和徐庶又互相看看,表情很奇怪。
徐庶忽然說道:“王老,我們可能疏忽了!”
王越點點頭。
“元直,你是說那股東南風?敵人有可能是從東南方向的那個山穀潛入進來的?”
“原來王老也感覺到了。嗯,很有可能,當時我也感覺到那個方向,似有少許冷風撲麵,隻是沒有太注意。”徐庶悠悠地說道,“現在看,也許真的有人找到了那邊的隱蔽小徑。”
“二哥,你在說什麽?”覃鈺莫名其妙。
“嗯,小鈺,你昏迷的這半個時辰裏,我和王老專門在神農穀中查探了一圈,西北方是我們進來的方向,西邊和北邊被徐家重點保護,幾乎沒什麽漏洞。正東和正南是高山峽穀,陡峭之極,縱然是化境也無法自如行動。但是在東南和西南方向,蔥嶺連綿,分別連接著另外兩個大山穀。西南方向有一條寬闊的大河,雖然至今溫暖,沒有上凝結冰,卻將神農穀和外麵的山穀完全隔絕,徐家在河流的兩岸都設置了一些高明的預警陣,不加破壞的話基本無法通過,我們也沒有發現有人往來的痕跡。”
“東南方向?”
“徐家有一部分強者正在那個山穀中,可能在尋找些什麽。為首者是一名化境,其中還有蔡氏和蒯氏兩大家族的強者。”徐庶皺眉,“原本我以為這個方向不太可能,現在看,有人已經找到了東南大山穀之外的山道。”
“你是說,就算有捷徑通道,有徐家的化境在,那些人本來也不可能無聲無息地過來?”覃鈺問,他知道化境宗師的六識是很敏銳的,能夠控製和察知的範圍也更廣大。
徐庶點點頭:“甚至,我懷疑,現在在神農穀中殺人製造混亂的這些凶手,也許就是他們有意放進來的。”
“什麽?”覃鈺驚住,有意?
“徐家二祖在這兒閑聊的時候,你提前走了,沒聽到後麵的。徐老先生暗示,他們家族內部,其實也有爭鬥,不排除有人暗中搗亂反水的可能。”
“哇噢!”覃鈺抱頭,“好麻煩啊!內部也這麽多事?”
“你跟徐登拚命搜刮寶貨的時候,似乎也沒見你頭疼過。”徐庶微笑,晃一晃手裏的那份協議,厚厚的一疊左伯紙。
“好吧,我現在頭疼之後,終於清醒了:對手很黃很暴力!很無恥啊!”
連賴德這種化境無賴也被未知的敵人說服招入隊中,這個敵手,該是多麽缺乏恥辱感的家夥,真是……感覺很棘手!
“就是麻煩,徐登才會對你這麽步步退讓啊!”王越插嘴,忍不住也先吐了一句槽,“不過,我覺得,我們安保組,也完全不弱,隻要大家齊心協力,沒有做不成的事情!”
“喲西,幹巴爹思密達!”覃鈺隨口一句奇怪加減,莫名其妙地加持了自己的不少精神,也不顧王越和徐庶的眼神,“咱們現在有幾點首先要辦的事。第一,全穀通緝暗算趙槍王的苦牛真人,嗯,那個石三,有通風報信者,賞;有生擒擊斃者,重賞。第二,迅速跟徐家東南山穀的領隊首領溝通,查探那裏通往外界的通道。第三,召集全部安保組的核心成員,舉行動員……這個激勵大會,現在就開。”
“為什麽不通緝賴德?”徐庶問。
“二哥,賴德是化境,你覺得通緝有用麽?”覃鈺搖搖頭,徐庶別的方麵都不差,就是境界不夠,不能理解化境的可怕,“拔起蘿卜帶起泥,隻要找到石三,不怕沒有賴德的消息。”
徐庶和王越對視一眼,一起點頭。
“前兩項可以讓徐傑去辦,應該沒問題。不過,獎賞的寶貨或金錢大致是多少?”徐庶問。
“通風報信,被我們確認無誤,就是去了能見到人,至少有個人影子也行,隻有停留的痕跡不行。這個獎勵麽,黃金一千斤;如果能擊斃,確認無誤,一等珍品一件;生擒當然最好了,讓他觀看全本的《神霄七絕劍譜》,或者類似等級的化境秘笈。”
“《神霄七絕劍譜》?”徐庶越聽越吃驚,聽到神霄七絕劍,忍不住去看王越。
“元直無須擔憂,能擊斃甚至生擒苦牛真人的,通常都是半步化境甚至化境宗師了,他們也無法再去轉修其他門戶的心法的,最多也就是有些借鑒,啟發一下晉級的思路。也隻有這等直通化境的秘笈,才可能吸引化境。”王越倒是立即理解了覃鈺的想法。
“對,咱們就是要把苦牛真人和賴德逼得無路可逃,無處可躲,最好把他們逼出去,正好可以知道,他們從哪裏進來的,漏洞到底出在哪裏。”覃鈺胸有成竹地說道。
他的設想,最毒辣的隱藏思路就是,讓原本處於中立地位的穀中化境,自覺成為安保組的邊沿助力,而不是阻力。
現在,身在神農穀中的化境可不少,除了安保組的兩位:王越和何葒嫦,徐家的兩位,已經露出敵人麵目的一位:賴德,還有鹿伯、鹿公鹿鳴鍾、趙韙和一位至今還蒙著麵的神秘宗師。
略微數一數,就是九位,觸目驚心。
可以說,經常在外行走的化境宗師,大半都被吸引到神農唱賣會上來了。
“不,不是九位,至少是十位。不要忘記,我們潛在的對手,其首腦人物,必定也是化境,不然,他肯定無法說服和駕馭賴德這種宗師級別的人物。”覃鈺停下數手指的動作,“這些中立的宗師一般境界都比較深,如果不把他們吸引過來,為我所用,則很可能被敵人拉過去,那我們就更危險了!”
徐庶和王越都讚賞地點點頭。
妙計!
“就這麽辦,我立即去跟徐傑交涉。”徐庶站起身。
“我們在1號房間會合?”王越也站起身道,“不過,小鈺,你舅舅似乎和小蝶姑娘出去了,不在房間裏。”
覃鈺一怔,微微頭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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