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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老夫人啞然，臉色一沉：“淩皓月，老身真是太慣著你了，這是該對祖母說的話嗎！”
“皓月說的難道不是事實，祖母您不正是這樣做的嗎？不然趙媽媽是怎麽死的？”趙媽媽怎麽死的，還不是被淩老夫人封了口。
“你……”淩老夫人臉色一白。看著淩皓月明媚的眼眸，瞬間老夫人覺得自己的所有陰暗麵都在她眼裏無處遁形。
最讓淩老夫人受不了的是，淩皓月的眼睛隨了她父親淩遠騫，明亮的眼眸裏閃動著聰明睿智的光芒，為了大兒子舍棄了小兒子的淩老夫人原本就心虛，如今對上這雙和小兒子一模一樣的眼眸的淩皓月，恍惚感覺方才與她對話的人是淩遠騫似的。
“祖母，在您心裏，淩國公府才是最重要的是嗎？您總是說您最疼愛的認識我父親，其實是因為他生前，為淩國公府賺盡了風頭，死後也讓淩國公順利接任南疆統領，陛下也感念父親的功勞，善待淩國公府吧。”
“不，不是的！”淩老夫人尖叫出聲。
“騫兒是我的兒子，我當然是疼愛他的，從他走的那一年開始，我日日為他誦經，我無時無刻不在記掛著他。”
淩皓月淺淺一笑，道：“您既然口口聲聲疼愛他，那現在您明明知道他是被誰害死的，您為何不將凶手繩之以法，還父親一個公道呢？”
“不，我不知道，害死騫兒的凶手早就死了。”淩老夫人咬緊了牙關，手指緊緊地捏成一團，她不斷地提醒自己，淩遠騫是死在流寇手裏的。
看著淩老夫人自欺欺人，淩皓月淡淡地說道：“那祖母可敢發誓，您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當著父親的靈位發誓，祖母可敢？”
當著淩遠騫的靈位發誓？淩老夫人如何做得到，一個常年吃齋念佛的老太太，最是信奉神鬼之說、因果報應，說一些違背自己心意的話，她如何做得到。
“淩皓月，你父親已經去了多年了，凶手也早已伏法，你如今卻舊事重提，是想你父親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嗎？”
聽了這話，淩皓月忍不住輕歎一聲，她都不得不佩服淩老夫人的頭腦了，她當然不敢發誓，就反過來說她的不是，反倒成了她是個不孝女，驚擾了父親亡魂。
“究竟是誰讓父親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淩皓月反唇相譏，“您這個做母親的明明知道父親是被人暗害死的，可是您卻將意圖隱瞞真相，真凶逍遙法外，九泉之下的父親如何不心寒？如何會安寧？”
“不……”淩老夫人的眼睛濕潤了，“我不是……”
淩皓月的步步緊逼，已經讓淩老夫人招架不住，心虛讓她根本無力反抗。而淩皓月心裏清楚，能打破淩老夫人心理防線的隻有她對父親的感情，如果淩老夫人對父親的感情足夠深，那她就最終還是會選擇站在父親這一邊。但是真正如何選擇，還是要問淩老夫人內心，她最真實的想法是什麽？
可是，很可惜，最終淩老夫人的選擇還是讓淩皓月失望了。
淩老夫人擦了擦眼淚，將淩皓月拉到身邊，拍著她的手，柔聲說道：“月兒啊，你父親已經死了，就算將真相揭開又能怎麽樣？你父親能活過來嗎？”
不等淩皓月答話，淩老夫人又繼續說道：“不能。死了的人是活不過來的，既然如此，活著的人為何不好好活著呢？你父親身前最是明事理，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咱們淩國公府能屹立不倒，後世淩家子孫都能榮華富貴，你是你父親唯一的女兒，為什麽不幫著實現他的願望呢？”
