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象殿之行,為的便是林淑妃莫要多心,誰知此行反是從林淑妃那處得了最確的言證。自了含象殿行出後,秦疏酒麵上已是一派喜意,便是欣然展於麵上,倒也叫南枝瞧著甚疑。
含象殿內林淑妃的那一番話,南枝也是聽明,卻是不明林淑妃那語之後究竟藏了何等深意,如今見著秦疏酒這樣笑,她更是惑思而不明,當是隨於身旁而後蹙著眉心,南枝詢道。
“姐姐,可是有何喜事,為何笑成這般。”
秦疏酒麵上的喜色極濃,由不得她不開口多詢上一句,便是南枝這一番詢語落後,秦疏酒這才回眸而視,隨後說道:“我們今日入了含象殿,所為何事?”
“自是為了三皇子,不叫林淑妃覺著姐姐有爭儲君之位的心思。”接了秦疏酒的話,南枝如聲答道,便是話落見了秦疏酒應而點了頭,而後說道:“便是如此,不過這一件事如今已是無礙,便是不用再憂了。”
入了含象殿前心裏頭還百番憂思,如今從含象殿離了,人倒是泰然,叫秦疏酒這樣一說,南枝也是有些迷了,當下鎖了眉,南枝說道:“姐姐何來此意。”當是話落秦疏酒接言笑道:“方才淑妃娘娘說的。”
道落一句不明之語,便是言語不明而後笑入莞柔,秦疏酒說道:“方才淑妃娘娘不是說了,三皇子近來常談寒親王,便是覺著人當如了寒親王那般才算瀟灑。寒親王如何能在宮中行了這樣多年卻不見陛xià忌諱?你真覺著隻是因了他是陛xià的胞弟?陛xià兄弟何其多,便是多一個少一個也不礙事,寒親王之所以能有如今的瀟灑,便是因了他對皇位無半分興趣。三皇子是個胸有遠略之人,他曉得可登皇位並非天下最是福幸之事,隻有瀟瀟灑灑安度一生才是人生大福。這宮中儲位相爭,這位三皇子怕是沒有半分的興趣,便是淑妃,恐怕也是如此。”
三皇子之意,林淑妃已是道言,便是笑歎為人母當順了孩兒之意,對於這大統之位,林淑妃怕也無相爭之心了。
林淑妃於皇位無了爭奪之心,她這腹中的孩子究竟是皇子還是公主,也就顯得不那樣重要。先前還是恐了清寧殿與含象殿合起手來對付自己,如今看來倒也是多心了,她的這一份心思果然還是得留給鄭皇後。
才是妥的。
懷胎十月,說長也長,說不長也是不長,先前那五餘月腹中的孩兒是未給秦疏酒尋個麻煩,誰知越是往後,這孩子越是顯了折騰,到也叫秦疏酒整日難著眠,一旦深夜便是睡得不安穩。秦疏酒這般,璃清自是心疼,便是命了太醫院想盡法子,務必緩了秦疏酒孕中之苦。
法子,太醫院自當要想,隻是這孕中的辛苦皆是要有的,哪是太醫能思了法子減緩,到也叫太醫院內一幹急的,最終得來的還是陛xià的訓斥。眼看著十月已至,秦疏酒已到臨盆之時,璃清心中的焦思更是重了,便是那一日忽著覺了腹中陣痛,而後見了紅,秦疏酒顯了臨盆之象。
如今這後宮裏頭,璃清的心思自在秦疏酒身上,這臨盆之事自是要緊,當下產婆以及太醫全趕至自擬宮,便是忙了為秦疏酒接生。秦疏酒寢內臨產,璃清便是宮外頭候著,幾次因了焦思欲入殿內,卻是因了鄭皇後以及餘善的勸求,隻能止了步伐。
秦疏酒腹中的龍裔,乃是慕容端若親自看照,自當照料得極好,雖然頭胎免不得幾分危險,不過秦疏酒終歸是個有福之人,最終還是順lì為璃清誕下龍裔。當七皇子順產降生時,產婆已是抱了皇子而後喜行出宮,便是將皇子抱於聖上,產婆喜道。
“陛xià,是位皇子。”
秦疏酒十月懷胎,終是為璃清誕下一名皇子,此非璃清頭一個孩兒,可當從產婆手中抱了孩兒時,璃清還是難掩心中之喜,宮中已是許久不見新生嬰孩,秦疏酒如今誕下的龍子,自是叫陛xià龍顏大悅。
這一胎龍子,璃清自是甚喜,不過宮裏頭有幾人是真的露了喜意,便是不得而知了。
