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岑歡一邊在廚房裏陪王大娘洗碗。
本來她想動手幫王大娘洗碗的,王大娘不讓她動手。
還跟她說好不容易回來,好好歇著,家裏這點活兒她一個人就幹了。
岑歡從善如流,坐在灶前說起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大姨,陸晚晴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王大娘洗碗的動作一頓,責備起了岑歡,“陸晚晴是你媽,怎麽能直接叫她的名字?”
“我生下來就把我媽克死了,哪裏來的媽啊,大姨你糊塗了!”岑歡淡淡的笑了,笑得有點悲涼。
他們明明活著,卻讓小岑歡背上了克父克母的名頭。
她為小岑歡不平。
王大娘歎了口氣,繼續洗碗,“沒想到通情達理的你會有怨氣……”
“他們離開的時候我才多大,我是怎麽活下來的,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我這些年是怎麽背著喪門星的名頭過的,你也看到了,我怎麽可能沒有怨氣,我怎麽可能不恨!”岑歡低吼,眼淚刷的一下掉了下來。
“他們明明活著,卻讓我背負那麽沉重的枷鎖踉踉蹌蹌的前行。
我長這麽大,他們養育教育過我幾天?
現在我們都長大了,找到了自己的出路,他們就出現了。
一出現就咒我幾個哥哥死,他們之於我,之餘哥哥,何恩之有?”
王大娘有點慌神,她沒想到岑歡心裏的怨氣這麽重,“岑歡啊,你們兄妹不容易,我比誰都清楚,可你父母他們都是國家的人,組織上有命令,他們不能抗命,當年你媽還沒坐完月子就跟你爸爸去執行任務了,他們也不容易,也從來沒有忘記你們兄妹。”
站在岑歡身邊的靳以驍莫名心疼,掏出自己的手帕遞給她。
岑歡接過去,擦幹臉上的淚水。
“大姨,你在村子裏,很多事情我們都沒有告訴你。
一來是怕你擔心,二來你身邊有個不省心的我們也不想讓你太勞神。
我和哥哥是你的外甥外甥女,她是你的同母異父的妹妹。
論血緣關係來講,你跟我們和她的關係一樣親。
我希望你能站在公正的立場上,好好聽我接下來的話。”
王大娘放下手裏的碗,拉起圍裙擦幹淨手,對岑歡點點頭。
岑歡深吸幾口氣,“我和哥哥到京城這半年,沒有一天安生過。
我大哥大嫂被外麵的狗插足婚姻,夫妻不和,沒多久他們家就被盜了。
我二哥在學校打球的時候,被人撞成腦震蕩,在醫院觀察了三天。
我三哥走在放學的路上被一個花盆襲擊,他身後一個女生救了他,現在還躺在醫院訛他呢,還說懷了三哥的孩子要嫁進岑家,我跟三哥提起的時候被吳楠撞破了。
吳楠大鬧了一場,雖然後來在我們的幫忙下她和三哥重歸於好。
但那件事情傳到了吳楠父母耳朵裏,吳楠和三哥已經分開了,我們去香江之前她就被父母送出國留學去了。
四哥也被人襲擊過,就在舅舅大婚之前,他身手不錯,又有保鏢幫忙,所以才沒有受傷。
大哥,大嫂在放學路上被人襲擊了幾次。
我晚上回家的時候遇到過一群小混混,虧得身上有點力氣才沒有吃虧。
再就是靳以驍,從前來村子裏的黃璃又去找他,幹了很多齷齪事兒,如果我不是長了腦子的,就會跟靳以驍分開。
大丫被人利用,現在跟我反目成仇。
舅舅結婚的時候,他兒子找來了,舅媽被人擄走。
我們找到舅媽的時候,她渾身都是傷,差點母子都保不住。
舅舅以前的那個女人跑來,勒索我們的四合院,讓我們趕進了牢裏。
罐頭廠,麵包廠的生意,被人衝擊多次,花了不少心思才保住。
這半年,我們一直在解決這樣那樣的麻煩。
快放假的時候,二哥被人算計,去醫院洗了胃,住了好幾天院。
何坤媳婦告訴我,收養四哥的岑橘仰慕出遠門了。
我怕二哥還沒好,四哥又受傷害,急忙帶著所有人離開了京城。
以上所有的麻煩,是一個人製造的。
那個人是我熟悉的人,王小妹也是通過她才認識馮琦的。
她就是岑春蘭,你的好妹妹現在的親生女兒岑歡。
岑春蘭利用你妹妹,你妹夫的勢力在京城打壓我和我哥哥。
她的目的是弄死我,取代我。
而且她要弄死我哥哥,這樣她才能徹徹底底的成為岑歡。”
“這,這……”王大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怎麽會這樣,怎麽變成了這樣。
岑歡聳聳肩,“其實開始我們也沒想到那個人是岑春蘭,做了很多排除法,才鎖定了她,我擁有的東西,她都想要。
四合院,她看上了。
麵包生意,罐頭生意能掙錢,她也看上了。
靳以驍,她早早就看上了……”
“不,這不可能,這麽多年,我隻知道你父母還活著,可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裏,岑春蘭怎麽可能知道。”王大娘越想越覺得這事情不對勁兒,大大的不對勁兒。
岑歡冷笑,“大姨,岑春蘭已經不是以前的岑春蘭了,她死過一次,你忘了?
岑溫被抓之後,她病了好久,沒人管她,也沒有藥,更沒有吃的。
這樣的處境,怎麽可能活得下來。
她跟我一樣,都有了不同尋常的經曆。
我投河之後,說啥啥靈。
她啊——
多半是知道了以後的事情,知道了我們所不知道的事情。
她病好之後開始讀書,還帶動王小妹讀書,因為她知道幾年後要恢複高考,她可以趁機跳出龍門。
她當著許杏花的麵諷刺,許杏花最多橫行一個月,我告訴許杏花別讓她爹出門了,擱家裏待著吧,許成在家裏待了一個月把黴運躲了過去。
她根本就不認識欺負過我二哥他們的小混混,卻跑到市裏找到了他們。
誰知道那些混混已經被我嚇屁了,根本不敢來找我麻煩,還把她給睡了。
她在靳以驍回來之前,想方設法的把我往吳德那個火坑裏推,因為她知道靳以驍沒有死。
我嫁給吳德,靳以驍就是她的。
吳德到最後肯定沒有好下場,我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寡婦了。
她高考之後知道自己肯定考不上,就選擇了第二條路走,按照自己掌握的信息找到了我父母……冒充我!!!”
王大娘感覺有點上頭,不行,她得緩緩。
她扶著灶台,走到一邊的長凳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