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傷室內,烏廷淵用內力給徐紫療傷。
霧氣蒸騰,徐紫雙目緊閉。療傷至一個時辰,她吐出幾口汙血來。烏廷淵收功立起,扶她躺下。
心中卻思忖著如何同那委托人交代。
關鍵在於,徐紫在那舜月台中,究竟遇到了什麽?又是什麽人傷她傷成這樣?
他想了又想。
可徐紫經脈受損,重傷昏迷,這幾天隻怕都不會清醒,怎麽能知道呢?
忽然,他想到了沈姝。
沈姝不是會那什麽預知的邪術嗎?她有沒有辦法?
烏廷淵一招手,左近便有人前來。
“去地牢,叫沈姝過來。”烏廷淵道。
“是,堂主。”那人匆匆而去。
不一會兒,玉兒攙著沈姝,出現在烏廷淵麵前。
看著躺在那兒的徐紫,玉兒一驚,這個與小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如今卻是一臉慘白,毫無生機的躺在那兒。
雖然知道她不是小姐,她也曾經對小姐不利,可是,她就那麽躺著,卻真真是讓人覺得心疼。
看到沈姝,烏廷淵心中,卻不似那日的悲憤和失控,隻淡淡說道:“徐紫受了重傷,如今正在昏睡之中。叫你來,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辦法,知道她在受傷之前經曆了什麽,我現在,急於知道這些。”
沈姝低頭沉思了一下,道:“這個,我可以試一下。”雖然,對於徐紫,她的預知之力完全不起作用,但是,卻不知是否讀取記憶之法可否起作用。
玉兒將沈姝帶至徐紫床前。沈姝坐在徐紫身邊,摸索著將她那涼涼的手拿起,放在自己的手心裏。
兩隻手本來是一涼一溫,但握緊之後,手心接觸之處便生出溫度來,越來越燙,越來越燙。
沈姝隻覺一恍惚,便驀然墜到一片奇異的景象當中去了。
兩旁,是極高、極高的樓,竟將那陽光都擋住了。
到處都是穿著奇裝異服的人們,他們有的大步向前,有的低聲談笑。男子竟將發皆剪短,女子之發則長短有之,即使是長發,也就是鬆散披著,或者是束得高高的。
這,這是什麽地方?
竟有如此奇異之景!
這些人,又是什麽人?
她感覺到她的手,被一雙溫暖的手柔柔拉住,朝前行去。
稚嫩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媽媽,我們是,回家嗎?”
……
光影變幻,她忽然,到了一室內。
這房室之中,也是極怪異。
所有家具,都是白色,牆上,還有奇怪的卷草之紋,蔓延在整張牆。
她躺在床上,這床,沒有高高的架子,被褥材質,也不似綢被,反倒像是棉布,但那棉布卻極舒服,鬆鬆軟軟,上麵的碎花之紋,也煞是漂亮。
床旁坐著一個女人,她披著發,那發卻是卷卷的,一望過去,就像是在她頭上開了大大小小的花兒。真美啊。
“紫紫睡覺啦。”
“媽媽給紫紫講一個灰姑娘的故事,紫紫再睡。”
“好啊。”
耳邊柔柔的聲音響起,那是能讓心中寧靜、溫暖的聲音。
……
場景再度變幻。
在她眼前,終於出現了熟悉的街道之景。
卻是在街道的角落裏,拾起掉落在地上髒髒的饅頭,便塞進嘴裏。
她眼中,溫熱的液體流下。
原來,苦難和思念都是那麽讓人難受的東西。
就似是,痛徹心扉。
……
白玉之台上,玄妙舞姿展現,便如飛天之仙,雪舞而下。
長袖之中,冰涼飛刀脫手而出。
可就在這電石火光的一刹那,一回旋之鏢竟“鐺”的將飛刀震出。
那鏢的方向,卻是窗外。
窗外竟有人!
她撲身而上,隻待手刃眼前這男子。
身後排山之力卻襲來。
她不得已騰空避去,卻訝然發現房間之中竟多了五名黑衣之人。
他們是從窗戶進來的,原來,這裏竟然有埋伏!隻待她動手,便出身擒拿!
“快救救我!”那男子隻逃向黑衣人。
前頭四名黑衣人齊齊縱身朝她撲來。
她以一敵四,未落下風。
但想要遁走,卻難成行。
纏鬥了一會兒,那站在後麵,本在冷冷看著的第五個黑衣人,驀然加入。
她隻覺壓力陡增。
這黑衣人,竟有如此武功!
內力深厚不說,那招式的淩厲和速度,都不在她之下。
一招接著一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五人齊攻,又過片刻,她便如強弩之末,已然不支。
兩招再過,她招式未老,新招又至,那黑衣人雙手推出,洶湧內力噴湧而出。
她不及躲避,結結實實中在了胸口,身體如斷線的風箏,撞了出去……
這些黑衣人究竟是什麽人?之後的房間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凝聚起自己的力量,將意識艱難的,緩慢的自徐紫身上剝離開來。
……
如撕裂般的疼痛。
可是,她終於成功了。
她變成了一個模糊之形,輕輕的就飄起來了。
房間之內,景物依舊。
門口的兩個護衛急急奔進來,看到房間之內的情形,不由得大吃一驚。
那最後動手的黑衣人,似是領頭之人,隻對他們說道:“你家公子無恙,你們領走吧。”
那兩護衛似是認識那黑衣人,拱手道謝後,便攙著那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楊公子出了門。
“皇太孫殿下真是神機妙算,知道漢王這幾日定會動手。這一趟埋伏,果真遇著了。”一黑衣人說道,臉上有著得意的神情。
“是啊。隻是為何不殺了那人?”另一黑衣人道。
那最後動手的黑衣人,似是他們的領頭之人,隻皺眉道:“殿下隻叫我們保護,未叫我們趕盡殺絕。”
“是,祝侍衛。”另外四人似是極怕這領頭的黑衣人,皆低眉說道。
“走吧。”那領頭之人又道。
於是,在樓上樓下一片混亂聲中,五人悄悄從窗戶離開了。
……
沈姝猛的吸了口氣,睜大眼睛。
神智終於緩緩回到她的腦中。
烏廷淵一直在看著她,看著她似是失神之態,額上卻漸漸滲出汗來。
到如今這聲喘息,顯見得是已經回過神來。
“如何?”烏廷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