秦疏酒順lì為璃清誕下皇子,自是大功一件,便是待了秦疏酒靜養得宜後,璃清便是道言重賞,欲提了她的位份直接晉為貴妃。隻是這一份恩賞卻也叫秦疏酒謝言,她並不稀罕這位份稱謂,從來皆是不稀罕的,便是這貴妃的盛寵於秦疏酒而言也是無用。當下便是笑了言拒,便是道言如今已是極好,窈這封號乃是入宮之時璃清親賜,便是窈妃這尊位也是璃清為了她特設。即便如今晉封為貴妃又如何?這其中所包含的情豈是窈妃之位可以相比。
當下秦疏酒便求言請了璃清收回成命。
為他誕下龍子,秦疏酒的功勞自是不用說的,莫說隻是求了他收回成命,就算有意旁的璃清也定會順了她,當下便是依了秦疏酒之請收回已經下了旨意。聖上之言便是聖旨,斷無朝令夕改之理,可為了秦疏酒,璃清竟是改了已下的旨意,足以見秦疏酒於他而言絕非一般人,便是秦疏酒為璃清誕下的龍裔,也絕非一般。
近來這段時日,忙過朝堂之上的朝事後,璃清便直至自擬宮,旁處可是一概不曾至過,倒也將這後宮獨恩全都賜於自擬宮,連那宮裏頭有些妃嬪心中已是起了不甘,便是私下也是有人道了妒喃,怨了璃清將所有的恩寵都給了秦疏酒,所有的慈寵都給了七皇子,倒像是這後宮沒了旁的皇子似的,那秦疏酒生的乃是璃清頭個孩兒。
這樣的話自當有人私下道言,隻不過如此妒怨的話可不能叫旁人聽了去,倒也沒往自擬宮這處傳便是。不知旁處宮中妒怨之語,自擬宮內倒也一派笑喜,今日政事剛剛落後璃清徑直來了自擬宮,頭一件事便是逗了繈褓之中安睡的七皇子。
秦疏酒如今的身子已是見了妥,便是坐於那處看著璃清喜逗孩兒,倒也忍不住失了笑。便是這一份失笑叫璃清入了眸,當是移眸朝了秦疏酒看去,瞧了她掩麵而笑的模樣,璃清將七皇子交予一旁的乳娘,而後至了秦疏酒身側詢道。
“笑何?這般偷著,可是道出叫朕也一塊樂樂。”
便是話落人已至了秦疏酒身旁,當是見了璃清問詢,秦疏酒這才正了笑眸隨後說道:“臣妾並未笑什麽,陛xià多思了。”
“哦?未笑什麽?”明明眼中還含了笑,嘴上倒是言著沒有,既是她這樣說了,璃清也就不再追詢,動身便在秦疏酒身旁坐下,璃清說道:“對了,身子可是妥了?”
生誕皇子時雖也是順,可期間也是險些出了事,便是期間那一次大出血叫璃清現下想著還有些後怕。心中自當掛記著秦疏酒的身子,如今見了她麵色見好,也是順著詢了。
璃清關問,秦疏酒自是心喜,當下便是笑了應而後說道:“令丞親自擬的方子,便是服後如今倒也不覺身子如何,也是見妥了。”
秦疏酒的身子乃是慕容端若親自調養,對於這太醫院的令丞,璃清自當信得,當下也是點應了頭,璃清說道:“慕容深諳醫道,由他調養你的身子,朕也是放心的。”便是話落也不知怎麽的,抱於乳娘懷中的七皇子竟是哭了,嬰孩的啼哭聲最是叫人心悸,當下璃清已是不再道言,而是轉而質詢。
方才抱入手中時還是好好的,誰知這會子的功夫是怎麽了,七皇子竟是啼哭不停。皇子啼哭不停,陛xià親言質詢,乳娘自當恐了心,當下便是請著罪,一麵請罪一麵不住的哄著七皇子。隻是七皇子也不知怎的,就是不肯安生,啼哭聲也是越來越大。
懷胎十月的孩兒如今哭成這般,秦疏酒如何坐得住,當下便是心焦而後正了身,秦疏酒說道:“可是何了,竟是哭得這般厲害,快些抱過來。”乳娘既是安撫不得,便是她這個娘親自己來,當下接過七皇子而後抱入懷中,秦疏酒一麵抱著一麵輕聲安撫道。
“琰兒莫哭,娘親在這,莫哭。”因是七皇子啼哭,秦疏酒不住癲抱輕晃,隻是她這娘親的安撫顯然也不能叫七皇子靜下來,仍是那般啼哭不止。孩兒這般哭啼,做娘親的心裏頭自當急的,也是見著秦疏酒露了焦急之態,璃清也是按不住了,便是抬了手說道。
“讓朕抱抱。”
