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然捧著一整箱的貓罐頭,坐著出租車回到賀家別墅,這一路上她腸子都快悔青了。
從在寵物店看到向來不打折的貓罐頭貼著“特價/每人限購一箱”的標簽,她立馬就後悔了,早知道就不急著把宗政玉澤攆回去了,多他一個人,她就可以多抬一箱回來。
到了家門口,方思然把紙箱放在地上,伸手想要按門鈴,指尖在碰到門鈴的一瞬間明顯停頓了一下。
她突然笑了,笑容裏幾分無奈帶著一絲苦澀。
不論是舅舅家還是這裏,她都沒有家門鑰匙呢。
就算她可以住下來,卻永遠都是客人。
白嬸聽到門鈴聲連忙小跑到門口,從顯示屏上看到了方思然,但她卻沒有開門,而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回自己房間看電視去了。
之前這對小夫妻回門走了沒多久,賀弘逸就一個人回來了,還讓她把回門禮從車子裏搬了出來,隨即自己又開車走了。
白嬸是個慣會察顏觀色的人,她看出少爺不高興,更斷定這可不是小兩口吵架這麽簡單。
再加上她去樓上看過了,知道方思然帶著那隻小黑貓住去了客房。
看這情形,她那個遠房侄女暫時也可以放心了。剛結婚就分了居,自然就不用擔心子嗣的問題了。
遠在美國的賀家老太爺雖然沒有明說,但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多急著抱重孫。
所以,白豔芝最擔心的就是身為長孫的賀弘逸率先給賀老爺子生下賀家第一個重孫,那她兒子賀聖傑可就一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盤腿坐在床上,白嬸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嗑著瓜子,完全不把門外的方思然當回事了。
你就在外麵呆著吧,誰讓你把我們大少爺給得罪了。一個不能討丈夫歡心的女人,早晚得被趕出家門。
白嬸覺得既然這位新進門的少奶奶在賀家根本就站不住腳,那自己也犯不著再對她笑臉相迎了。
方思然等了好一會,又按了一次門鈴,可裏麵還是沒有動靜。
難道是白嬸出去了?這可怎麽辦?夜一還餓著呢。
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回來。方思然的手摸索移向衣兜想拿手機,卻想起自己根本沒有白嬸的電話。不,應該說賀家任何一個人的聯絡方式她都不知道。
之前張羅婚禮,所有的事都是由玲姐和賀家的管家何叔經手,玲姐那裏一定有何叔或賀家大宅的電話。
隻是,若是為了找白嬸就這麽大費周章,又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這樣想著,方思然轉了個身,背靠著大門坐在了紙箱上。
也許,再等一會兒,白嬸就會回來了。
時間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方思然終於坐不住了,一想到夜一還餓著肚子,她心裏就不好受。
圍著大門和院牆轉了兩個來回,她做了一個非常不淑女的決定。
“我要翻牆!”方思然仰著頭,指著牆頭,很有氣勢的吼了一句。
看著兩米多高的院牆,漸漸的,她有點犯暈。
幸好她今天穿的是牛仔長褲,不必擔心會走光了。
把裝著罐頭的紙箱立在牆角當做墊腳,她脫下高跟鞋,扶著牆站在了紙箱上。
哎,怎麽還差一點啊!
沒關係,隻要她跳起來,手就可以勾住牆頭,再把腿搭在上麵,那她就可以爬上去了。
閉著眼睛把翻牆的動作想了幾遍,做了個深呼吸,方思然猛地向上跳起,可腿抬起的角度不夠,落下來時又踩翻了紙箱,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好痛啊!她的眼淚都快疼出來了。
方思然現在不隻是屁股痛,手掌也好痛。
特麽的是誰把碎玻璃混著水泥砌成了牆頭,從下麵根本看不到,手一按上去就會被碎玻璃紮傷掌心。
忍著痛站起身,她一邊揉著屁股,一邊考慮著怎麽才能翻過去。
脫掉自己的外套扔到了牆上,希望可以借此來減輕碎玻璃的傷害。再次立好箱子,方思然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重新試了一次。
這一次她順利的翻上了牆,雖然碎玻璃紮得她屁股好疼,但隻要她再忍耐一下,馬上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委屈的擦了擦眼角,她低著頭在院內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
“你這是要紅杏出牆嗎?”賀聖傑好奇的看著坐在牆上的小嫂子,她這是唱得哪一出啊?
你才是紅杏,你們全家都是紅杏!而且我也不是出牆,我是想進牆。方思然順著聲音回頭望過去,看到一個與賀弘逸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少年。
“嗯……不對……”賀聖傑搖了搖頭,雙臂抱於胸前,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撫摸著自己下巴,笑著打趣道:“應該是紅杏騎牆才對。”
方思然打量著一臉玩世不恭的少年,她猜到他是賀家人,卻不知道他的身份,婚禮那天太多的人過來向她道賀,她這個輕度臉盲症患者根本就沒記住誰是誰。
“小嫂子,你不記得我?”賀聖傑一向有點自戀,他覺得隻要是女人、隻要見過他一麵,對方就會一輩子忘不了他。
“你是賀弘逸的弟弟?”方思然有點不太確定,她記得那個腦殘男應該是獨子啊。
“BINGO!”賀聖傑擺出一個非常有明星範兒的POSE,得意的撩撥了一下額前的頭發,“我就說嘛,像我這種可以令女人過目難忘的男人,你沒有理由想不起來啊。”
“不是。”方思然搖頭否認,她覺得賀家賀弘逸這一輩的孩子好像都病得不輕,“因為你叫我嫂子,所以我猜你應該叫賀弘逸哥哥。”
聽到她的回答,賀聖傑頓時深受打擊,悵然若失的目光望向遠方,一時之間有點接受不了這殘酷的現實。
“你來有什麽事?”方思然現在隻想快點把他攆走,她在牆上麵已經坐不住了。
賀聖傑回過神來,向她晃了晃手上的保溫瓶,說明自己的來意:“伯母讓我過來給你們送湯。”
“伯母?”方思然越來越糊塗了,可能是屁股太疼了,以至於她的大腦都短路了。
“就是你婆婆。”賀聖傑悻悻地低下了頭,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寬慰自己:不是我的魅力值降低了,而是像這種已經結婚的女人,蠢得心裏隻有丈夫了。
“啊,我知道了!”方思然恍然大悟,笑著認親:“你是賀弘逸叔叔家的孩子,他的堂弟。你應該叫賀聖傑吧?”
“雖然你叫對了我的名字,可為什麽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賀聖傑在心裏默默地把她排除於女人之外了。
他以前隻把人分為女人和非女人,但今天他為方思然專設了一個類別——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