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然一回房間就鑽進了浴室,足足十分鍾沒有出來。
賀弘逸坐在貴妃椅上,輕輕地撫摸著趴在自己腿上的夜一,哭笑不得地看著浴室門口。
到底是誰在懲罰誰呀?如果以後每“懲罰”她一次,就要十幾分鍾看不到她,那他還真應該在心裏好好計算一下,自己這樣是賺了還是虧了?
想到這兒,他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感覺到來自身後的負麵氣息,夜一扭過頭,不滿地“喵”了一聲。
“您在這兒板著一張臭臉做什麽?”賀弘逸撓了撓夜一毛茸茸的額頭,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記住,我是你的主人,不是你的貓奴。”
夜一沒搭理他,從他腿上跳到了沙發,又從沙發跳到了地上,慢悠悠的走到自己的食盆前,回過頭,又衝著它“喵”了一聲。
從它傲慢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它分明就是把他當成了奴隸。
一人一貓,大眼兒瞪小眼兒地瞪了好一會兒,賀弘逸還是站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了夜一的貓糧,倒在了它的食盆裏。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現,想到一個騙方思然出來的辦法。
連忙把貓糧放回到櫃子裏,他走到了浴室門前,對著裏麵說道:“你還不出來嗎?夜一現在好像很需要它的貓砂。”
夜一聽到賀弘逸叫了它的名字,又聽到貓砂這個詞,不由得向他望了一眼,猜測著這個自己剛剛收入編的鏟屎官可能要開始工作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開鎖的聲音,方思然從裏麵打開門了。
她的一隻腳剛剛邁了出來,就發現自己上了當,夜一明明在吃飯,怎麽會去便便?
可惡啊,他竟然用夜一來騙我。方思然狠狠地瞪了賀弘逸一眼,把自己的腳收了回去。
見她又要關門,賀弘逸眼疾手快,連忙用胳膊抵住了門。
“你的臉已經不紅了,不要再霸占著浴室了,就算夜一暫時不需要,可我也需要啊。”這番話,他說得情真意切,就好像他真的需要解決一下內急。
“誰相信你啊?大騙子!”話雖這麽說,但方思然還真怕把他憋壞了,她打量了他幾眼,見他衝自己笑得好邪惡,腦中不由得浮現出他剛剛咬她耳朵的畫麵,小臉一沉,恨恨地罵道:“大色狼!”
“摸著良心講,我可真算不上是大色狼。”賀弘逸無奈地攤了攤手,他要真是大色狼,她早就是他的女人了,“要怪就怪是你給我的機會,如果你不亂講話,我又怎麽會懲罰你?”
“你那是懲罰嗎?你分明就是占我便宜!”方思然剛剛在浴室裏已經徹底反省過了,還對著鏡子把自己好一頓訓斥,以後她要時刻提高警惕,不能再讓他有可乘之機了。
賀弘逸漸漸收起笑容,直視著她的眼睛,一本正經地問道:“你不高興嗎?”
“當然!”方思然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是不是很討厭我那樣做?”賀弘逸繼續問了一句,表情比剛剛還要嚴肅。
“是的!”方思然非常用力地又點了點頭。
沉默了片刻,賀弘逸也學著她的樣了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那就對了,要是讓你高興,又不被你討厭,那還算什麽懲罰?”
你……!方思然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她抿著嘴,把自己的臉都憋紅了。
“哎呀,你的臉怎麽又紅了?明明我什麽都沒有做呀!”賀弘逸明知故問,還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少在那兒裝無辜!”方思然指著自己的臉,氣乎乎地控訴道:“我這分明就是被你氣的!”
說完,她瞪了他一眼,轉身走到洗臉池前,打開了水龍頭。
“好啦,別再洗了,再洗就泡腫了。你出來冷靜一下就好了,臉就不會那麽紅了。”賀弘逸為了讓她出來,隻好又騙了她一次,“我是真的要解手。”
聽他這麽一說,方思然的臉又紅了幾分,她將自己的毛巾胡亂往脖子上一搭,低著頭走出了浴室。
幾分鍾後,賀弘逸從浴室出來,看見她盤腿兒坐在夜一的窩前。
他正要走過去,就聽到有人敲門,是用人來通知他們開飯了。
雖然很不情願,方思然還是任由賀弘逸牽著自己的手,出了房間,下了樓。
一進餐廳,賀弘逸就看到自己最討厭的白豔芝。
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今天出現在餐桌上,肯定又是想沒事找事了。
賀弘逸懶得與她打招呼,不聲不響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但方思然還是在叫過“爸媽”之後,叫了一聲“嬸嬸”。
白豔芝懶懶的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就當做是回應過她的招呼了。
趁著傭人在給大家盛湯,白豔芝看了看賀天昊,又看了看賀紀玉琴,最後才看向賀弘逸。
她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式,頗為不滿地說道:“弘逸,我聽說最近有一家美國公司在收購晟天集團,本來是勢在必得的,不想卻有人插了一杠子……而這個人就是你。”
“你的消息還真靈通啊!”賀弘逸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是用勺子輕輕地攪動著自己碗裏湯,頓了頓,他語氣中帶著譏諷的味道,不緊不慢地說道:“二嬸,你還真是時時刻刻地留意我公司的動向呢。”
“我這也是打牌時偶然聽說的。”白豔芝被一個晚輩這麽無視和挖苦,麵子上有點下不來台,她看向賀天昊和賀紀玉琴,氣勢洶洶地向他們控訴道:“大哥、大嫂,這件事鬧得這麽大,還有誰不知道咱家的賀大少爺仗義出手,為了幫朋友竟敢和美國HURSTON公司打對台,這無異於是以卵擊石啊。”
說到這兒,她剛好與賀紀玉琴對視了一眼,瞬間敗下陣來,心虛地移開視線,小聲地嘀咕道:“當然,這不是我說的,大家都這麽說,我隻是把我聽到的話回來和你們說一說,我也是擔心弘逸啊!”