秦疏酒已是拿七皇子無奈,也隻能將七皇子抱與璃清,說來也奇怪,原些啼哭不停的七皇子不知為何,入了璃清的懷竟是不再哭啼,便是睜了雙眼轉悠著,也不知在瞧著什麽。乳娘抱著哭啼也就算了,身為娘親的自己抱著竟也是半分麵子都不給,如今入了璃清的懷,倒是安靜得緊,當下秦疏酒可是起了幾分醋意,便是看著安然靜於璃清懷中的七皇子,秦疏酒瞧著他說道。
“瞧這小沒良心的,娘親抱著也是哭,倒是得父皇來才肯消停。”此話道落,語中倒是盡顯醋意,可叫璃清聽了不禁一笑,隨後說道:“怎了?連著孩兒的醋也吃?”便是話落叫著秦疏酒羞了一笑,而後說道:“臣妾吃的可非孩兒的醋。”倒是這一聲嬌嗔可叫璃清瞧得甚喜,便是看了她靜瞧不語。
璃清是坐於那兒抱著七皇子笑看秦疏酒,倒是秦疏酒,所以的心思皆在七皇子身上,伸了手輕觸了皇子麵頰,秦疏酒說道:“比起臣妾,琰兒更是粘著陛xià,陛xià以後來自擬宮就別每次見著琰兒都抱著,莫不然,以後他這眼中便隻剩下陛xià,都不讓臣妾抱了。”
自己誕下的孩兒,卻不喜自己抱著,也叫秦疏酒悶得緊,此話可是真真怨氣溢滿,倒也叫璃清無奈。便是懷中的七皇子不知是否因著聽明了秦疏酒的話,竟是“咯咯”笑了。這樣一個可人的孩兒,不管落於何人眼中皆是討喜的,當下伺候於一旁的餘善也是忍不住笑著說道。
“呦,這窈妃娘娘倒是吃起陛xià的醋了,往後日子還長呢,這整日整體的醋壇子打翻,老臣都不敢伺候陛xià上自擬宮了。不過話也說來,七皇子倒是極粘著陛xià,老臣見過這樣多的皇子,便屬七皇子最粘陛xià。不過也是,七皇子也是眾位皇子中最像陛xià的,瞧瞧這鼻子,還有這嘴,真是像極了,還有這眼……”
正是笑著所言,可當說到眼處細著瞧時,餘善的話卻莫著頓了,連著那雙總是笑眯了眼的眸,此時也是微著瞪大。便是瞪了眼睛打量著璃清懷中的七皇子,餘善心中已是起惑。
七皇子的確像極了璃清,不若是那唇,還是那鼻子,便是那眉宇之間還未長成的神態,也覺著與璃清有著幾分相似。隻是那一雙眼,那一雙眼並不像璃清,不隻是那一雙眼與璃清全然不像,便是瞧著也不是特像秦疏酒,若是一定要說,倒叫餘善覺著更像一個人。
像那早已歿於人世的人。
因是忽的覺了七皇子的眸眼與那人極其相似,餘善不禁叫自己的想法給驚了,便是身子一個驚顫隨後變了麵色,餘善忙是收聲而後摸著看了璃清麵色。璃清麵色仍是常然,並未看出有何不妥之意,顯然璃清未有如了自己一般的幻思。因是璃清並無異樣的反應,倒叫餘善心中更覺不安,強行叫自己鎮定下來,倒也未再露了異樣。
餘善突然頓下的話,本是奇的,隻是璃清如今的心思都在七皇子身上,倒也沒了心思去留心他。便是因著他方才的笑讚細著打量起來,而後抱著七皇子,璃清說道:“餘善說的倒也是對的,這個孩子瞧著的確像朕,不過眉眼之中卻也像你,這若是個公主,將來必是個美人。”
話是讚著七皇子,實則也是誇了秦疏酒,當下可叫秦疏酒露了羞澀,隨後說道:“陛xià這話到也說進臣妾的心坎裏,臣妾可是一直盼著能誕下個公主。”此話落後璃清當是一頓,而後說道:“怎麽?莫不成疏兒喜歡公主?”詢後秦疏酒應道:“臣妾到真是偏喜公主,當初昭儀姐姐入宮談聊時臣妾便是說了,就是要生個公主才窩心呢。”
這樣的話她的確說過,如今倒也不算欺瞞聖上,當下也叫璃清笑了,便是看了她隨後又瞧了懷中的七皇子,璃清說道:“公主自然窩心,不過還是皇子更得朕的心思,上蒼垂憐,疏兒為朕誕下龍裔,怎可不是皇子。”
璃清這一番話,是噙著笑說的,語輕而淡,像是敘情一般,隻是這樣輕柔的情語落後卻叫秦疏酒的心莫名一觸。
不知為何,她總覺著璃清這一番話好似有著旁意,可是定眼瞧著璃清的麵色,卻有瞧不出有何不妥。當下隻能壓了心中驟起的不安,漸隱麵上莞笑,秦疏酒頓而靜思。(未完待續。)