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一揚手,便同各衙役捕快,皆退至宅子門口之處,靜立等待。
漢王騎在馬上,冷冷看著烏廷淵,道:“我五百兵士,非死既傷,如今看來,竟還是我小瞧了你。”他的語氣之中,卻多是遺憾,並無半點悲傷之色,似乎那五百兵士之死傷,對於他來說,不過是數字而已。
“我等賤民,不過是不願入漢王旗下,隻想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又怎會想到,漢王口口聲聲說自願加入,卻在受拒絕之後,竟想對我等斬盡殺絕!”烏廷淵臉帶憤怒的說道。
漢王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不屑的神色,說道:“你們既知我計劃,又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自然該讓你們,付出代價!”
這漢王,竟是如此之人!把無理當有理,又把人命當草芥!
烏廷淵身後之人,皆怒極,心中熊熊之火燒起,恨不得立時上前,去殺那無良之人。
烏廷淵卻抬起手來,生生將眾怒給壓了下去。
“既然如今,你五百兵士已敗在我等手下,那漢王可否,給我聖淵堂的人一條生路,從今往後,我聖淵堂和漢王府人,各走各路,永不相犯?”烏廷淵心中知道,此戰雖然勝了,但若是漢王,咄咄相逼,不斷尋找和來襲,今後之戰,可就未免有這麽容易了。若是漢王同意放棄打殺他們,他也願意,退上一步。
隻是,此次漢王那邊兵士死傷這麽多,他隻怕,難以同意。
果不其然,漢王嗤笑道:“哪有那麽容易的事?”
但笑罷,他忽然將笑容一收,話鋒一轉:“不過……”
“不過什麽,漢王但說無妨。”烏廷淵聽漢王語氣似乎有鬆動,便問道。
“若你們,交出一個人,我或許還會,考慮考慮,是否要放過你們。”
“一個人?”烏廷淵一愣,說道:“什麽人?”
漢王看著烏廷淵,口中吐出兩個字來:“沈姝。”
什麽?沈姝?
烏廷淵一懵,隨即反應了過來。
沈姝?漢王說的是沈姝?
他想要沈姝?這是為何?
難道,他也知道沈姝的預知之力了?
此次大戰,若不是沈姝,他們隻怕是,難以得勝。沈姝預知到來襲的時間,沈姝告訴他們兵士燒林的打算,這些消息,都是極為重要,並且是關鍵性的,而如今,他還未謝過沈姝,漢王卻說,要將她帶走?
那麽,是把沈姝交給漢王嗎?
烏廷淵心裏,忽然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似乎是心裏有什麽東西,被生生的撕開來,鈍鈍的疼。
為了聖淵堂,他定然是要將沈姝交出去,可為何,張開口去,他卻是怎麽都說不出來這個“好”字?
是因著沈姝那永遠淡然世外的神情?無論他怎麽對她,甚至要殺掉她,她卻從來是不卑不亢,從來也未露出過仇恨與悲怨之態?
是因為她擁有預知之力?她冷靜沉然的與他說那即將發生的一切,毫無保留,毫無芥蒂,幫助到他也從不以為謝?
還是那日岩洞之外,她那無神雙目忽然露出的流瀲之光,照亮了她的整張臉,是如此脫俗到讓人驚歎的美麗?
他的腦中,種種感覺交織而起,讓他極是惶惑。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