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了。
沈姝靜靜坐在桌旁。
定然無神的眼神,漸漸的,有了聚焦。
這自然,不是沈姝,而是扮成沈姝的徐紫了。
隻見她眨了眨眼睛,又握了握雙手。
那手心,有著薄薄的一層汗。
若不是她控製力好,隻怕,就會表現得異樣了。
剛才,她一麵凝神模仿沈姝的音容笑貌,一麵,卻在等待機會。
若是漢王站在她三步之內,她定然讓他,血濺當場。
但是,等了許久,卻未能等到這個機會。
他並未上前來,那兩個侍衛,也一直待在他左右。
她若是不管距離,撲身前去,一擊之下,未必能夠將他殺死,反而會,失了先機,無法解救皇太孫。
後她隻得生生的,將這念頭打消掉。
同漢王說的那些事,是同沈姝商量之後,兩人定下來的計策。
她定然要太太平平的,讓漢王對她既不是怒極,又失了警惕,如此才能,順利逃出,尋找皇太孫。
此時,徐紫站起身來,側身在門框處,瞥了幾眼。
果然不出她所料,漢王想沈姝不過是個目不能視的弱女子,並未多加防範,不過是派了兩人守在了門口。
徐紫後退了幾步,手中亮出一柄極細的尖刀來。
……
出了屋子,徐紫急急前行。
按沈姝所說,他們似是把皇太孫關在,地下之屋內。如此說來,似是難找。
但漢王府中,沈姝曾來過,基本的布局,她也略知,便同徐紫說過,皇太孫極有可能關在地方,就是那有著腥香之氣地方的附近。
徐紫按沈姝所說尋去,無人之時,在回廊匍匐而行,悄無聲息。
到得那鎖著的嵐園之門前,徐紫騰空而起,騰轉幾下,便越了過去。
她隱在圍牆的陰影之中,朝前行去。
這園子似是極大,巡邏的侍衛,也是極多。
到得一處,她躍至回廊之上,行到盡頭,又倒吊著翻了下來。
站定了,她正準備前行,身旁一個輕然之聲,卻讓她驚出一聲冷汗來。
“徐紫?”
她驀然轉頭,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在默然的望著她。
宋一柃?徐紫驚訝不已。卻見宋一柃一把拉住她,躲在一個立柱的陰影之後。
接著,一隊侍衛行了過去。
徐紫低聲說道:“你怎會在這裏?”
宋一柃看著她,卻不說話。
徐紫看他一臉猶豫之意,卻是猜到了幾分,怒然說道:“你,你竟然投了漢王!”
宋一柃依然不語。
他被徐紫傷透,離開皇太孫府後,本想著,天涯為家了,卻不知如何,被阮鬱尋到,勸說他加入漢王麾下。
他知漢王並非善主,阮鬱,也未必是善類,本欲一口拒絕,但阮鬱後來說的幾句話,卻讓他改變了主意。
“我也並不是,有多想為漢王效力,但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被人遺棄。往昔的種種,就算是,嫋似雲煙,但卻也想,在那人心中,留下印跡。無論,這印跡,是善、是惡,我都不在乎。”
他忽然之間,感受到了阮鬱的痛苦。也明白了,她之前,為何要做出那些事來。
就在一瞬間,他原諒了她。
誰能說誰太狠?
他又何嚐不是,不甘心?
他內心的痛,又有誰知?
若是,他變成一個惡人,她就能多看他幾眼,他也願意。
又若是,太孫離去,她與他,能夠回到當初,他也願意。
即便是遠遠的看著,卻也比,永世不見,要好罷。
……
此時,宋一柃無語,徐紫卻猛然將他推開。
她冷然說道:“離開之時,你卻無道別。如今,卻來了漢王之處,助漢王擄來太孫。你太讓我失望了。現在我既然被你發現,你倒不如,叫來他人,將我也抓住,便能了事。”
宋一柃定定看著她許久,說道:“徐紫,你知我不可能讓你陷入危險之中。”
“那你便讓我走。“徐紫說。
宋一柃默默站立,終於退後了一步。
徐紫也默然,朝陰影處行了數步,忽然又回轉而來,朝宋一柃說道:“漢王暴虐,你不要,再待在這裏了。”說罷,轉身騰空而去。
宋一柃怔怔看著徐紫那隱沒的背影,忽的,感覺心中,有什麽東西在融化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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