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楊捕頭和張知府都是大吃一驚。
那丫鬟,怎會在寺中?剛出事之時,寺中就派人去查問和查看過,沒有發現一點異常。眾人所言,也是一致,難道是一起在撒謊?這怎麽可能?
沈姝又道:“那丫鬟的確就是在那疏影寺中。”
那紅牆綠瓦之前,不正是豎了一塊石碑,上書“疏影寺”嗎?
那綠衣丫鬟,衣衫髒亂,顯是經過一番逃跑掙紮的,她抬起頭來,喃喃念著的,正是“劉媛”。隻是不知,她為何會直呼小姐的名字。這些,要等找到她再行查問了。
“若是不信,我可隨你們前去查看。”沈姝道。
楊捕頭和張知府麵麵相覷,愣了半晌張知府終於說話了:“好,這便走吧。”到了那寺廟,若是找不到那丫鬟,那麽任她說得天花亂墜,也是無用。
隻在片刻間,兩頂轎子便已備好。四人上了轎,衙役跟隨,朝著那疏影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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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疏影寺,是離城最近的一個寺。
疏影寺之名,源於在寺中的一棵千年古樹之景致。每到夏日,那古樹枝繁葉茂,鳥飛鶯鳴,輕輕暖風一吹,那疏影便層疊遊走,葉影所成姿態,正如水中金魚,雲中蒼龍,端得是靈氣四溢,好看之極。
除了景致極好之外,寺中供奉的佛、菩薩、羅漢,大大小小,有幾百座之多,其中觀音、文殊最是靈驗,因此城中信男信女,多愛上此寺廟來燒香拜佛,許願祈福。
張知府一行,半個時辰便到了那疏影寺門處。
下得轎來,衙役早已開道,在前等候。
四人邁進了疏影寺。
隻見寺中,香火陣陣,疏影重重,叮當之聲,不絕於耳。
“沈姑娘。”楊捕頭問道:“你說的那丫鬟,是在何處?”
沈姝卻道:“可否將此寺主持找來詢問情況?”
張知府點頭道:“這個自然。”便吩咐了衙役。
不一會兒,一個身披袈裟的年老和尚便行了過來。
見到張知府,他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不知是張知府駕臨,有失遠迎。”
“無妨。”張知府道:“隻是有查案之事,需要主持相助。”
“有何事需要相助,張知府但說無妨。”那主持道。
“沈姑娘,有什麽想問得便問罷。”張知府朝沈姝說道。
沈姝點了點頭,問道:“想問主持,這寺中,有幾處是有那彎曲羊腸小道,且常常霧氣氤氳的?”
主持想了想,便道:“這羊腸小道,倒是有幾處有,但要說是時常霧氣氤氳的,卻隻有一條。”
“在哪裏?可否帶我們去看看?”沈姝問道。
那主持臉上卻顯出為難之色來。
“主持有何困難?可與我們說。”張知府見狀,開口說道。
“那處是寺中禁地,除了曆任主持外,沒有人能夠進入那裏。”
張知府一怔,接著又道:“主持所說我很是理解,隻是若是普通事情,我也就作罷了。但這次是為了查案,還請主持行個方便。”
張知府如此說,也是給了那主持麵子,要說為了查案,強行進入那禁地,主持也說不出什麽話來。有道是,先禮後兵,這個張知府還是知曉的。
主持知道若是他不答應,張知府一行不會罷手的。於是他歎了口氣,道:“如此便隨老衲走罷。”
一行人便跟在主持身後,朝寺中走去。
過了大雄寶殿、藏經樓、又穿過一片影影綽綽的竹林,就到了一處木門之外。
這木門極高,上掛一個銅鎖,那鎖上,鏽跡斑駁,蘚痕頓生,顯見得是不常打開。
主持摸索半天,這才掏出一枚銅匙來,緩緩將那銅鎖打開。
“哢噠”一聲,鎖開了。
主持推開門去,隻聽“吱呀”一聲,那木門緩緩開啟。
一股清涼之風,迎麵吹來,眾人隻覺此風涼爽,心中燥熱,瞬間消除,就似這風能解心火一般。
再看前方,是一片霧氣氤氳,霧氣之中,隻見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若隱若現,通向遠方。
“就是這兒了。”主持平靜說道。
“那丫鬟,就在這裏?”張知府回頭,朝沈姝問道。
沈姝聽身邊玉兒描述之景,正是她腦中所見之景,便點了點頭。
“進去看看。”張知府令身旁衙役進去查看。
這裏風雖清涼,可這氤氳之景,卻沒來由的給人以一種深不可測的詭異神秘之感。
一時間,身邊衙役竟沒有動身之人。
“怎的,還要我重複一次不成?”張知府怒道。
衙役這才大著膽子,朝那門邁了進去。
走進木門去,在那霧氣之路行走,心中,卻依然有那極不踏實的感覺。剛走一半,耳邊忽然響起女子嚶嚶哭泣之聲。
“有女鬼啊!”那幾個衙役尖聲叫道,連滾帶爬的回了木門之外。
“什麽女鬼!寺廟裏頭,怎會有女鬼!一個個的,膽子怎麽這麽小!”張知府並未聽到那女子哭泣之聲,見到衙役驚慌跑回,隻嗬斥道:“真是丟人顯眼,白養了你們了!”
說罷,張知府便朝那羊腸小路邁去:“靠你們,還不如我自行進來查看一番。”
自然,也可順便看看這寺中禁地究竟是何樣子。
“大人小心,還是我進去查看罷!”楊捕頭叫著,也邁了進去。
張知府卻未停下腳步。
不過是一條霧氣之路,有何可怕?真不知那些人,怎會膽小到這個樣子?
走到一半之時,便隻見周身,全是霧氣,那前後小路,竟看不清楚了。
張知府心中竟緩緩生出慌亂來。
怎麽辦?回去?還是接著往前走?
正猶豫著,卻聽到一女子嚶嚶哭泣之聲。
真有女鬼?張知府駭然,也發出一聲尖叫來,叫聲未落,一女子之臉竟出現在他麵前,他被“砰”的撞倒在了地上,雙眼一翻,竟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