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爺,不好了。夫人把您重建的小閣給燒了!”
“蓉兒她沒事吧?”
……
“近來蓉兒因為子園一事,心情難免波動,明天多建幾個相同的閣子給蓉兒去燒。”
……
“報!王爺,夫人她把其他側妃全都趕出府了。還……還把少爺、小姐一並趕出去了!”
“哦?那再把趕出去的人都請回來,再讓她出出氣。”
……
“報……”
“王爺,王爺,不好了,夫人她說她想你了。”
“哦?回去告訴蓉兒,讓她做好準備了,以防她因為身子虛而下不了床。等著,順便告訴她,為夫馬上就過去。”
“是!”
子園離世,樓蘭卿也好過不到哪兒去。
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寵著蘇蓉,減少彼此之間的痛苦,無論她想要什麽,想幹嘛,他都會盡自己的努力,去滿足她。
他對她的愛,受人羨慕。
他剛踏進她的房門,便在門外隱隱約約聽到從內房裏傳來綿連不斷的陣陣萎歌,他明白,終是明白,心中也無法自拔,奈何這一切不可抗力的因素實在是太多。
她撫琴淒淒,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她泣不成聲,隻得愈加波動琴弦來了解內心中的苦痛。
原來,她之前所為,都是為了瞞著樓蘭卿,與其自己一人承受遭罪,也不願意樓蘭卿依赴半分。
可是,她依舊放不下,自己殺了子園,這一事實。
可她,又何嚐不是愛他?
“蓉兒,你可知罪?”
……
蘇蓉新生疑慮,不敢作聲,隻得咬唇死死地忍住內心的波動。二人對視一眼,重視說道:“蓉兒……不……知。”
“讓為夫牽腸掛肚,這是第一罪;對為夫不夠坦白,這是第二罪;害為夫擔心,這是第三罪!你說,讓為夫怎麽懲罰你?”
他霸道的探下身去,一把抱住了蘇蓉。
蘇蓉從心間輕舒了一口氣,心中為之一動,不覺癡癡的望著樓蘭卿高大的身影,又覺心頭微暖,慢慢的勾起唇角,毅是柔情的對上他的雙眸。
樓蘭卿輕笑一聲,朗聲而道:“說不出話來了吧?那讓為夫來替你回答,就用你的一生來陪……沒事……蓉兒,我們還年輕,還可以再生。”
蘇蓉微紅了臉頰,輕輕的柔情吐了一個“是”字。
樓蘭卿邪魅一笑,迎著蘇蓉的嫣紅小 唇 霸道吻去。
……
五月天外月光舞朦,時而幻彩時而黯淡。
“聽說皇上要選妃了?”
“看來文兒的消息挺靈通的呀。”
崇文客氣道:“比起星璿大人來說,崇文自行羞赧。”
星璿這樣聽崇文這樣說來,會心一笑,忙道:“噯……大概是聽了小尨僧的什麽讒言吧。”
沉默片刻,崇文鎖眉緩緩而道:“可……奇怪的是,選妃前晚,他的龍床上就多了一個絕色女子,可最奇怪的,還是皇上的舉動。”
“哦?”
“皇上站在龍榻前,揚長拂袖,冷笑而去。”
“這有什麽稀奇的,要說,就說那個絕色女子‘絕色’了。”
“不!那絕色女子長相竟與太子的母妃一個樣兒。宮裏傳聞,那夜,皇上徹夜未眠。獨自在皇後寢居前北處的院子中飲酒狂歡。飽經風霜的龍顏在月光的麾印下凹顯晶瑩,說不清是淚水還是酒水。總是,是滿臉的苦澀與悲涼。”
……
“月下,酒前,不都是如此的嗎?過去的事情,拿來溫習,斷言殘情的,這很正常。文兒呀,有空去探究皇帝老兒的情長裏短,不如多花些心思飽讀三經八常。”
“這‘三八’經常……嗬嗬,拜大人所賜,崇文時刻牢記心中,不敢忘懷。所以,則天長,而不測風雲矣。”
“人走茶涼,物是人非,而今又歎,隻覺得會是個盡頭。”
“其實,最玄心的還是那絕色女子誰都沒有見過,有人說,是皇後的鬼魂。”
星璿會意,紋絲不動的朝著崇文詢問道:“哦?那晚,太子在哪兒?”
崇文略略驚色,雙眸如刃,忙收了神色,正色道:“太子在檢察館中與秘女私會。”
星璿婆娑著下巴,眼神微眯,“夜深惹人憐,才回來沒多少天就有這樣的好戲,日後還怕會少嗎?文兒,都兩天了,崇武人呢?他到底是回來了嗎?”
