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府和眾衙役捕快,皆等在宅子門口。但漢王與宅中眾人的動靜,他們都是仔細觀察著的。
就他們觀察的情形來看,似是這宅子主人得罪了漢王,如今,雙方正談著呢。
要說談的情況,似乎還是比較理智。張知府一邊遠遠看著,一邊在想,若真是談崩了,這漢王那邊,他可還是得幫襯幫襯的。
正想著,卻看到宅子那邊的人中,走出一個女子來。
那女子,行動稍緩,行為舉止,卻是似曾相識。
但因著距離較遠,麵貌看不清楚,張知府隻心中疑惑,怎的這個女子好像是在哪兒見過。但這宅中,他從未來過,便也未多想。
不久又見一女子奔出,直衝向那之前出來的女子,死死抓住她的衣服,不肯鬆手。
看那後來的女子,像是丫鬟模樣。
看到這情形,張知府忽然想起一人,猛的一驚。
他再細細去看之前出來的那個女子,越看越覺得像。
這不是,沈姝嗎?那丫鬟,就是玉兒啊!
他腦中嗡的一聲,便炸開了。
沈姝和玉兒,竟會在這宅內!
他派人找了這許久,都沒有找到,他還以為,不可能找到了。可居然,就這麽出現了!
她們究竟是為何,不聲不響的來了這處宅中?
張知府心中澎湃得緊,差點就要帶人奔過去了。
可是,張知府轉念一想,不行,漢王剛才讓他們讓開一會兒,可是說要他們前去的時候,才能前去。
張知府的雙手,緊緊的握拳,無法放鬆。
他真想上前去,質問沈姝,為何就那樣走了?所答應的事情,還算不算數了?今後,可願回到衙門去,繼續幫他查案?!
張知府這邊心潮澎湃,那邊沈姝和玉兒可是不知。玉兒,早就哭成了個淚人。
之前在那岩洞之中,烏廷淵帶了幾十人出去,去會那官府之人。
沈姝和玉兒,原本是待在岩洞之中的,烏廷淵未讓她們出來。但後來沈姝卻是不放心,想著若是張知府他們前來,她出麵,說不定,還能有所轉圜,便未聽烏廷淵之言,和玉兒一同,出了岩洞。
誰知一出來,才知漢王竟是來了,還說出了要沈姝之語。
烏廷淵不同意,沈姝知他是在護著她,心下感動。
但她知漢王若不能得逞,定然不會罷手,她便站了出來。
她雖麵色平靜,但其實,站在漢王麵前,她的腦中,不斷閃現的畫麵,極是恐怖與驚異。
她知此人狠毒之至,是不可隨。
可她無法,隻能步步往前,在他之前,為聖淵堂,為自己爭取一步生機。
她不能,讓聖淵堂為了她去涉險,讓烏廷淵為了她去涉險。
她想她早已習慣,無論在哪兒呆著,又有什麽區別?
他們想要的,都是她的預知之力罷了。
沒有預知之力,在他們的心中,她的人,不過是卑微到渺小的存在罷了。
那麽,她這卑微渺小之人,隻能盡最大的能力,在危險中求生了。
沈姝站出來,玉兒未能拉住,又不敢上前去,同那漢王理論。後沈姝已然答應漢王前去漢王府,卻半字未提玉兒之事,玉兒心中垮了,小姐這是,要棄下她了嗎?
那麽危險的地方,她為何要前去?沒有玉兒,誰來照顧小姐?
玉兒一驚之下,衝了出去,扯住小姐衣裳,就不讓小姐走。
可沈姝卻是狠心將她推開,隻叫她回到聖淵堂眾人中去。
玉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快要昏厥。
從小到大,她什麽時候,離開小姐了?
沒有了她,小姐如何生活?她又如何生活?
她的存在,難道不是為著小姐的嗎?小姐若是不在了,她也不要活了!
沈姝閉上眼,淚水湧然而下。
她自然是可以,讓漢王同意她帶玉兒前去。
但若是如此,依漢王暴虐的心計,定然會拿玉兒,要挾於她,讓她為他做事。
她不能,給漢王這個機會。
那便隻有在漢王知道她和玉兒有那麽親的關係之前,讓她留下。
可心中為何,這麽痛呢?
即使是灑脫如她,又能放下多少?
自小陪伴她長大的玉兒,一直照顧她、保護她的玉兒。
她就要離開她了!
玉兒聲聲呼喚之聲,就像一把刀子一般,在她心上剜下劇痛之傷。
可她卻隻能,一步一步的,朝漢王方向走去,再未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