“擔心我?那我可真是不敢當。”賀弘逸冷笑一聲,目光緩緩地定格在她臉上,毫不客氣地說道:“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二嬸你什麽時候擔心過我?我倒覺得你擔心賀家的產業才是真的。”
“不管你相不相信都好,我這個做二嬸的問心無愧。”白豔芝扯著脖子,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以此來證明自己說的都是實話,“弘逸,你可是咱們賀家遠在美國的老爺子認定的唯一繼承人,不論你做什麽事,都和賀家脫不了幹係,你有沒有想過?你今天這麽做,無疑是給賀家樹立了一個敵人。”
“在商場上誰能沒有敵人?商場如戰場,不是你吃掉我,就是我吃掉你,這不就是商場的規則嗎?”賀弘逸的這番話,看似是在回答白豔芝的疑問,但實際上,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衝著賀天昊和賀紀玉琴,“更何況,這個敵人不是我樹立的,不管我這一次有沒有對陸家出手相助,美國HURSTON公司都會對賀家的鴻昇集團虎視眈眈,把我們當成放在他嘴邊的一塊肥肉,隻不過,現在他還沒有本事將我們一口吞下去而已。”
即便他要解釋,也是解釋給需要解釋的人。
剛剛在書房,他並沒有過多地解釋自己的想法,而賀天昊竟然選擇相信並尊重他的決定,簡簡單單問了兩個問題就把他放出來了。
這讓賀弘逸很是吃驚,同時,他也很感謝父親的信任。
“那都是以後的事。”白豔芝自知在這方麵說不過賀弘逸,隻好順著他的話繼續強詞奪理,“咱們隻說現在,他們要吃掉陸家你就讓他們去吃啊,你幹嘛急著把自己往人家嘴裏送啊?”
“我從來不會把自己往別人的嘴邊送,我這次是和陸家聯手,拔掉美國HURSTON公司的牙。”賀弘逸的這句話說得十分的霸氣,而且是勝券在握,“更何況,鴻昇實業雖然隸屬於鴻昇集團,但卻是我名下的產業,還用不著別人來多嘴。”
方思然不由得望過去一眼,眼前的他讓她有點心動。
“別人?我是你二嬸,你怎麽能說我是別人?”白豔芝立馬就急了,她差一點就對著賀弘逸破口大罵了。
幸好她還尚存有一絲理智,知道不能當著賀天昊和賀紀玉琴的麵罵人家兒子。
“你要是真想把自己當盤兒菜,我也無所謂,我隻說一句話,在我看來,你就是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交代的別人。”賀弘逸的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訴父親和母上大人,你們想知道的,我已經有所交待了。
“大哥、大嫂,你們就不發表一下意見嗎?就算弘逸是你們的兒子,可你們也不能這麽縱容他啊!”白豔芝開始胡攪蠻纏了,她可不想因為這位賀家大少爺的一時用氣而連累到自己,“大哥,雖然你是集團公司的總裁,但是,這賀家也有我們的份,如果這個家的產業都敗在你兒子的手裏,那我們一家人怎麽辦?難道讓我們去喝西北風嗎?”
“豔芝,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難道你心裏沒有數嗎?”不等賀天昊開口,賀紀玉琴就聽不下去了,她看著白豔芝,鄭重地提醒道:“雖然我們現在是在家裏,關上門大家都是一家人。但是,你別忘了,爸爸現在還健在呢,而且他老人家也沒有分家。所以,這賀家沒有你的份,也沒有我的份,賀家的產業都是爸的。”
白豔芝一向有點怕賀紀玉琴,因為這個大嫂真真兒是一點錯都挑不出來。
可是,她又有點不服氣,看著賀天昊問道:“大哥,你不說句話嗎?”
“我一向不願在餐桌上談公事,尤其是在家裏。不過,我今天就為你破例一次,你好好聽清楚了。”賀天昊放下手中的筷子,指了指賀弘逸,平心靜氣地說道:“在開飯之前,我已經跟弘逸談過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我雖然不會全力支持,但也不會反對。”
“那他有沒有向你保證,他一定可以反收購成功,不會連累到賀家?”白豔芝最怕自己將來分到的遺產會減少。
“我不需要他向我作出什麽保證?他已經是個成人了,知道要對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這就足夠了。”說完,賀天昊再次拿起筷子,笑著說道:“行了,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大家吃飯吧!”
白豔芝現在哪裏還有胃口?可她當著賀天昊和賀紀玉琴的麵也不能拂袖而去,隻好如同嚼蠟的吃著自己麵前的飯。
既然在這裏說不通,那她隻好向在美國的老爺子求救了。
總之,她說什麽也不會讓老大一家敗光賀家的財產,否則,等到哪天老爺子一命嗚呼,她豈不是一毛錢都分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