崇文站在一旁,微微一怔,片刻未語,星璿不覺皺了眉。
“罷了。依照崇武的性子,雖說是經曆了一場劫難,好似是讓他得了失心瘋似的。”
崇文愁眉緊鎖,有些慌亂的說道:“大人說的是。崇武的性子,我何嚐不知道呢?自崇武經曆了這場劫難後,別說是讓他得了失心瘋了,我怕……我怕他……遲早會變成下一個王戩呐。”
星璿憂心忡忡的看向崇文,風輕雲淡道:“文兒,大晚上的,你想給我來點兒鬼故事舒緩我對夜的纏綿嗎?嗬嗬,你太壞了。”
……
此言並非虛言,在這樣一個狹隘漆黑的房間裏,微微燭火隨風而晃,崇文的三言兩語更像是微明的一記閃電。驚醒了在榻的星璿。
“錯!”
崇文第一次反駁星璿的話,“第一,你對崇武沒有我對崇武更加了解;第二,我們對崇武所經曆的劫難隻是略知一二!”
星璿淡淡一笑,話猶在耳間盤旋。
“正如你所言的話。既然我們對崇武所經曆的劫難隻是略知一二,那為什麽你還要鉄口直斷崇武回是下一個王戩呢?”
“大人聽錯了吧,我說的是:我怕……我怕他……遲早會變成下一個王戩呐。”
經過兩人一番的“言藝”之後,氣氛才得以暫緩。
“方正,你有看到我的那包藥嗎?”
“嗯?哪包藥呀?”
“就是‘神算子’給的神土呀。”
“沒有。”
“誒誒誒,說,是不是你把它給藏起來了。”
“沒有呀,我藏它做什麽?”
“你不想給我吃不是嗎?”
“那我不想給你吃與藏了你的藥是兩碼事兒好吧。”
“那就是一碼子事兒!”
“為什麽?”
“你不想給我吃那個‘神算子’給我開的藥,就表明了你有藏藥的動機。總之,你意圖不純,行動不軌!”
“好了好了,你別生氣了。你真要吃呀?”
“對!我要吃,快拿來。”
妤錦憂心忡忡的地看著舜華,生怕舜華吃得有個什麽閃失,打算掉包,卻看著她堅定的神情毅然不敢亂來。
“諾,我醜話可先說在前啊,你要是吃出個閃失,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啊。”
舜華笑道:“你就放個一百二十心吧。”
妤錦笑答,“那好。”
舜華撇眼看了妤錦一眼,柔柔一笑道:“怎麽?生氣了呀?”
妤錦無謂道:“沒有啊,我隻是擔心你而已,沒有生氣。你要吃就快吃,子時快過完了。”
舜華慢慢要來兩勺“邴雨露”,自顧芬芳的攪拌半刻,忽而變道:“我不吃了,我且相信你一回,但是呢,你要陪我赴約。”
妤錦見勢,斂起傲嬌的下巴,幾步走來,替舜華捶著肩道:“嗯,好。我陪你赴約,那時你可要看清楚了那‘神算子’的真實麵目。他不是‘神算子’嗎?那他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到底吃了那‘神土’沒呀。”
妤錦靈光一閃,順勢而道:“這敢情好,華兒,要不我們這樣吧。倘若他算出你吃了,算你欠我,倘若他算準你沒吃,就算我欠你。好吧?”
舜華輕輕“嗯”了一聲,莞爾一笑,隨後而道:“拉鉤。”
“嗯,拉鉤!”
玉製、銅製的‘編雲磬’左半像懸語一百二十種音律的次序,橫列成上下兩排淹入水中隨著潸潸‘三河’浮水自由組成樂律。
編磬、雲磬、特磬起腔、收腔,泗濱浮磬同音笙鍾表於水麵,萬籟俱寂,但餘鍾磬音。
除了不是芸芸響響的‘編雲磬’聲,金殿中偶爾還傳來幾聲太監尖利的口令聲,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就像是一個真空。
沉悶的真空,不斷索取的真空,似乎是一隻無形的手掌,方孔籠罩著整個金殿。它沉悶,它生機一片。
打北方兒引來一尺清風,一大個嫚妙的如夜“佛”字落在北大柱子上。
佛門淨地,暗香如山間溪流潺潺動。
青燈忽然明滅,小尨僧披一木蘭紅衣裟,波散念珠,木魚空響,登時自念:“往生處,不留,不念,不想。”
樂天止步,順金柱旁邊垂手而立,一雙幽蘭的貓眼瞬時明現。仔細盯視著小尨僧的一舉一動。
熾熱中,一片血色風華紮染袈裟,翻袈轉裟粉飾語油彩之下,荏苒潑灑,貓眼倒影出血中花。
“進來吧,方圓百裏處無一人流。”
樂天微眯一眼,輕手輕腳地側過金柱,然後打南方拐了一個彎,向大張層疊鋪麵的白色麻布間的縱深處走去。
“兩頰白玉肖,修眉挑,丹一左輪靈貓眼。”
小尨僧說罷,音繞靡靡飄散,周圍細小紅線錯落搭鬧、清鬧。
“權位傾朝。”
“別,廢話!”
他一抬眼,樂天竟如陰魂淵然般聾站在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