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隻覺墜入了一個陰冷的世界。
街道空蕩,月色涼薄。
淩晨清寒的霧氣一寸寸飄來,滲入骨中。
她隻覺得冷。
冷得無法形容。
究竟這深入骨髓的寒冷,是從何而來?
“怎的還不來?”她聽到自己喃喃的說著,又搓了搓手。
真冷,真餓。
又有些困了。
若不是因為沈姝之事,如今,恐怕是在被窩中飽飽的做著美夢,哪會到如此餓極落魄的地步?
回去麽?
不,不能回去。今夜,定要堅持下去。
口中呼出的白氣飄然而上,消失在空氣中。
……
上下眼皮在打架了,受不了了,就在這石上趴一會兒吧,一會兒就好。
沉沉的睡意湧來。
不,不能睡。
究竟,此時的巷中發生了什麽?周邊又發生了什麽不尋常的事情?
沈姝隻覺心跳得極快,砰砰砰的,就像是要從身體之中脫離出來。
是的,脫離出來……
她凝聚起身體的力量,艱難的、緩慢的,將自己的意識剝離開來。
……
疼痛,難以忍受的撕裂之痛。
可這疼痛,總會有消失的時候。
待這疼痛消失,沈姝隻覺身體變得越來越輕,越來越輕。
到後來,竟成了一個朦朧之形,輕輕地,就飄了起來。
她低下頭去,看到伏在石上的人一動不動,依舊在沉睡之中。
她竟然,真的剝離開了!
欣喜入了她的心。
可是,她卻沒有太多的時間來品味這欣喜。
而是緩緩的飄向對麵的小巷。
小巷冷風卷起,塵土飛揚。
巷中大石冷冷而立。
那石後,竟是空無一人。
是時間不對罷。
那麽,究竟是何時?現下又該如何是好?
正發愣之時,卻遠遠的看到巷子深處,兩個黑衣之人騰轉而至。
那兩人速度極快,她來不及上升,竟正對著其中一個黑衣之人的臉。
那臉雖然蒙著黑巾,但那雙幽黑的眼,她竟像是曾經見過。
怎會如此?
她一直目盲,就是如今腦中預知和記憶之影,都極為有限。而此時,怎會有曾經見過的雙目出現?
那雙目本是有神,待得相視之處與她身體之形重合,竟現出恍惚和疑惑的神色,腳步,也慢了下來。
另一黑衣人,身上負著一個極大的黑色布袋,見這黑衣人步伐停滯,便回頭看了一眼。
那黑衣人搖了搖頭,又重新跟上。
到得石後,二人對視一眼,將那黑色布袋打開,將一長長之物拖了出來。
正是那屍身。
將屍身擺好,二人正待遁走。
對麵卻飛來數枚飛鏢,二人未曾預料,急急往後一仰,這才險險躲過。
其中一人的蒙麵黑布卻被打下了一邊。
黑布揚起,黑衣人為了掩飾,將臉往後一偏,卻正好讓她瞧見了。
待她看清楚那黑衣人的長相,卻是猛然一怔。
似是空中驚雷炸響。
那黑衣人的長相,竟和她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