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的人回稟說,那豐元客棧原先倒確實是住了這麽一個女子,同丫鬟一起,但是他們去的時候已經退房走了。
退房走了?難道,是知道他們要去找她,便走了?
張知府隻這麽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許在在此城中有事要辦,剛好辦完事情離開了。也好,省了那孽子惦念了。
張允墉得知客棧之中那女子已走,非要自己出門去尋,卻被張知府罵了個狗血噴頭。接著又將他關在了房中,說是手不好,絕對不能出去。
傷筋動骨一百天,沒有三個月,張允墉是別想出去了。
時間過得飛快,仿佛是轉眼間,一個月便過去了。
這日,豐元客棧又來了一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程捕快。
他直接上了樓,在一個房間前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竟是一彪形大漢。
程捕快一怔,隻道:“抱歉,敲錯門了。”
那大漢正待發作,卻見來人穿的是捕快服,那氣焰立馬熄了下去,隻哼了一聲,便將門關上了。
程捕快心中疑惑,沒記錯,就是這房間啊。
他走到一樓,去問那店中夥計。夥計道:“你說那目盲的女子啊?她們早就退房走了。”
“去哪兒了?”程捕快問道。
“不知。”那夥計搖了搖頭。
程捕快怔住,沈姝不是說有需要時,便可來找她,怎的她沒有等著?
不過,自那日起都過了一個月了,的確是時間有些太長。
可他這出公差一個月,剛剛回來便趕了過來,卻不知還是晚了些。
他心中懊惱,沒想到她會離開客棧。
可現在也是無法,隻能在城中各處找了,希望能夠快些找到才是。
他歎一口氣,正準備邁出步去。
卻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他低頭一看,是個小男孩,看上去才不過六七歲的年齡。
“你是,程捕快嗎?”那孩子脆生問道。
“是啊。”程捕快點了點頭。
那孩子將一個字條放入他的手心內,道:“這是一個叫玉兒的姐姐說要給你的。”
玉兒?定是說的她們的消息!程捕快一喜。
攤開字條,那上麵寫的是“烏笠巷。”
烏笠巷?這是城南的巷子,房屋矮小昏暗,人多雜亂,多是城中那些手藝人居住的,她們竟是搬到那裏去了?
程捕快心中疑惑,但依然笑著對那孩子說道:“謝謝你。”
那孩子卻是不走,用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
程捕快一怔,接著又恍然,掏出三個錢,放入那孩子手中。
那孩子接下錢,欣然跑開了,口中隻念道:“兩個錢,加三個錢,有五個錢嘍。”
這兩個錢,定是玉兒給他的。
程捕快不禁笑著搖了搖頭,這玉兒,還真是會省錢啊,找孩子傳個信,這可不比找大人要便宜多了?
走出客棧去,迎麵卻有雨絲飄下。
下雨了?
程捕快向來不愛打傘,見這雨並不大,便冒著雨,朝那烏笠巷走去。
路上行人匆匆,皆往家而去。
待得到了烏笠巷,隻見巷中行人寥寥,平日巷旁那些擺攤賣貨之人都不見了,石板地上,各種零散菜葉、雜物亂布,顯得很是髒亂。
程捕快的腦中顯出沈姝的樣子,她住這裏,還真是太委屈了。
若是可以,他自然是願意幫她們一把,比如說,這次的這個案子,她如真是能提供好的線索,那除了百兩銀子之外,他可以幫她們爭取更多。
正想著,對麵走過來一個老婦,打著傘,咳嗽著往前行來。
“老人家。”程捕快攔住那老婦,隻問道:“這烏笠巷是否有一個盲女居住?她皮膚極白,常和一個丫鬟在一起。”
那老婦抬起昏花的老眼,端詳了半天才知是捕快,咳嗽了幾聲道:“你說的是才搬來沒多久的那兩個姑娘吧,她們住在前麵雜貨鋪老李家,往前走第三個門就是。”
“多謝。”程捕快拱手道。
往前行至第三個門,是一個閉著的小的黑門。黑門上方,一個小的匾額上書“老李雜貨鋪”五個字。程捕快推門進去,就聽到有鈴鐺叮鈴鈴的響起來。
鋪內隻點了幾盞油燈,昏暗的燈光下,隻見貨架上琳琅滿目的都是日常所用之物,一個身著灰衣的老婦蹣跚而來,隻問道:“要買些什麽?”
程捕快拱手道:“我是來找人的,想問一下,沈姑娘和玉兒是否住在這裏?”
那老婦見他是捕快,也不知找她們有什麽事情,難道是犯了什麽事?心下緊張,顫顫巍巍的說道:“她們是住在這裏,我們隻是好心提供給她們居住之所,可什麽都不知道啊。”
程捕快見她緊張,知她誤會了,隻笑道:“我是與她們相識,找她們有些事情。老人家,您可千萬不要誤會。”
那老婦這才平複心情,伸手指向那後方,道:“諾,她們就住在那個屋子裏。”
程捕快走到屋前,敲了敲門。
“誰啊。”正是玉兒的聲音。
“是我,程捕快。”程捕快說道。
裏麵靜寂了一會兒。
然後,門開了,玉兒出現在門口。
看到程捕快,她似乎是有些高興,又有些悲傷。她的眼睛紅紅的,好像是哭過了。
“這是,怎麽了?”程捕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