淩皓月嗤笑一聲，道：“祖母，這就是您的選擇。您最終還是拋棄了父親，也對，在淩國公府和父親麵前，自然是淩國公府比較重要。”
淩老夫人打的什麽主意，淩皓月哪裏不清楚，理虧找不到話來反駁，就開始打親情牌，可惜這一點淩皓月已經看透了。
一番諷刺讓淩老夫人臉色更沉了，自己孫女兒當麵揭穿了自己的真麵目，這讓她很是惱火。
“淩皓月，這也是你父親的心願！”淩老夫人堅決不會承認她的選擇，承認了就說明她平日裏掛在嘴邊的對淩遠騫的疼愛都是放屁。
“祖母，您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父親宅心仁厚，對人向來和善，但是害死他的人居然是他的親人，而他的母親卻選擇將事實掩蓋，父親如何不心寒啊？”
淩老夫人氣急敗壞，直接揚手就想給她一巴掌，但是淩皓月一早就防著她，連忙往後一退，淩老夫人撲了個空，由於用力過猛，直接達到了花瓶上，花瓶直接應聲落地，摔了個粉碎。
“公主……”青黛一聽到不對勁，連忙破門而入。
見青黛進去了，周媽媽猶豫片刻，也跟著進去了。
“公主，您沒事吧？”青黛關切地將淩皓月周身看了個遍，見她沒什麽不對，這才放下心來。
周媽媽稍後一步，進來一看，驚呼出聲：“老夫人，您怎麽樣了……”
方才淩老夫人的手磕在花瓶上，瞬間覺得疼痛不已，神情極為痛苦。
淩皓月冷眼旁觀，這個時候也不用扮演什麽祖孫情深的戲碼了，從淩老夫人揮出那一巴掌開始，她就知道淩老夫人的心裏已經恨上了她。
“淩皓月，連下人都知道關心我，你這個做孫女兒的卻連句關切的話都不說，我真是白疼你了，白眼狼！”淩老夫人惡狠狠地看著淩皓月。
“老夫人，捫心自問，您要的是嘴上的幾句關心嗎？”淩皓月淡淡一笑，淩老夫人想要的是什麽，她們都心知肚明，這樣的嘴上漂亮話不說也罷。
淩老夫人臉色一僵，她第一次發現淩皓月是如此的口齒伶俐，一字一句地咬出：“你還真是我的好孫女兒！”
“老夫人，本宮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就不打擾您了。”久留無益，橫豎她和淩老夫人已經沒話可說了，淩皓月說著就往外走去。
隻是走到門口，卻被門口的婆子攔住了。
“公主，您還是在這裏看看老夫人吧。”
淩皓月抬眼看去，道：“這位媽媽看起來眼生啊，不是老夫人院子裏的吧。”她的語氣很是平靜，絲毫沒有任何慌亂之意。
婆子笑道：“公主您是金枝玉葉，沒見過老婆子很正常。”
“敢問媽媽怎麽稱呼？”淩皓月不驕不躁，反倒是問起了她的稱呼。
“老婆子夫家姓王，公主您還是回屋去吧，別叫老婆子為難。”王媽媽說話穩重，中氣十足，淩皓月雖然不懂武功，但是也知道王媽媽這樣的人分明就是個會武的。
“王媽媽，你的主子有沒有說要是本宮堅決要走，你該怎麽做呢？”淩皓月看向王媽媽，神色冷淡。
“公主，您還是不要為難老奴的好，老奴孤身一人，可沒什麽顧忌。”
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說她是不會顧忌淩皓月的身份，哪怕是才去強硬的手段，也斷然不會讓淩皓月離開玉蘭苑，若是在這過程中，不小心傷了淩皓月，她也沒有半分擔憂。
這個世上什麽人最可怕？當然是不要命的人。一個人連命都不在乎了，那還有什麽能牽製她的呢？
淩皓月莞爾一笑：“本宮從來不喜歡按照別人的意誌行事。青黛，我們走。”
說完拉著青黛就往外走，絲毫沒有將王媽媽看在眼裏。
“公主，就別怪老奴不客氣了！”話音剛落，王媽媽雙手成爪，直直地向淩皓月抓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