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然被賀弘逸帶出去好遠,心有餘悸的她才敢回頭看了一眼。
“別看了,看那種人隻會髒了自己的眼睛。”賀弘逸捏著她的下巴,讓她轉頭看向自己,“還是看我比較養眼。”
“自戀狂!”方思然撇了撇嘴,不過像剛剛那種人,她也希望以後不要再有見麵的機會了。
“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我們去找一個好位置吧!”賀弘逸低頭看了看她的手,隻拿著那本小冊子,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看來你的功課還是做得不夠充分啊……來,讓老公我教教你吧。”
賀弘逸帶著方思然來到登記處,拍賣會的工作人員一眼就認出了他,立即起身問候。
工作人員從他手上接過請柬核實了他們身份,當然,這不過是按照規定走個過程,眼前這位可是副會長的公子,誰還能不認識他。
從工作人員手上接過號碼牌,賀弘逸遞向了方思然,畢竟今天她才是主角,而且,讓她熟悉一下這種場合也好。
他指著《競買登記表》對她說道:“來,寫上你的名字和聯絡方式。”
方思然眨了眨眼睛,賀紀玉琴應該已經替她登記好了資料,並將她的號碼牌交給了幫忙的人。若她自己再填寫一份,恐怕就要露餡了。
“還是你幫我拍吧。”她在考慮之後,把號碼牌推了回去。
賀弘逸還以為她是緊張了,就附在她耳邊說道:“隻是舉舉牌子而已,你怕什麽?”
“我才不是怕呢,我隻是……隻是不想引人注意。”方思然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被他發現自己是在說謊。
“你現在是我太太,本身就已經足夠引人注意了,難道你沒發現從你走進宴會廳開始,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或無意地看向你嗎?”賀弘逸從她詫異的表情可以確定,她遲鈍到連這種事都沒注意到呢,歎了口氣,他點了點她的小鼻子,“你還真是沒有自覺呢。”
話雖這樣說,但他還是沒有強迫方思然,在登記冊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至於其他的資料,像他這樣身份的人,是不必寫得那麽詳細的,更何況今天到場的人都是受到邀請的人,領取號碼牌隻憑請柬上的編號就可以了。
“賀先生,賀紀玉琴女士已經為您和您太太預留了座位,我會讓同事帶著您二位過去。”話音未落,工作人員就示意一個同事前去帶路。
“等一下。”方思然心裏還惦記著自己的事情,“請問,你知道我婆婆……不,是賀紀玉琴女士現在人在哪裏嗎?”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工作人員歉意地搖了搖頭,他不露痕跡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孩子,原來她就是傳說中的賀家少奶奶啊。
不過呢,她也真是可憐,才剛剛嫁進賀家沒幾天,老公就和嫩模鬧出了緋聞。
現在本應該是她最傷心的時候,卻還要強顏歡笑地陪老公出來應酬。
唉,嫁入豪門的女人真辛苦啊。
她們看著雖然是風光無限,要什麽有什麽,其實背地裏不知道要包容多少的不忠,忍受多少的委屈呢。
方思然剛與賀弘逸坐到座位上,還沒來得及找個借口甩開他,拍賣會就已經開始了。
這下她可真急了,不過幸好那對袖扣是第七個拍賣品,她還有時間去找賀紀玉琴。
理由什麽的不用再想了,方思然正準備直接站起來走人,就看到坐在她另一邊的女孩子衝著自己眨了眨眼睛。
咦?她這是在和我打暗號嗎?方思然記得賀紀玉琴說過,會讓幫忙的人在她附近,難道就是她嗎?
那個女孩子輕輕敲了敲手上的號碼牌,又偷偷亮出她的工作證,方思然這才終於確定這個女孩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找到了人,她終於安下心來,一邊欣賞拍賣的物品,一邊等待著自己要拍的袖扣。
轉眼已經到了第五件拍賣品,她的心漸漸緊張起來。
賀弘逸看向一直安安靜靜的方思然,一個什麽都不拍的人在那緊張個什麽勁兒。
他湊過去,低聲問道:“有什麽你感興趣的東西嗎?我拍下來送給你。”
方思然搖了搖頭,除了那對袖扣,她對其他東西一點興趣也沒有。
沒有?賀弘逸真想問問她,不想拍東西她來這裏做什麽?就為了看熱鬧?
“你不必擔心錢的問題,有我在,就算你把所有東西都拍下來也絕對沒有問題,”他之所以這麽說,除了想表示自己會全力支持她之外,還有那麽一丁點和臭老頭較勁的意思。
“我不擔心錢。”方思然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已經到第六件拍賣品了。
賀弘逸盯著她的側臉,沉默了片刻,終於忍不住問道:“坦白說……臭老頭到底給了你多少零用錢?”
“五……不告訴你。”方思然正要回答他的問題,卻又臨時改了口。
她第一個字的發音有點奇怪,賀弘逸卻並未在意,他現在隻想知道臭老頭到底拿多少錢來討好兒媳。
從小到大,雖然自己衣食無缺,但賀天昊這個做父親的卻從來沒有給過他一分零用錢。
“你想知道?你真想知道?你為什麽這麽想知道?”方思然就好像念繞口令一樣,笑嘻嘻地對著賀弘逸晃著腦袋。
她絕對是故意在氣我!賀弘逸是看出來,不論自己怎麽問,她都不會老老實實回答問題。
好!算你狠!不過,你別高興得太早,看我回家怎麽收拾你!
