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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懷珠此話一出，果然淩老夫人的臉色微變，沉聲說道：“月兒，這是怎麽回事？”
淩皓月笑道：“祖母，珠兒說的是南齊的六皇子，前兩天在白雲寺，月兒見過他。”
淩懷珠陰陽怪氣地笑道：“二姐姐隻怕不止見過他，你們還一起去後山賞景呢！”
“什麽！”淩老夫人的臉色很難看。
“三妹妹，那是南齊的六皇子，皇上的貴客，他都開口要本郡主領他去賞景，難不成本郡主還有理由拒絕不成，若真是如此，隻怕皇上該責罵皓月怠慢了貴客了。”
“那你也不該和他單獨在一起啊！”淩懷珠把頭一揚，自以為找到了死穴。
“三妹妹的意思是要帶上你一起咯。”淩皓月淡淡地答道。
“梅姨娘，你平日裏都是怎麽教導珠兒！”淩老夫人總算是聽出來了，淩皓月是光明正大的，而淩懷珠則是一直圍繞這六皇子打轉兒。
“老夫人，賤妾知錯。”梅姨娘連忙跪下來，低眉順眼地認錯。
她縱使心裏再不甘，可是現在老婦人已經開始生氣了，要是再頂嘴，那老夫人很可能會將她禁足了。
這個時候，趙氏當然要來踩上一腳的。
“珠兒，你雖是庶女，但也是淩國公府正經的小姐，可不能學著姨娘的做派來。”
淩老夫人聽聞，點了點頭，道：“趙氏說的有道理，從來庶女也都該是養在嫡母膝下的。”
“老夫人，不要啊！賤妾隻有珠兒一個孩子，要是離了她，賤妾可怎麽活啊。”梅姨娘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趙氏冷笑道：“老夫人，珠兒已經這麽大了，要是這個時候養在兒媳身邊，梅姨娘又哭成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兒媳要奪走人家的女兒呢。”
她還不想把庶女養在膝下呢。
“好吧，既然梅姨娘舍不得，那我也不勉強，但是珠兒和梅姨娘從今天開始罰抄女戒，什麽時候抄好，什麽時候再出來吧。”
梅姨娘一把落下，叩頭說道：“多謝老夫人，賤妾這就回去抄女戒，賤妾一定好好反省。”
做姨娘的，早就學會了能屈能伸。
說完，就直接帶著淩懷珠回去抄女戒了。
淩老夫人轉了轉手裏的佛珠，緩緩說道：“月兒，你既然認識六皇子，那你可知他來我們淩國公府做什麽？”
淩皓月答道：“六皇子性情極其古怪，皓月也不知道。”
提起齊冽，淩婉柔就是一肚子氣，琉璃閣的事情導致她現在都不能出門。但是又不敢表露出來，隻低了頭，不叫人看見她怨毒的眼神。
“南齊皇子來我淩國公府隻怕不是什麽好事啊……”淩老夫人有些摸不清，但是總有不好的預感。
淩皓月答道：“祖母，說起南齊，皓月倒是想起一事。”
“哦？你想起了什麽？”
淩皓月抬起頭，神色認真，說道：“傳言父親和母親是被南齊人暗算的……”
提起當年的事情，無論是淩老夫人，還是趙氏，臉色都不好。
“月兒，你怎麽突然想起這件事情。”淩老夫人輕歎了一口氣。
“皓月當時年紀小，很多事情都搞不明白，但是父親母親死的不明不白，皓月每每想起就寢食難安。”淩皓月轉頭看向趙氏，“大伯母，當年的事情，您清楚嗎？”
趙氏對上她冷冷的眼神，心中劃過一陣寒流。
“這……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裏知道這些。”
淩皓月說道：“大伯父沒和您說過嗎？父親可是他的親弟弟，難道大伯父就從來沒有與您說過什麽嗎？”
“月兒，大伯母隻是一個後宅婦人，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隻是聽國公爺說起，好像是被南疆人暗算的。”
“可皓月為什麽卻聽說是南齊人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大伯母可否為皓月解惑，還是皓月需要直接去問大伯父。”
“月兒啊，這事兒是國公爺的痛處，大伯母求你了，你可千萬別去問國公爺。”趙氏拿起帕子往眼睛上擦了擦，語氣悲戚。
說起這個，最難過的莫過於淩老夫人。
“好了，此事就別再提了。”淩老夫人沉重地歎息一聲，“已經走了的，就是再提又有什麽用呢。”
淩皓月揚起頭，看向淩老夫人，道：“皓月隻有一個父親，死的不明不白，難道老夫人覺得皓月就該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嗎？殺父之仇不過戴天，難道皓月不該讓害死父親的人得到報應嗎？”
