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冷霜殿內,明亮的燭光晃得有些刺眼,寍舞站在主位,看著突然進來的眾人,對著領頭的桂嬤嬤道:“這麽晚,桂嬤嬤來此又是為何?”
其實當他們進門的那一刻寍舞就有預感,當看見宮人手中端著那碗熟悉的藥,她什麽都明白了,對於他來說,她始終都是一個利用的工具,摸了摸小腹,就連這點僅剩的他都要犧牲,有時候,她很想明白他的想法,隻是他的執著恨意,一步步將她驅離出他的範圍。
然而事實如此,她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盯著眼前之人,希望著隻是一碗安胎藥。
但奇跡始終是奇跡,桂嬤嬤伴著一張臉,:“老奴是奉了皇上之命,前來請娘娘喝下這碗藥。”
“若是本宮執意不喝,皇上是否又怎樣?”
此刻的寍舞,表麵上很是鎮定,其實那雙緊握的雙手,早就出賣了她的想法,沒錯,她很怕,怕傷害這個孩子,可是她也明白自己的處境,要想保護這個孩子,又豈是自己想就那麽簡單。
眉頭蹙起,幾根青絲被風吹得貼在臉上,蒼白的臉上透著無比的堅定。
桂嬤嬤看著這樣的寍舞,眼神不禁有幾分閃爍,定了定心思,揚言道:“皇後娘娘若是執意如此,那麽老奴隻有得罪了。”
寍舞大喝:“放肆,好歹本宮也是一國之後,豈容你們這些奴才在本宮麵前耀武揚威,若是皇上的命令,你們隻管讓皇上自己來,否則本宮絕不容你們傷害我的孩子一分。”眼神挨個的瞅了一眼:“除非我死。”
隻見桂嬤嬤麵不改色的看著寍舞,:“請皇後見諒,老奴也是聽皇上的,太皇太後危在旦夕,還請娘娘莫要見怪。”
說完,抬手,朝著身後的幾個宮人招了招手。
隨後,太監們低頭哈腰的端著那碗藥上前,深褐色的藥汁,飄逸著一種淡淡的藥材味,濃鬱的色澤,寍舞朝後退了退。
“皇後,還請莫怪。”朝身旁試了試眼色:“得罪了。”
立馬,兩個小太監上前,一人一首牽製住寍舞的手臂,寍舞掙紮著,無奈的扭動著,雙手被死死的捉著,:“放手,我不要喝,放開。”
大力的叫喊,依舊得不到一絲的憐憫,沒有人在意她,他們都是領了那個人的命令,他是一國之君,沒有什麽是他做不到的,身為他的女人,卻也隻能容忍,無法反駁。
寍舞無助的流著淚水,奮力的想要甩開他們的鉗製,滿頭的發絲披散著,有些略微的散亂,雙眸泛紅。
伸腿一腳踢中一邊宮人的腿,對方疼的大聲慘叫,隨即手中的力道也減輕,趁機寍舞一口咬上另一邊宮人的手腕,死命的咬下去,隻聽見大聲的嚎叫,嘴裏泛起一絲絲的血腥味,寍舞驚慌的鬆開口,一把甩開他們,轉身想朝後方逃離,哪想,唯一的出路已被死死的堵住。
一直被遣出殿外的若兒,聽著殿內寍舞的叫喊,心裏著實嚇了一跳,趕緊跑進來,隻見寍舞一步步退後,滿臉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
“你們這是做什麽?”若兒一聲大叫,眾人紛紛回頭看去,動作刹然停止。
若兒跑到寍舞的身前,伸手扶住寍舞,側身看著桂嬤嬤:“你們不可以傷害娘娘。”
桂嬤嬤看著眼前突然闖出來的小丫頭,:“哼,一個小小的宮女,這裏那裏有你說話的份?趕緊的,太皇太後等不及多久。”
一聲令下,又多添了幾個宮人上前。
若兒一邊推開上前的人,一邊顧忌著寍舞,場麵立即混雜起來。
桂嬤嬤神色一凜,寬大的袖口瞬間滑下兩顆石子,手腕快速提升,瞄準目標,朝著若兒擲去,若兒隻覺腿間一麻,不由的軟下去,跪倒在地,見如此,急人立刻上前,把若兒緊緊的鉗製住。
那邊寍舞也被莫名的一股力量擊中胸口,渾身無力,身體緩緩的下滑,宮女立即上前扶住她。
抬眼,瞅瞅依然佇立不動的桂嬤嬤:“嬤嬤……”
饒是他們是宮女,看見皇後如此,心裏都有點動容,說實在的這皇上怎麽就忍心讓皇後受苦呢?
寍舞被扶到寢室,輕輕的躺在床上,一人端著那碗彌漫著死氣的藥汁一步步朝著她邁向。
她想掙紮,卻無力反抗,絕望的閉上雙眼。
當那抹苦澀的藥味滑下喉嚨,從未有過的恨意,漸漸的占據著她的心,她告訴自己,司藤楓,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