賀弘逸高傲地扭開頭,冷冷地說道:“我沒興趣知道!你就是想說,我也不想聽了。”
又在鬧別扭了!方思然看著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賀弘逸,默默地為童年時天真可愛的他哀悼的幾秒鍾。
算了,念及他是因為青春期時在感情方麵受了刺激,才毀成這麽傲嬌的性格,她就不與他一般見識了。
等她拍下那對袖扣,回家送給他時,會把公公給了她一張五百萬的支票這件事告訴他的。
就在這時,她聽到拍賣師抑揚頓挫地說道:“接下來,我們將拍賣第七件商品。捐贈人是我們慈善協會的副會長,賀紀玉琴女士。”
方思然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她看向坐在自己另一邊的女孩子,對方向她點了點頭。
賀弘逸一聽到母上大人的名字,也看向拍賣品的展示台。
“這是一枚Tiffany品牌的袖扣,市場價格在二十二萬元左右。”拍賣師先示意助手將袖扣從盒子裏拿到展示台上,又留給大家從大屏幕仔細觀察的時間,“在此,我要再次重申一遍,本次拍賣會所得款項全部做為慈善基金,用於資助公益慈善項目,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我代表所有工作人員,向提供這件拍賣品的賀紀玉琴女士表示感謝,請大家同樣把掌聲送給她。”
按照慣例說完這番話,待掌聲結束,他舉起拍賣槌,鄭重其事地宣布:“好,此次拍賣會的第七件拍賣品,編號2014101700007號,起價二十萬,請各位出價。”
方思然立即看向身旁的女孩子,卻看到她搖了搖頭,並示意自己不要太著急。
出價聲此起彼伏,雖然已經遠遠超出了物品本身的價格,但還是有人競相出價。
拍一件自己中意的物品是一回事,為慈善事業出一份力是另一回事,而為賀紀玉琴捧場,賣這位賀太太一個麵子、一個人情,才是更重要的。
轉眼出價就已經過了一百萬,舉牌的人越來越少,停頓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就在這時,坐在方思然身邊的女孩子緩緩舉起了號碼牌。
“好,又有一位善心人士出價了,現在第七件拍賣品的價格是一百三十萬。”拍賣師繼續問道:“有人高過一百三十萬的嗎?”
到了這時,方思然終於有點明白了,為何那個女孩子一開始並未著急出手,因為到最後才是見真章的時候。
在看到方思然身邊的女孩子舉起號碼牌後不久,一個人拿著自己的號碼牌起身離開了拍賣會現場,這個人就是坐在最後排的賀紀玉琴。
她今天也是衝著這枚袖扣來的,因為答應過老公,所以她必須拿這對袖扣來拍賣。
但為了自己那個傲嬌的兒子,她又必須把它拍回來。
雖然繞了一個大圈子,費盡周折,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才賦予了這對袖扣不同的意義。
既可以讓自己的兒子心甘情願地收下,因為這是她出的錢,是她拍回來送給他的禮物;
又不會辜負自己老公的一番心意,那對袖扣最終還是到了賀弘逸的手上。
而且,還為慈善事業做出了貢獻,這也算是一舉三得了吧。
賀紀玉琴之所以遲遲沒有出手,是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她想等到最後一刻,以兩倍的價格拍下這對袖扣。
隻是,沒想到方思然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怪不得她想要隱瞞身份,若賀弘逸知道她要拍下這對袖扣,一定會反對並阻止的。
“我又看到一位善心人士舉起了號碼牌,現在第七件拍賣品的價格是一百四十萬。”拍賣師話音未落,又一個號碼牌被舉過頭頂,他連忙指著遠處說道:“好,又有一位善心人士出了價,現在第七件拍賣品的價格是一百五十萬。”
方思然向女孩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多加一點。
“我出一百八十萬。”女孩子再次舉起了號碼牌,同時喊出自己的加價幅度。
“好,現在已經出價到一百八十萬了,還有人……”拍賣師環顧四周,看到之前那個人又將號碼牌舉過頭頂,“好,那位先生再次舉起了號碼牌,現在是一百九十萬……哦,等一下……好,我看到了您的手勢,我明白了,這位善心人士將價格直接提到了二百二十萬。各位先生們、女士們,本次拍賣會第七件拍賣品目前出價為二百二十萬,還有人高過二百二十萬嗎?”
二百五!二百五!我要出二百五十萬!方思然恨不得自己直接跳起來喊了。不過,二百五好像不太好聽,不如幹脆把價格抬高更一點吧。
這樣想著,她向那個女孩子做了個八的手勢。
女孩子點了點頭,舉起了號碼牌,同時開口說道:“二百八十萬!”
方思然回頭瞪向剛剛一直舉牌、一直舉牌的那位男士,搞不懂他在跟自己搶個什麽勁?兩百多萬能買多少對袖扣了?而這對袖扣除了賀家父子對其他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好,這位善心人士已經將第七件拍賣品的價格提到了二百八十萬,還有人出更高的價嗎?”拍賣師望向進入最終較量的那位男士,見對方搖了搖頭,知道這個人已經放棄了繼續叫價了。他高高地舉起拍賣槌,將此次拍賣引向最後的一錘定音,“二百八十萬第一次……二百八十萬第二次……二百八十萬第……”
方思然喜上眉梢,沒想到用二百八十萬就搞定了,不但沒有動用到公公給的零用錢,連自己的錢也剩下了很多,她可以繼續投資股票了。
拍賣師手上的拍賣槌又向上抬高了幾分,眼見著就要響槌成交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仿佛一聲驚雷,炸響在方思然的耳邊。
“我出五百萬!”一個之前從未作聲的男人高高地舉起了自己手上的號碼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