倔強的神情看得淩老夫人心頭一怔，這模樣像極了當年的淩遠騫。
桃花流水已杳然而去，昔人音容笑貌卻長留於心間。
“月兒，你怎麽能這麽和你祖母說話呢！難道你祖母就不難過麽？”趙氏這是端起長輩的架子，指責淩皓月說話偏激。
淩皓月往地上一跪，道：“方才是孫女說話語氣太重，請祖母責罰。”
認錯太快，趙氏本來還想趁機再指責幾句的，如今也隻能咽進肚子裏了。
淩老夫人擺了擺手，道：“你起來吧，你雖然是個女兒家，但是也是騫兒的血脈，理應如此。騫兒泉下有知，也會很欣慰的。”
淩老夫人站起身來，走下去，親自將淩皓月扶起，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道：“祖母這些年冷落了你，是祖母的不是，想不到你這心裏原來背負著這麽重的壓抑。月兒，你父親要是還在，也是希望你能平安快樂地活著。”
淩皓月眼眶微微有些濕潤，低聲說道：“祖母，父親和母親早早地去了，隻留下皓月一個人了，這些天，皓月總是夢見父親，父親在夢裏說……”
淩皓月欲言又止的神情讓淩老夫人心生疑惑，她究竟夢見騫兒說了什麽，叫她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他說了什麽？”
淩皓月看著淩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說：“父親說，為我報仇！”
語罷，淩皓月就直接痛哭出聲，撲到淩老夫人懷裏，哭訴道：“祖母，父親是被人殺害的，凶手一直逍遙法外啊。父親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日日托夢給皓月，讓皓月一定要找到真凶。”
趙氏上前勸解道：“月兒啊，不過是個夢罷了。”
“若隻是個夢，父親怎麽會日日托夢給皓月，分明就是父親怨氣太重，英魂久久不散。”淩皓月立刻反駁道，“祖母，皓月此次去白雲寺，就是去查看從前為父親母親供奉的魂牌，結果皓月看到魂牌倒了，定是父親警示皓月真凶如今就在皓月身邊。”
托夢、魂牌、種種現象讓淩老夫人心頭有些打鼓。像老夫人這個歲數的人對於鬼神之說最是相信，更何況淩皓月說的活靈活現的，更是讓她不得不信。
“是誰要害我的騫兒！”淩老夫人也忍不住哀歎，“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害死騫兒的，我就算拚盡全力也要將他碎屍萬段！”
淩皓月趴在淩老夫人懷裏嚎啕大哭，淩老夫人緊緊地摟著她，也是老淚縱橫。
趙氏朝淩婉柔使了一個眼色：“柔兒，快扶著你祖母和你妹妹，這要是哭壞了身子，可怎麽好？”
淩婉柔連忙上前，扶著淩老夫人的胳膊，道：“祖母，您快傷心了，大夫說您不能大喜大悲的，二妹妹，你縱然再傷心也要為祖母的身體考量啊。”
淩皓月慢慢從淩老夫人的懷裏掙脫出來，咬著嘴唇，讓眼淚不再往外流，隻微微啜泣，道：“祖母，是皓月的錯，明知道您身體不好，還來招惹您，您快別哭了。”
說著，人就往後退了一步，而淩老夫人身體本來就不好，方才那一哭，整個身子有些發虛，眼下整個人都靠在淩婉柔身上。
淩婉柔從小嬌生慣養，哪裏能承受老夫人的體重，整個人幾乎撐不住，身子一歪，淩老夫人沒了依靠，直直地往下倒去。
“老夫人……”周媽媽驚呼，連忙上去扶，然而由於離得太遠，眼看著老夫人就要倒下去了。
“大姐姐你快扶著祖母啊！”淩皓月嚇得花容失色，驚呼出聲。
淩婉柔哪裏反應地過來，伸手去扶時，已然晚了一步，老夫人人已經倒下了，而她抓了個空。
“祖母……”淩婉柔料想老夫人這一倒，可又得在床上躺一個月了，淩皓月她一定是故意地。
淩婉柔秉著先下手為強的原則，看也不看，直接往地上一跪，哭著道：“祖母，您沒事吧，都是柔兒不好，二妹妹方才突然鬆開了手，柔兒一時沒扶住，才讓祖母摔倒的，都是柔兒的錯，求祖母責罰。”
這番話看似是在認錯，實際上話裏的意思是在指責罪魁禍首是淩皓月，是她先鬆的手，才導致淩老夫人沒站穩，這才摔倒的。要懲罰也是先懲罰淩皓月才對。
隻是淩婉柔說了這番話，卻沒得到淩老夫人的任何反應。
反而是趙氏的聲音傳來：“柔兒，你胡說什麽呢！還不趕緊看看你祖母有沒有傷著哪裏。”
淩婉柔這才抬起頭來，淩老夫人此時正被周媽媽扶著，而另一邊確實立著小夭那個小丫頭，而小夭的爪子正扶著淩老夫人的胳膊。
小夭笑眯眯地看著她說：“有小夭在，老夫人怎麽會摔倒呢。”
說著，小夭又看了看淩皓月，一副求獎勵的模樣：“姐姐，小夭是不是很乖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